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姜国大军进入随国之地,应当是轻而易举之事。他们需要探讨的是,大军驻扎于何处,何时真正插手随国之争,又如何插手保证最小损失。
当今行军打仗,因地势军粮等缘故,采取的是分批策略。通常两军相遇并不开战,而是纷纷退兵扎营,直至主力与补给抵达方才正式开战。
假设此行领兵十万,太尉与其麾下大将各自领两万兵马而去,半月之后姜泽御驾亲征,领四万兵马与之会合,先头部分驻扎随国有至少半月之久。
而这一月之间,姬家兄弟再蠢也定然能在这一月之中反应过来,并且调整战略,与之对抗。
这个时候,哪怕姬钰心性豁达愿放下怨恨与姬铭外祖姚羲联手,想来也不敢把剩余大军jiāo由姚羲统御。而姚羲此人虽有大才,却是yīn毒多疑之人,有极大可能不会与姬钰联手。最大的可能,是退军千里作壁上观,等到姜国与姬钰斗得你死我活,再下场收尾。
如此一来,几人很快制订出两套方案。
倘若姚羲与姬钰一同抵抗他们,那么他们兵马便是合在一起,将随军一网打尽;倘若姚羲退兵,那么姜泽便会命袁秀亲自领兵追击此人,直至将之击杀。
无论是哪一种方案,姜溯都提议夺下定西县,将主力战线再向东北推进五百里,从而占据崆山高地,俯瞰整个随国,埋伏山中伺机而动。
崆山十三峰,当年他出征随国据守此郡,姬铭遣将夺回。姜泽原先打算焚烧整座山峰使之成为随军的修罗场,后为狂奔而来的诸葛瑜所阻。后采纳其建议,于第三峰腹地中借山中林立之乱石拦腰阻断随军,先将主将之队围杀,剩余半支队伍闻风而逃,溃不成军。
今日姜溯所言,却是与当年之景不谋而合。
确定总战略之后,再将一切探讨巨细无遗。几日之后,姜泽于风陵祭天,于将士前读过檄文声讨随国诸多罪证,便至出征之时。
姜泽凝眸望去。
烈阳炙烤之下,军队迎风而去延绵不绝。一如龙蛇飞动,摧枯拉朽!
送走先锋,姜泽着手安排未来几月朝政处理事宜,并且将各处粮食军需调至前线。等将一切安排妥当,已是大半月之后。至于明日,姜泽与姜溯便要亲领主力出征随国。
行军打仗对于姜泽而言,也许整如呼吸吃饭般习以为常,本不应有任何异常。但事实上,越是临近此番出征,他便愈发心悸不安。
蝉声悠悠,夜色正浓。
平复前一波余韵,姜泽翻身而起,轻轻跨坐到姜溯身上。
他紧紧凝视身下之人。
前一世,姜溯死于大胜随国后,成为姜泽心底又一无法释怀的心魔。是以哪怕再信任姜溯的能力,他也绝不可能放任这个人独自前往这一战场。
他的目光漆黑,讳暗如深。
——想要将他看紧一点,再紧一点;想要与他合为一体,此后一生,永不分离。
姜溯对此一无所知。
他只觉姜泽这时候的目光幽深得可怕,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深渊,冰冷而孤寂。他很不喜欢这个眼神,便摩挲他jīng瘦柔韧的腰:“腰酸不酸?”
他看见姜泽眨眨眼,眼神又恢复先前清亮,继而摇了摇头。
姜溯失笑。
自第一次发现姜泽腰酸,每每于情事过后他总会为姜泽按摩一番。当然按着按着总要迎来新一轮诱惑,他便知道姜泽的虚弱大多是装的。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小孩,他愿意极尽可能娇宠着他。
他用滚烫的手心贴着姜泽微凉的肌肤,沿着他的腰身,一点一点抚摩而上。
明日大军起行,至目的地至少需一月时间。此间路途遥远险阻,周围将士环绕,无论他还是姜泽,皆无法做太多出格之事。
是以他知道今晚姜泽决计不会轻易放过他——事实上,纵使是惯来告诫自己不可沉溺于情欲之事的姜溯,只要一想到接下来有很长时间无法拥抱姜泽,近些日子也难免按捺不下心中火热,鲜少开始放纵姜泽的索取。
他看到姜泽浑身覆着的那层粉色渐渐转深,一点一点,与他亲自印下的斑驳痕迹融为一色。
他的眸色也渐渐深了。
但在他有所动作之前,姜泽忽然粲然一笑,扶着他的东西,就着先前润滑,一点点将之吞入腹中。
夜色愈浓。
翌日骄阳似火。
既是出征,姜泽自然抛弃了所有华丽驾辇,选择了最为朴素的一架。他身披一袭玄红相间披风,端坐其中;姜溯也身披同样披风,骑着高头大马守在车前。
如此英姿煞慡,叫姜泽痴痴看了好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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