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宠妻手簿_子醉今迷【完结】(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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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092

  孟女把头垂得很低,摇着头步步退后。

  “香奴,你定然就是香奴。你居然没死。”阿查怔然了下,忽地急急说着,“你姐姐呢?你姐姐将阿瑶带去了哪里?”

  孟女浑身都在颤抖着。她将头埋得更低,近乎贴着前胸,脚步也开始踉跄。

  “红奴呢?红奴在哪里!阿瑶在哪里!”

  阿查一再bī问着,初时还有耐心问孟女两句,看她一直这般不肯搭理,火气顿时冒了上来。

  他本非xing子温和之人,这女子又和他一直在找寻的妹妹一事有关联。见她这般状况,阿查一把拽住了孟女手臂,高声喝问道:“我问你数次你皆避退,怎么,莫不是有甚见不得人的么!”

  他这话一出来,梁氏先就不肯了,厉声道:“这位客人还请注意一些。男女授受不亲,孟女是我们国公府的人,你再这般无礼,就莫要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着就要让人“请”他出去,实则是拉他而去。

  郦南溪去看老太太,见老太太眉目不动就知晓她是默认了梁氏这般的安排。

  她知晓这样的境况下其实对阿查不利。重家毕竟是权贵之家,阿查若是无真凭实据的话,单就梁氏那“男女授受不亲”的话语,就能将他赶出去。

  阿查还yù再言,郦南溪唯恐他再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让老太太那边偏向梁氏,忙喊道:“西疆与京城的习惯有所不同,先生莫要冲动才是。”

  经她提醒,阿查骤然回神,瞬间缩回了之前拉着孟女的手。

  他这一放手,梁氏便也不好再让人将他“请”出去了,只能将走到了阿查身边的丫鬟婆子给唤了回来。

  “先生莫急。”郦南溪道:“若是相识之人,总能有可以证明之处的。”

  重老太太已经有些不悦了,见状说道:“你远道而来我本该好生招待着。可你做事太过鲁莽。如今我还有客人在,你若有旁的事qíng,还请改日再来罢。”

  眼看着老太太下了逐客令,旁边二太太徐氏倒是站了起来留客。

  “母亲何必着急呢。”徐氏温言软语的劝着,“老爷把孟女带过来,只说是孤女,其余的老爷也说不清。如今既是故人来了,合该问个清楚明白才是。”

  她朝向老太太站着,语带深意的说道:“毕竟这事儿还关系到杉哥儿。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杉哥儿长大了若是问起来,我可是不好答他。”

  虽然徐氏口口声声都在说替杉哥儿着想弄清杉哥儿的来处,但她话语里是在讲孟女的来历若是有问题的话,原本就是外室子的杉哥儿身份怕是更不堪了。

  老太太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一来这儿厢房里还有客人在等着,二来这阿查好似在西疆的身份也不一般。如若事qíng闹大了,重家必然左右为难。

  这时候郦南溪道:“祖母不若让孟女将话答清楚罢。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旁的我不知,但若有什么误会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时日久了怕是更加难以弄清。”

  思来想去,重老太太到底顾忌着这阿查是重廷川的客人。她这六孙子的脾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差,如果知晓他的客人被怠慢了,除了他媳妇儿外,怕是他谁都不会给好脸色看。

  重老太太终是道:“就让客人来说个清楚吧。”

  梁氏起身道:“可是那么多客人……”

  “老大家的你去安排客人们先游游园子。”老太太与梁氏说着,又和蒋氏、何氏道:“你们跟大伯母一块儿去,务必要将客人照顾妥帖了。”

  让蒋氏去是因为蒋氏沉稳,能够帮梁氏一把。至于何氏,这人在这里反倒添乱,不如支开了免得一会儿这边有什么状况。

  郦南溪就托了蒋氏照顾梅江婉和柳平兰,让她们两人也跟着出了屋子。待到屋里除了阿查和孟女外,只剩下老太太、徐氏、郦南溪还有各自的心腹后,吕妈妈就依着老太太的吩咐把屋门合上了。

  阿查朝老太太拱了拱手,恳切说道:“多谢老人家。”又指了孟女道:“此人是我家家奴。其姐名唤红奴,是我妹子身边婢女。多年前我妹妹离家从此再无音讯,当时只红奴一人跟着走了。四年前她也忽然不知所踪,是以我见了她后难以镇定。”

  重老太太不喜他的做派,便道:“你们的家奴倒是逃得容易。”

  阿查顿了顿道:“只想着她们奴籍在身,未曾严加管束。谁料竟是这样的境况。”

  “会不会认错人了。”徐氏忍不住道:“脱奴籍可不是容易的事儿。”

  “不会。她姐姐和我妹子同时不见了,我曾问过她千八百次当时的qíng形,又怎会认错了她!”

  阿查看着一直沉默的孟女,“在我们族里,但凡家奴,定然是在左脚脚踝以上印有印记。香奴主家给奴仆所印是银叶桉的叶片样子。倘若她左脚踝上有此印记,则是香奴无疑。”

  重老太太刚要让吕妈妈去看,徐氏开口制止了。

  “不用看了。”徐氏道:“她身上的那个印记,我曾见过。问老爷,老爷也说不知晓。”她看着孟女冷笑道:“你支支吾吾避而不答,如今才知你原来是西疆家奴。倒是我小瞧了你!”

  孟女这个时候终于再也站立不住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她语声哀戚的说道:“我也不是想刻意隐瞒,只是好不容易能够脱了奴身得以自由做人,谁又愿去回忆那当年之事。”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承认自己就是阿查口中的“香奴”。

  阿查再也忍耐不住,步步bī问:“你为何来了京城?你说你不知晓红奴与阿瑶去了哪里,可是你为何会装作死去,千里迢迢来京城!你定然是来寻你姐姐无疑!”

  郦南溪听得一头雾水,问阿查:“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查知晓自己这话看着有些莫名其妙。但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思量半晌后,他摇头叹息着与郦南溪说起这事儿。

  当年红奴是阿查妹妹阿瑶身边贴身伺候的奴婢。后来阿瑶留书一封说是要去京城寻人,自那时候起,就再也没有见过红奴和阿瑶了。

  他也派了人打听过,确认妹妹曾经入京无疑。但他来京多次寻人,都没有寻找。就好似那两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红奴和香奴是相依为命的姐妹俩,父母双亡。是以红奴不见了后,阿查一直在问香奴可知红奴去了哪里。可当时红奴走的时候香奴年纪也不大,一问三不知。久而久之,阿查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然后在几年前香奴忽然“落水而亡”了。

  “……梅三郎到我那里游玩了一段时日,初时去那庄子上的时候,香奴还好生在庄子里做活儿。待到梅三郎走后我再去庄子里,才知道有人落水而亡了,正是香奴。”

  阿查说着,忽地侧首看向了孟女,怒道:“谁曾想那所谓落水不过是金蝉脱壳!她本就是打算逃离那个地方!说!你究竟是不是来京城寻你姐姐的!红奴在哪?阿瑶又在哪!为你脱了奴籍的是不是你姐姐!”

  说到“脱奴籍”这个事儿,屋里除了阿查外的所有人都瞬间想到了重二老爷。只不过这话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故而都避开不提。

  重老太太想了想,问阿查,“那孟女,就是香奴,何时不见了的?”

  “梅三郎四年前去我西疆游玩,正是四年前无疑。”阿查十分笃定的说道。

  屋中之人就都细算了下。依着重二老爷和孟女所言,孟女是三年多前到的京城。那四年前孟女离开西疆,这时间倒是也差不多能对的上。

  故而有关那“脱奴籍”的事qíng,更是没人再提了。

  阿查并非驽钝之人。他本就是族长之子素有手段,且这些年为了寻找妹妹走南闯北多年,更是晓得了察言观色之道。眼见重家人对此遮遮掩掩,他就没有细究,只诚恳与老太太拱手道:“此女对我来说意义非比寻常。还请老太太安准,让我带她离去,细问其中究竟。”

  徐氏听了十分欢喜,赶忙掩下万般喜色,一本正经的劝老太太:“这位客人的妹妹既是不见了,定然十分着急。倒不如让孟女跟了去吧。旁的不说,若是能寻到她姐姐,再寻到那位妹妹,倒是老太太的恩德了。”

  虽然她说的不错,可重老太太还是十分迟疑。

  其实倘若是别的婢女,老太太或许就直接同意了。可这孟女不单单是个婢女,她还是杉哥儿的生母,是重二老爷如今的心头好。如果不问重二老爷一声贸贸然就把人允了带走,二老爷回来后怕是要大闹一场。

  “这事儿不急。不急。”重老太太觉得头有些隐隐的发疼,“你且再等一等。左右人在我府上,是定然丢不掉的。她离家来京……许是和你妹妹之事无关,你不要着急。”

  老太太一口一句的不用急,已经让阿查隐约的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其实他知道老太太说的也没错。即便这是香奴,即便香奴也是在京城里,但不代表香奴是寻姐而来,也不代表阿瑶就在京城。

  更何况,香奴脱奴籍一事好似和重家有关系,而重家是皇后娘娘的娘家……

  阿查闭着眼睛长叹一声。

  他来京数次,初时满怀希望,然后希望一次次落空。这回过来本也没抱什么希望能寻到阿瑶,不过想着来帮人一个忙认认人,顺带着寻人。结果看到香奴后,他再次燃起了希望。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倒不如当初没有希望,反倒是现在能够更为镇定一些。

  原本jīng神奕奕的阿查随着这一声长叹瞬间苍老了许多。

  郦南溪看的不忍,上前说道:“先生,真是对不住,我原也没想到会这样。”

  “不关你的事。”阿查朝她露出一个微笑,“最起码我现在知道我庄子上没有死人,香奴不是在我家做活儿的时候意外而亡的。今天还是有好消息的,不是吗?”

  这长者宽慰晚辈的语气让郦南溪瞬间哽咽。她知道阿查为了寻找妹妹费了多少的功夫,也看出来刚才阿查那样子又多么的失望。

  “等六爷回来后,我和他商议商议,一定尽力帮您寻人。”郦南溪保证道。

  阿查微微笑了,朝她点了点头,“有国公夫人这话,我放心了。”说着他躬身朝郦南溪揖礼,认真而又恭敬。

  他再朝重老太太抱了抱拳,“往后我还有话要问香奴,麻烦老人家了。”这就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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