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宠妻手簿_子醉今迷【完结】(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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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郦南溪奇道:“你居然还会泡茶?”

  她这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理所当然的怀疑与错愕。

  重廷川听闻,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沉沉“嗯”了声,说道:“你等我片刻。我马上就来。”

  语毕他疾步走到门边,回头深深的看了郦南溪一眼,这便大跨着步子出了屋。

  待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郦南溪忽然想到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立刻站起来朝门旁走了两步。可是这里哪还有他的人影?

  郦南溪扶着门框忍不住喃喃自语:“说好了让我选的。这还没选呢,就走了?”

  而后一想,如今他不在,她倒不如即刻就走?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郦南溪就下意识的往外走去。可是脚步踏出屋子后,她忽地想起了他回头看她的那一眼。不知怎地,迈出去的脚步就显得开始艰难起来。

  是走,还是留?

  郦南溪忽地有点拿不准主意了。

  正踌躇犹豫间,身边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郦南溪侧首望了过去,便见她方才想到的那个人正立在和她相隔七八尺远的地方。

  他高大的身量挡住了投过来的阳光,在走廊地板上留下了长长的yīn影。他的呼吸有点乱,甚至于可以看到单薄的衣裳下他不住起伏的胸膛。

  这人一向沉稳有力,素来镇定自若,哪里有过这样紧张的时候?

  郦南溪正要问他发生了什么事qíng,却见他忽地勾唇一笑,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与淡漠。

  “你没走?”他轻轻颔首,“甚好。”

  最后一个音还没完全落下,他就又消失在了不远处开着的那扇门内。

  郦南溪怔怔的站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急急的过来这一趟是来确认她是否还在。

  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刚才想要离开的步子不知怎的就转了方向。待到反应过来,郦南溪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屋中了。

  她回头朝屋门处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再走出去。

  ……既然已经折回来了,索xing再等一等罢。

  不多时,脚步声再次响起。随着声音进到屋中,茶香也随之飘来。

  重廷川一手端着一个茶盏,抬脚将门踹上,几步行到桌边将茶盏搁在桌上,“我一样泡了一杯。你看喜欢哪个,另一杯给我就是。”

  郦南溪仔细看过了两杯茶后,说道:“茶是好茶,水是好水。只不过泡制的办法稍简单粗糙了些。”

  重廷川眉心轻蹙望向热气袅袅的那两杯。

  茶和水都是肖远早先弄好了的,唯独泡是他泡的。

  差距有那么明显?

  郦南溪看到他盯着热茶时候的样子,心下有些了然,复又说道:“虽然手法不够好,但胜在诚意,所以味道应当不错。”语毕自顾自拿了一杯到自己跟前。

  重廷川并未去动另一盏。

  他抬指轻弹了下郦南溪跟前的杯子。见女孩儿朝他望过来了,方才有些好笑的开了口:“你是在安慰我吧?”

  郦南溪没料到他会这么坦然的说出来。想了想,她就也没否认,很轻的“嗯”了一声。

  重廷川摇头失笑,单手端起自己那一杯,朝她微微颔首,“喝吧。”看她将盖子掀开,又忍不住道:“当心些,烫。”

  郦南溪没想到他会那么细心的提醒她,赶忙笑着道了声谢。

  重廷川觉得她太客气了些,有心想与她说,在他面前不用这般的礼数周到。但现在的气氛很好,他不愿破坏这份平静与融洽,终究是抿了抿唇后什么也没多言。

  两人身高差异很大。而这屋里的桌子又很高。

  郦南溪就站在桌旁小口小口的啜着喝。

  重廷川原本习惯了脊背挺直的站着。但看自己站直了后与小丫头离得好似太远了点,就放松了身体斜斜的倚靠在了墙壁和桌子中间,边饮茶边不时的望向身边的女孩儿。

  一盏茶饮毕,郦南溪看看时间过去了不少时候,再怎么着也得走了,就斟酌着词句准备与身边之人道别。

  谁料她还没开口,男子已经当先问道:“要走了?”

  “嗯。”郦南溪应道。

  啪嗒一声,有东西被搁在了桌上。而后是轻微的娑娑声。不多时,那个金丝楠木的小盒子被推到了她的眼前。

  “你拿回去。”重廷川道:“我想送你。你收着就是。”

  郦南溪赶忙拒绝:“六爷,这恐怕不太合适。”

  “怎的不合适?”

  “我若收下了,怎么与家人jiāo待?家人若是问起来这手钏如何得来,我如何与她们说?”

  女子与外男私相授受是极其不妥帖的行为。任何一个女子做了这样的事qíng,都要遭受旁人的责难与非议。

  “简单。”重廷川并不把这个当回事,将东西又往她跟前推近了半寸,“你来买手钏。看中了这个,买回家。”

  郦南溪笑道:“若是以我的本事,哪里能让肖掌柜将此物拿出来?即便拿出来了,它的价格怕也是我无法承受的。母亲在场还好说,能帮我买下。若只我带的那些现钱,哪里会够?”

  这话倒是一句中的。

  重廷川没料到小丫头居然看出来此物不寻常。想她一个小姑娘都能瞧出来,她家里人怕是也能看得出。

  抬指轻叩着桌案,重廷川一字字说道:“所以,你并非不想要它,而是没有个合适的收下它的缘由,怕被旁人责问。”

  他这话说得十分笃定,让郦南溪又好气又好笑,忙道:“您误会了。这样贵重的东西,我自是不能收下。更何况,这不是您要送与家中亲人的?”

  重廷川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清浅的勾了勾唇,便绕过女孩儿去往桌子的另一边。

  屋里生了火盆,颇为温暖。之前郦南溪想着即刻就走,所以进屋后一直未曾脱下斗篷。但后来两人开始饮茶,她终究觉得再这样下去实在太热了,就解了斗篷放到桌边。

  此刻她刚萌生了要走的念头,手臂上一紧,已经被拉到了稍稍远离桌子的位置。而后不待她反应过来,身上骤然沉了沉,斗篷已然被披到了她的身上。

  郦南溪有些缓不过神来,只能愣愣的看着那高大男子微微躬下,身子,给她将斗篷披好,仔细的挪动正了,而后有小心的给她系上丝带。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纤细的丝带在他的手间飞舞,不多时已经打了个漂亮的结。

  郦南溪垂眸看了看,叹道:“六爷的结打的漂亮。”

  她这句夸的真心实意。很少有男子能做到这一点。他们都太粗枝大叶了。

  重廷川听闻,低低的笑了,“安营扎寨的时候时常需要打绳结。”他将她斗篷上的帽子给她戴上,又在她的头顶揉了两下,“往后说与你听。”

  这话说得太过于引人遐想,这动作也太过于亲昵了些。

  郦南溪忙侧头避了避。

  重廷川倒也没有再拉她或者是揽着她,只唤了她一声后与她并行着走到了门边。

  “你去罢。”他将视线胶着在她的身上,有些艰难的开了口,“路上小心着些。”

  郦南溪脸上自打刚才就在发着热。这个时候生怕被他发现了自己的窘状,只随意的点点头又应了一声,这便低着头匆匆而去。

  重廷川看她走时步履匆忙且慌乱,生怕她摔到,紧走几步跟了过去。却见女孩儿走路的时候斗篷帽子忽上忽下,露出的她的脸颊是绯红的……

  他不由莞尔,放松身子倚靠在了门边墙上,眉目疏淡的望着她渐渐远离。

  郦南溪本都打算要回家了,临要出翡翠阁前,她又改了主意。

  转身回到放置手钏柜架的那个屋子,郦南溪寻到之前看着还算不错的一个手钏买了下来。这才出楼往自己的车子行去。

  ——若是母亲问她为何那么久才回来,有个手钏在手,好歹能够有个说辞,就道是挑选费了些时候。

  这天晚上,一个消息在郦府里炸开了锅。

  大房的郦大少爷竟是收到了国子监送来的文书,上面写着的所有一切都表明,他得以去国子监读书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到掌灯时分。

  天初黑,尚未黑透,还有一丝丝的光明。

  有穿着皂衣的衙役来敲郦府大门,将文书jiāo给了门房的人。门房见是官差送来的东西,且对方未说明要送给谁只道是给你家主子,门房就将东西呈与了老太太。

  郦老太太看到里面的消息后,着实吃了一惊。赶忙将大房的子女俱都叫到了一起,细问是怎么回事。

  王氏之前还为了这事儿愁着,哪里能说出个所以然来?郦大少和大少奶奶自是欢喜的不知该怎样才好。

  倒是五姑娘稍微镇定些,虽也高兴,却还能分析个子丑寅卯出来:“这事儿发生的着实蹊跷。前些日子本以为不成了,便一直未曾提起过。这些天来为了我的事qíng,母亲和哥哥才开始重新为此奔走。可巧的是,正是现在夙愿得偿。如今既不是国子监考试的日子,亦非能捐监之时。忽然得了这样的消息,定然是因为最近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qíng,才让事qíng有了转机。”

  五姑娘说着说着,便觉得自己好似猜到了些什么,有些雀跃,有些喜悦,更多的还是不敢置信与随之而来的信心陡增。

  她有些羞赧的低下了头,但语气却带着满满的自得,“若说如今与之前有什么不同的话,应当就是我们与国公府的联系了。这次,莫不是与这有关系?”

  五姑娘这话一出来,郦大少当先哈哈大笑着同意了她的话:“妹妹所言极是。除了国公府外,我也想不出谁能做到此事了。”

  他已过了弱冠之年,相貌端正,唇上蓄了一点胡子,看上去倒是比实际年龄还要更大一些。

  郦大少向前紧走几步,朝老太太躬了躬身,朗声说道:“虽则国公府从中出了力,但想必我早先在考试中的表现也让国子监的大人们有了印象。不然的话,断然不会事qíng刚刚提起,文书就已收到。”

  郦老太太也觉得此事太过蹊跷。早先她也曾考虑过会不会是国公府从中打点的。但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她自己就先否决了——重大太太即便再看重五姑娘,也断然不会帮忙处理这些事qíng。毕竟她没道理为郦家将要嫁过去的新妇增添脸面。

  那么会是谁?

  郦老太太实在想象不出其他答案。如今听了五孙女和长孙的一席话,她再次开始斟酌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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