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讨债的撒狗血、泼油漆、殴打、带刀上门威胁,刘莎实在是扛不住了,差点没给bī疯,总算是把存折本jiāo出去了。这还不够,他们还欠一笔钱,向青天被闹的原先清闲的工作也丢了,重新找了份销售的工作,每天累的跟狗似的就赚那几分辛苦钱,下了班还得去帮人刷盘子挣钱,钱到手还没进口袋就让讨债的给收走了。刘莎也没跑儿,平日坐办公室,周末还得上街发传单。他们夫妻二人从前都是靠“脑子”而不是靠“体力”生活的,找个工作还三挑四挑,苦的累的不肯gān。他们什么时候为了钱吃过这样的苦?只有他们占着别人的便宜,何曾有过为别人还债而被挖走血泪钱?这其中愤恨、不平、绝望自不用提。区区十几万块人民币,从同chuáng夫妻变成陌路仇人,人情冷暖尽显。
就在他们累死累活给别人挣钱的时候,叶佳文和向青云正在商量着要出去旅游。上次去青岛向青云就因为被家人叫回去相亲所以没去成,叶佳文一个人去的,现在眼看天冷了,再过几个月又要过年了,他们商量着今年过年不回家了,好好玩玩。正好给向青云一个放松心情的机会。虽说旅游要花不少钱,不过人活着赚那么多钱买那么多房子是为了什么呢?还不是为了开心?所以其他地方能省的可以省,能让自己开心的地方,叶佳文就不省了。
就在他们为是去凤凰古城还是去四川九寨沟犹豫不定的时候,电话铃又响了。
白天向青云给他老爹打了电话,老爹太震惊了,脑子一下没顺过来。回去以后跟老太婆说了,两人坐下一合计,条理给理顺了,想法也有了,于是电话又追回来了。
向青云接了电话,他老爹问他:“你找的新工作,工资多少钱?”
向青云说:“一个月一千二。”
他老爹又问他:“那你还有多少存款?”
向青云说:“没多少,就剩几千了。”叶佳文告诉他,他在牢里的时候,积蓄被拿出去赔偿、通路子都花的差不多了。
他老爹唉声叹气,想了一会儿,说:“有几千你先都给青天吧。你弟还欠人三万多,那放高利贷的心黑,一个月不还钱利息钱还几千块钱。他们不讲理,不给钱就打人,你弟被打的都没个人形了。我跟你妈能借的钱都借了,你姐帮他还了一万,说好就剩两万,两个月没还上又成三万了!”向父向母本来是有积蓄的,但是前两年给向青天又买房又买车又照顾小孩儿,乡下连猪都卖了,就剩五六只jī。
向父又说:“我跟你妈商量过了,上回我们去S市,看过你那房子,挺大一个,值十万不是?也不能让你卖房,你还得娶媳妇,这么着,你把大房子换成小的,就头一回你弟生孩子我跟你妈来看你住的那个,讨个媳妇够了。腾下来两三万块钱,先去帮你弟把债还了。”
向青云说出话来,有点紧张地看着就坐在他对面的叶佳文,叶佳文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向青云捏话筒的手都出汗了,几番张嘴,就是吐不出字。叶佳文伸出手握住他的左手,用力捏住。
“不行。”向青云听见自己终于颤抖着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向父吃了一惊,问道:“什么不行?”
向青云说:“房子不能换,这房我朋友也有份,总之不能换。还有那几千,我也不能给。”
向父更加吃惊:“你要那钱gān什么?”
向青云说:“总之我有用。你也别找大姐,你们这些年找大姐家要了多少钱了,大姐她夫家都有意见了,你让大姐在那家里怎么做人?前几天她打电话给我,都哭了,他们一个月才挣几千,你就让他们给青天买车,他们还有儿子呢,他们日子怎么过?大姐跟我说,她在夫家尽受那些亲戚白眼,她日子都不想过了!”向青云一口气把话说了出来,越说越顺,额头上汗都出来了。在看守所里是他第一次吼他母亲,这次是他第一次跟他爹说不。这是很难的一件事,最难的是开这个口,而一旦开了口,他会发现异常的轻松,其实事情根本就没有他想的那么困难。
他爹在电话那头都愣住了,好几秒才吼道:“你说啥呢!反了你了小畜生,你想让你弟死啊!”
向青云捏电话的手青筋都bào起来了,叶佳文特怕他再用力一点就会把电话给捏断了。他说:“这事情你找我,找我姐有啥用?找警察啊!这债又不是他们欠的,凭啥让他们还?黑社会上门威胁,警察gān啥吃的?再说,青天连三万块都没有?这么些年我跟大姐给了他多少钱?”向青天毕竟没有亲眼看到放贷的进门打人还把向青天夫妻抓走的画面。他只是对于父亲提出的大房换小房的事以及向海蓉的遭遇有着无限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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