殷卓雍长哦了声,算是信了她的话:“皇上忌惮太子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再说京里这两天只怕不太平。”
沈琼楼听出他话里有话,想要继续再问,他却准备宽衣解带了,他一边动手一边瞧了眼更漏,做出一副倦怠模样:“时候晚了,差不多该睡了。”
沈琼楼懵bī地看着他脱下外衣,这才反应过来:“王爷,我还在这里呢!”倒是把刚才要说的话忘了。
殷卓雍呀了声:“倒是忘了你还在。”她以为他要重新把衣裳穿上,正要点头说没关系,他就施施然地抬起手:“正好,你来帮我更衣。”
沈琼楼正要拒绝,没想到他突然凑过来,笑得眉眼弯弯,眼里如有星环粲然,如兰似麝的香味就洒在她脸上:“乖乖,帮我换衣裳,恩?”
她被美色迷得七荤八素,拒绝的话才到嘴边就被扔到爪哇国去了,找不着北地道了声好。
殷卓雍露出得逞的笑容,在她眼前大大咧咧就抬起手:“来吧,我等着呢。”
这话配合这场景,怎么听怎么引人遐想,沈琼楼一边感慨色字头上一把刀,是人都要挨一刀,一边又有点垂涎地伸爪子解他衣裳。
屋里的羊角宫灯已经燃到尽头,时不时爆个烛花,让屋里亮了一瞬又很快暗下去,他已经解开了直缀,里面穿着素白绸缎的中衣,修长的身条给也被映照的明明暗暗,只能从半透的光中瞧出流畅jīng致的线条,竟比全露了还让人神往。
灯下看美人比寻常时候还要美上三分,殷卓雍本来已经站在颜值的巅峰了,没想到还受到这种加持,沈琼楼被晃的目眩神迷。
都说男人好色,其实女人同样也好美色,只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有贼心没贼胆。她现在起了贼心又被给了贼胆,慢慢地伸手去够他领子上的一颗盘扣,壮着胆子道:“既,既然王爷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殷卓雍唇角微扬,含笑看了她一眼:“还望长史怜惜,下手轻些。”
这话较之刚才更让人浮想联翩,沈琼楼红着脸咳了声,他扣子也不知道怎么扣的,紧的解半天解不开,她手下稍稍用了点力气,就听见当一声轻响,那玉扣竟然给扯坏了掉地上。
沈琼楼尴尬地不敢抬头。
殷卓雍抬起她的下巴,方便欣赏她面红耳赤地囧态,一边说些风流话儿调弄她:“啧啧啧,长史猴急什么,头回做这事儿吗?我可等着长史垂怜的。”
他伸手也挪到她的扣子上:“要不要我教教长史怎么做?”
沈琼楼推开他的手,耳朵发麻:“你好好说话,这什么腔调啊?矫qíng死了。”殷卓雍平时说话也不这样啊,听得她浑身骨软ròu苏,像是喝了几罐醇酒。
他倾身含住她耳朵:“瞧见你就喜不自禁。”
沈琼楼看了眼更漏,急急忙忙把他推开:“快点快点,再不弄完今晚上就睡不成了。”
她说着又伸手解他扣子,这回有经验就顺畅多了,一溜烟解到胸口,衣裳敞着露出光洁漂亮的胸膛,还有嫣红啊啊啊啊!这算脖子以下了吧?她脸臊得通红,不敢再多看,低头继续给他解扣子。
手搭到腰带上却有些犹豫,迟疑着问道:“王爷…您里头穿裤子了吧?”
这叫什么问题?殷卓雍低头斜眼看她:“穿了亵裤。”他见她姿势小心,突然起了捉弄人的坏心,轻咳了一声:“我腰上怕痒,你下手轻点。”
低头一看,沈琼楼果然上套,悄悄把手伸到他腰间呵他痒,先是挠了挠,又忍不住按了按,紧实柔韧,肌肤顺滑,手感一流!
他伸手按住她的手:“乖乖想gān什么?”
沈琼楼一惊:“你不痒吗?“
他在她耳边呵了口气:“骗你的,小笨蛋。”他一手按着她的手,柔软滑腻:“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还带钓鱼执法的?沈琼楼惊了:“王爷,你还能再无耻点吗?”
他假装没听见,拉着她笑道:“晚上留在这儿睡吧,反正你应当也不敢出去了。”
沈琼楼竭力绷着面瘫脸,咬着牙根:“王爷,臣卖艺不卖身的!”
殷卓雍故作讶然,又是皱眉又是笑:“我是说让人把隔壁间收拾出来让你先住下,跟卖身又什么关系?你想到哪儿去了?”
沈琼楼:“…”
他捏了捏她的下巴:“看来我的乖乖平时没少想跟我做那等事儿,让乖乖空想着是我的不是,得满足了你才是。”
沈琼楼:“…”她落荒而逃了。
殷卓雍在她身后笑起来,还故意让她听见。
她这回是不敢再去隔壁屋了,安静地等着下人把屋子收拾好,然后裹上被子睡觉。
也是不赶巧,她才入睡没多久,外头就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先是轻小缓慢的,过了会儿又疾劲起来,啪啪啪弹珠似的敲着窗纸,不过这种程度还是叫不醒她,她翻了个身继续睡,浩瀚无边的苍穹突然亮了起来,接着就是滚滚的闷雷,一串挨着一串砸了下来。
沈琼楼听到雷声就睁开了眼,脸色难看地用手指堵住耳朵。
殷卓雍睡的不如她沉,这时候也醒了,想到隔壁住着的人,拿起大氅披在身上走了出去,在一片雷光电影之中推开门走到她chuáng边。
沈琼楼半睁着眼,他身后正好有一道闪电骤然亮起,仿佛被雷电加身,她眯着眼睛没瞧清人,颤声道:“哪,哪位道友在此渡劫?”
殷卓雍:“…”他见她像是真吓到了,伸手把她揽到怀里:“是我,你想什么呢?”
沈琼楼长出了口气,她还以为她又穿到玄幻世界了呢,不过仔细想想也挺美,可以破碎虚空渡劫飞升啥的。可惜这时候又一道惊雷劈下,吓得她身子一抖,从脑补中回过神来。
他见她先是双眼放空,然后又是肩膀抖了抖,忙坐在她chuáng边搂住她轻轻哄着:“别害怕,我在呢。”
沈琼楼愣了片刻,纳闷又惊疑地道:“你知道我怕打雷?”她记得她没跟殷卓雍说过啊。
她打雷这个事儿除了她上辈子的妈妈再没人知道了,而且她这种怕还跟一般人的怕不一样,就好比有昆虫恐惧症的人看见贝爷活吃虫的感觉,从身到心的膈应,难受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耳朵嗡嗡作响。
殷卓雍瞥了她一眼:“上回你在宫里吓成那样,我是瞎子才瞧不见。”
沈琼楼怔忪一瞬,轻轻地应了声,伸手回抱着他,整个人缩在他怀里。
她记得上辈子理了个假小子头,周遭所有人都说好看,所以这个发型就一直保留下来,再加上身高长相的原因,她也下意识地像个男孩子一样护着周围的女孩子,以至于明明怕打雷怕的要死,还得装出一副老子要渡劫的样子。
她这么被人护着还是头一遭,他轻拍着哄她继续入睡,怕雷声把她惊扰了,这种感觉陌生又新奇,她反手搂着他,在他怀里合上眼。
殷卓雍以为她已经睡了,正要给他盖好被子,就听她在他怀里含含糊糊地道:“齐光,你还在吗?”
他垂下眼:“我在。”
晚上睡得好,早上起得早,昨晚上下了一晚上的雨,早上起来天色也明快,屋檐上有水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陈河知道她昨晚上留在主屋了,还特意帮他们把人清开,没想到回话的时候却见两个人从两间屋里出来,脸上难免露出惊讶神色,直到殷卓雍看过来,这才慌慌张张低了头。
沈琼楼想到昨晚上下锅卤的卤味,转头吩咐人拿上来,她早上突发奇想想吃热gān面,把配料和法子一说,让厨下做两碗上来。
殷卓雍自然不会反驳,等人走了之后才斜看她一眼:“大早上的就吃面条,你口味可够重的。”
沈琼楼道:“偶尔吃一回没事的。”想她吃大学食堂的时候经常偷懒吃二合一——早饭午饭一起吃。
她又扭头吩咐人把昨天卤好的豆gānjī蛋搁在面里,殷卓雍笑着瞧她嘱咐完:“乖乖,你还记得昨晚上的事儿吗?”
没想到沈琼楼听完竟然顿了顿,奇异地红了脸,他还以为她终于通了属于姑娘的那一窍,正等她说些缠绵的qíng话,就听她压低声音道:“王爷,我怕打雷的事儿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殷卓雍简直不理解她的脑子都在想什么:“为何?”
他记得有很多贵女贵妇为了追求柔弱之美,特意把自己弄得脸色苍白病歪歪的。
沈琼楼竟然红着脸正色道:“要是人家知道我怕打雷,会说我像女人的。”
“…”殷卓雍额角跳了跳:“你本来就是女人。”
沈琼楼讪笑:“口误口误,你心里明白就好。“殷卓雍:“…”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的xing取向了,还是得想个法子把她这些异于常人的地方被掰回来?
殷卓雍正琢磨要不要请个嬷嬷来教教她美容上妆之类的事儿,就听陈河在檐外报道:“王爷,锦川侯派人来了,说是要找沈长史。”
……
殷怀瑜正在巡视皇庄,脸拉的老长,看起来丝毫不像是办事的,倒像是来寻仇的。睿王倒是笑眯眯的和善脸,还劝慰道:“殿下不是一直盼着出宫走走吗,怎么难得出来一回,却失了游兴啊?“殷怀瑜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皮端出太子的架子来:“孤听说宫里出了些事儿,孤忧心父皇,想早些回去。”
陈皇后的事儿今天一早就传进他耳朵里,纵然知道其中可能有诈,但联想到昭睿帝寻了个由头把自己调出来,又对着陈皇后百般申饬,母子连心,他难免心急如焚。
睿王道:“这些事儿素来捕风捉影,再说皇上皇后自有对策,殿下不必信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先把手头的事儿做好,才能让皇上真正放心。”
睿王其实心里也苦bī得很,他富贵闲人一个,没想到回了趟京城竟摊上这等差事,昭睿帝明摆着让他看着太子,他不想得罪储君,但更不像得罪当今皇上,只好委婉地提醒一二。
殷怀瑜细细把这话品了一番,压着心头的焦急:“多谢皇叔提点。”
睿王和气地笑了笑,见他脸上郁郁,转了话头道:“你十三皇叔应该已经收到咱们的帖子了,他的庄子离咱们这里不远,咱们不如去他那里转转?”
殷怀瑜不乐意,睿王继续道:“听说他把沈长史也带过来了,殿下和长史是表兄妹,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难道不想顺道去瞧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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