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步走到湖边,找了处平坦的地方坐下,严漠闭起了双眼,把医房之中的灯火和低语尽数抛在脑海,屏息运起功来。
只是他并未发觉,自己眉间那抹郁色,始终未曾褪去……
又是一夜过去,妖书生心中已是一片死灰。整整七日,他在这片山脉里逗留了如此之久,却仍未找到沈雁和那黑衣人的踪影。要说他们死在了山中某处,这几日来他派出的人马也未曾找到两人尸体,反而发现了几处被jīng心掩饰住了篝火残迹。
看着这些痕迹,妖书生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他所追的两人一直未死,还潇洒的在山沟里好吃好喝、闲逛了数日。真不知蚺婆那废物到底给沈雁下了什么蛊,难不成落了一次崖,反而让他逃过了必死的杀蛊吗?
更要命的是自从楼主发回传讯后,事情就愈发朝糟糕的方向滑去。从隐谷之中逸散的瘴气突然又浓了几分,拢住了整个入口。一时不查,他带来的手下竟然被瘴气侵体,折了小半。找不到人不算,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损兵折将,事到如今,若是不提着两人脑袋去回去jiāo差,他是如何都无法自处了,把一个十拿九稳的事情办成这幅模样,就算他杀了那两人,以后也未必能重回摘星楼核心,这几年的辛苦,转眼就化作了过眼烟云。
然而如何焦虑愤怒,如今妖书生也不敢离开隐谷了。比起回去受罚,他到更愿意拼着一线生机将功补过,不管这两人是真的入了谷,还是继续在谷外游dàng,都不能再放他们离开。
心思纷乱,妖书生又从袖中掏出了哑哨,低低chuī了起来,这是楼中配给的联系暗哨,chuī响后能发出类似风声的哨声,用来联系手下再好不过。然而三遍哨声chuī完,也没有半点回声,妖书生噌的一下从地上窜了起来,怎么可能,附近至少有三哨巡岗,就算折了一个半个,也不可能三人齐齐失声!
然而还未等他动身前去查看情况,隐谷的薄薄雾色中,出现了一道身影。那是个穿着灰衣的男人,面目俊美,身姿濯濯,明明身处能夺人性命的雾瘴中,却像是闲庭信步,看不出半分人气。手中那柄长剑随着他的身形微微晃动,一点血光顺着剑锋滴落在地。
妖书生刷的一下扬起了折扇,这人,他是认得的,可不正是楼主指名要拿的男子吗!谁曾想明明该被堵在谷外的人,却施施然从谷中走了出来,手中带血,拿的还是天枢配发的长剑,这人……这人难不成已经变作了山魈鬼魅!
未待他细想,那身影突然晃动一下,似乎化成了一缕青烟。妖书生定睛再看,原地哪里还有那人身影,这一惊让他浑身寒毛都倒立了起来,桃花扇哗啦一展护在了胸前,然而他的动作虽快,却远远抵不上那人宛若惊鸿的身影。妖书生只觉肩上一凉,长剑就在他右胸刺入,串了个窟窿。
他们相距可不止十丈啊!!
妖书生惨叫一声,右手回握就想抓住那把插入胸口的长剑,然而他舍得用身躯换那人兵刃,那男人却不屑于跟他硬拼,反而手指一松,手腕一转,就夺下了书生攥在手里的桃花铁扇。
按着右胸láng狈倒退了两步,妖书生那张丑陋的面上尽显惊惧,几天前跟这人对阵,他有如此qiáng的武功吗?!对面那男人却施施然打开了折扇,左右翻了两翻。只见扇中一面是千里桃花,另一面则是美人明眸,一开一合,像是能惑人心神,那男子如玉般的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冷冽、不带半分笑意的笑容。
“这么多天过去了,摘星楼还未放弃?”
失了本命武器,又被敌人重创,这下连妖书生都知道,今日怕是要凶多吉少。然而那张丑脸上并没有露出半点怯懦,反而愈发狰狞起来,他把手中握着的哑哨再次塞入了口中,大声chuī起,只要能拖住一时半刻,自然会有人来助战。
看着对方拼死挣扎的模样,那男人笑了笑,长袖一挥,几枚物件落在了妖书生脚下,每个都小巧jīng致,正是一枚枚沾染血迹的哑哨。面对妖书生绝望的神色,他淡淡说道:“我想问些事情,你若愿答,还能留个全尸下来。”
明白身边埋伏的手下已被尽数除去,妖书生不再说话,反而牙关一咬,反手就抽出了插在胸口的长剑,鲜血噗地一声飞溅出来,染湿了他半幅蓝衫。
这拼死相搏的姿态并没有打动那人,反而让他露出了一丝冷笑:“又一个冉枫吗?”
话音未落,妖书生就合身扑来上来,对方却只是足尖一点,身姿若龙,拔地而起。千里桃花在面前绽放开来。妖书生只觉眼前一花,膝上一痛,便已瘫倒在地。折扇敲碎了腕骨,足尖碾碎了膝盖,剧痛铺天盖地朝他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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