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在那天争吵过后就带着小叔一家不知所踪。他没有再来落实离婚的事宜,却也同样不曾给家里带回只言片语,现在的他和能言巧辩的小叔一家日夜相对,在章泽看来就像家兔落入了狐狸窝,即便不被策反,洗脑攻势也多少能起到明显的作用。奇怪的是,对父母也许会离婚这件事情,他心中并没有升起太过qiáng烈的情绪,也许是长久以来看多了父亲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姿态,对章父,章泽一直以来都缺少一种儿子对父亲的崇拜。反倒是一直拉拔姐弟俩长大的母亲,她亲手负责他们从小到大的吃喝拉撒,担负起家庭的重担,为他们扫清成长路途上的yīn霾和荆棘,她除了自己的位置外,更多也兼顾了本该由章父演绎的角色,自然也收获了本该由章父得到的感情。
于情于理,哪怕没有那么豁达的章悌也不由得偏向母亲,他们都知道,对目前的母亲来说,远离拎不清的父亲和贪婪的小叔一家,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他们就像是一窝蝗虫,一群水蛭,哪怕被剥离驱赶,也一直虎视眈眈地蹲守在周围,一旦有机会,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妄图得到一些本不该属于他们的利益。
章母带着章悌马不停蹄地办理了贷款手续,这年头贷款并不困难,只是章泽一家目前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银行方面提出需要担保人签名。章泽一开始还有点发愁,结果没两天章母就把自己带孩子的东家太太给拉来担保了,也不知道章母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和对方相处地十分亲密,俨然好姐妹的架势。
那位姓张的太太体型微胖,皮肤白得发光,烫着雍容的卷发,浑然养尊处优的模样。不过为人倒是好相处的很,眼里时刻盈着友善的笑意,除了不太说话外,并不让人感到冷淡。住在解放区后的人家,想来在城里也是个能说得上话的人物,因为她的介入贷款自然更方便,章母索性听从了章泽的建议,贷了百分之八十的那种,只缴百分之二十的首付,剩余的存款用作店铺的经营资金和装修基金。
因为不想让罗慧一家捡便宜,章母破罐破摔地选择了章泽喜欢的那家大平房商铺。店铺内净面积一百二十平方,楼上是住户区,环境相当不错,也能保证一定的人流量。这个房子的规划有些奇怪,居民区后侧靠进后门处二楼有一小部分规划进了商铺里,层高相当阁楼,有五十平方,是个宽阔gān净的单间。以往老店主都在这里堆放一些杂物,家人则居住在后面不远的居民房,店里卖点面条粉丝,都是自己随便做的买卖,要转让了,原本的灶台煤气罐什么都不打算带走。
章泽在讨价还价时听他透露过卖房的原因,这也是个相当有福气的老人,虽然老年丧妻,但儿女个顶个的能耐孝顺。现在几个孩子都在北方发展事业,大儿子在青岛置办了漂亮的小别墅,小家庭却常年在北京拼搏,于是就打算将父亲接到青岛去享福。青岛好啊,夏天凉慡宜人,还有沙滩和海鲜,养老再适宜不过。
章泽姐弟嘴甜得像抹了蜜,你一嘴我一句地奉承到老人家飘飘然,价钱自然好商量,从一千元一平方直降到九百五,只可惜后头的阁楼他坚决不愿意搭送,至少要多给五千块钱才能成jiāo。
“阁楼咋不好了?又通风又透气,你瞧里头那大玻璃窗,装修时花了我老多钱呢。”老人拍拍落灰的家具,“里头东西我也不要了,反正要搬家,我自己住的房子里还有几张chuáng,也给你们搬来。五十平方啊,一家人住也够了。早上开门也方便,晚上还能多做点生意。你们把这个买去,我后面去年才搭好的厕所就不另收你们钱了,都是抽水马桶和热水器,也不是便宜货,都是我儿子给我买的!”
章母想了想,也觉得合算,问过那位见多识广的张太太后,没多犹豫就同意了下来。
家里留下的三个人做事都gān脆利落,决定下来后就开始继续奔波,几天时间落实好银行和产权,又马不停蹄地烦恼起店铺里该做什么样的装修。
户主落在章母的名下,日后每个月大概都要开始缴纳六百多的房贷,这笔钱比起租房时还翻了一番,章母头两天愁得简直睡不好觉。普通工厂的工人每个月也就差不多这个数了,这样一个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是一柄双刃剑,让自己忧虑的同时,也绝对能击退那些贪婪的觊觎者。想通了这个,她原本蒙在心头的yīn影顿时消弭不少,不就是六百块钱吗?以前在菜场摆摊的时候,一个星期就能赚的比这还多,大不了去摆摊还贷,再出租房子,一家人总饿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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