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该保持距离。”他拾起chuáng上的外袍扣上,眼神暗郁。
我不知道目光往哪搁,只好盯着跳跃的烛火,点点头。
“别像以前在家中那样,否则我不知道会一时冲动对你做出什么来。”
“是。”我再次点头,火光刺得我眼眶疼。
“别在我面前脱衣服。”
我疾步走到chuáng边的放置衣物的箱子前,却望着里边几不蔽体的丝绸长袍愣住了。怎么,我日后在罗马皇宫里就要装扮成这种恶心的模样吗?
昨夜的情景冲上脑门,我烦躁不安,一脚踹开那箱子,只觉得筋骨发痒,想攀上屋脊狂肆跑跳,或者来一场痛快的搏斗,方能释放心中的憋闷。
“弗拉维兹……”
我浑身一震。
“这个名字到底属于什么人,阿硫因?”伊什卡德的语气如酝酿着雷雨的乌云。他朝我径直走过来,丝毫不避讳身体上的异状,凝视着我,那种bī迫的气焰好似侩子手站在一个死囚犯面前,一定要在行刑前问出个所以然来。
“它就像是一个魔鬼的诅咒,一个邪恶的烙印,它折磨着你,蛊惑着你,又让你变回初到泰西封时那种可怜悲惨的样子!你记得你当时是什么样的吗?整夜整夜一语不发,跪在神像前自由自语,甚至试图自焚,每天在睡梦里喊着这个名字,时而哭喊时而欢笑,又有时好像在跟一个幻影做爱!在接受圣火祭礼后你终于下决心摒弃心魔,像是脱胎换骨了,而现在你又重蹈覆辙,到底怎么了?弗拉维兹与尤里扬斯之间有什么联系?从他出现开始你就……”
“够了!我承认我受到了那个邪徒的蛊惑……昨晚你和其他人发生了什么?塔图他们怎么样?”提及昨晚的事,我的脸颊就仿佛被一道滚水浇过,皮开肉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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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XLI】一语成谶
“够了!我承认我受到了那个邪徒的蛊惑……昨晚你和其他人发生了什么?塔图他们怎么样?”提及昨晚的事,我的脸颊就仿佛被一道滚水浇过,皮开肉绽。
“我们遭到了阻拦。”伊什卡德声音一沉,“塔图他们原本埋伏在皇宫竞技场里,与一群来历不明的家伙发生了冲突,而我在宫殿附近遇见了皇后,她邀我陪她赏景。我想这一切都是尤里扬斯的安排。没想到他会大费周章的设下陷阱……”
他停顿了一下,如鲠在喉般吐词艰难:“为了得到你。”
我的心头突突狂跳起来,下意识的摇头:“我和那家伙只有短暂的jiāo集,他没有理由因小失大。也许他是根本就是不想jiāo出军符,所以使绊子。”
这话出口,我不由感到一阵心虚,似乎连自己也不敢肯定。
“可他看你的样子,好像恨不得把你囫囵吞入肚里。如果我没有赶到,真不知会发生什么。阿硫因,我很担心。”伊什卡德按住我的肩膀,手指收得很紧。
他的口吻让我感到非常不适,让我一下子想起被养父刚带回波斯时,那段糟糕的日子。
我不自在的避开他的目光,走到一边,在衣柜里找出件合适的衣物穿戴好。柜门上的一枚铜镜映出我的脸。我的面色不太好,好在眉眼不失冷锐锋芒。七年来除了身形变得更高大,我并没长变太多,但眼神早已截然不同。
那时我是哀怨的湖,现在我是坚硬的冰。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经历的又岂是一个严冬?
我看着镜中自己的样子,依稀想起当年的情景。
那时候我弱得不堪一击,初来乍到,在家族里常受几个哥哥的欺负。他们趁养父外出,有时把我当女孩子调戏,剥光我的衣服,bī我穿上舞女的装束。假如不是伊什卡德捍卫我,我说不定会遭到他们的轮bào。我不愿母亲担忧的预言一语成谶,于是在训练场里比谁都要刻苦拼命,只为不成人下之人。
从军已逾数年,我自以为已足够qiáng悍,却没料还需要伊什卡德出手援助。
这比在当年在贵霜1一役败在匈奴手里险先被擒,还要折rǔ我的自尊。
胸中气血翻腾,我阖上眼皮,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扣上扣子时,却感觉仿佛是被那人的手一颗颗的解开。我不由打了个寒噤,忙抓紧了衣襟,又忽而想起恍惚间听尤里扬斯说的某句话,通体僵硬。
“你在想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伊什卡德关上柜门,理了理我的鬓角,将我过长的头发撩到肩后。
“你说……”我睁开眼睛,沉声低问,“国王陛下会不会本就有意把我献给尤里扬斯,刺杀君士坦提乌斯只是明面上的使命,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