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危楼从她背后投以一瞥,那一瞥的份量似乎直直砸在了盛晓清的背上,她整理自己的裙摆,将自己颤抖着的指尖盖在了下面。
“或许——或许这里面存在着什么,比如那种你说的——”她的声音像是从哪个缝隙里挤出来的一样:“谋杀。但她一向不正常,所有人都知道,那天晚上她的表现不正好说明这种状况吗?最近镇子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也许正是因为这个,才影响到了她……”
杨危楼的眼睛隐藏在了警帽帽檐的yīn影下,他的眼睛用一种缓慢的节奏打量着这个仅仅露出头顶和僵硬肩膀的女人,他的声音听起来乏善可陈:“或许。不过在即将要获得一笔大额遗产的重要时刻,她的自杀显得特别慷慨大方,不是吗?”
盛晓清肩膀抖了一下:“对——或许是。”
她闭上了嘴巴。
杨危楼的语调显得那么公事公办,但他的一双眼睛里却燃起了一点点饶有兴致的好奇,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甚至往前踏了一步,现在,他与盛晓清之间虽然还隔着一面沙发靠背,但这点阻碍在杨危楼的气势下,像是纸糊的一样,瑟缩地在发抖。
“我并不是存心要寻你的麻烦,小姐。”他道,但所有看到他表情的人应该都无法认同:“这只是例行公事——我听说——仅仅只是听说而已,那位富有的逝去者,在将您的好朋友列入遗产继承者名单的第一位时,似乎也并没有忘记您的存在?您是在遗嘱上的第几位?第三位?还是——第二位?”
盛晓清整个人都僵直了,她圆睁的双眼里此时看起来一片空白,她的大脑都已经停滞了摆动。
完了——完了。
“cut!”东元白喊了起来。
赵影瞬间从刚才的杨危楼中回来,走向了导演,在他身后,季岚安过了一会儿也跟了上来。
祝决就坐在旁边,一时之间无法肯定刚才季岚安是不是真的踉跄了一下,祝决回想了一下,刚才季岚安的结巴和语气中的弱势显得那么真实,恐怕季岚安刚才表现出来的恐惧和紧张并不仅仅只是演技的体现。
之前在剧本jiāo流会上的你来我往此时此刻看起来就好像是过家家一样温和。
整场戏赵影都处于yīn影之中,除了最后的那一跨步,大家几乎都无法清楚辨识他脸上的表情,但他那种波动幅度极为奇异的情绪铺设却突破了视觉,完全通过感官渗透了过来。
这是一位完全的天赋拥有者。
他看着站在导演身旁看回放的赵影,静默、木讷,如此年轻,却又如此有才华……
祝决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斗志安定下来。
现场休整了一会儿,演员们,主要是赵影,休息了一会儿,机器再次运转了起来。
※※※
昏暗的房间内只有壁炉里的一团火在熊熊燃烧,温暖的安定火光照亮了壁炉前的沙发,殷续站在窗前,半张脸被火光映出了柔软的光泽,他穿着一套麻灰色的三件套,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中的手杖,他看起来心情很好,他的动作很小,但讯息却很明确。
门发出了巨大的一声响,有人闯了进来。
来者一向游刃有余的身姿在这安谧的空间里甚至显得láng狈了起来。
不容错认地,殷续脸上绽放了笑意。在半明半暗的空间里,这抹笑意显得微小难窥,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他被面前的这个人逗乐了,发自内心地觉得愉悦。
“晚上好,警官先生。”他难得首先打了一声招呼。
然而他屈尊就卑的态度并没有获得一个良好的回应。
杨危楼第一次把帽子摘了起来,他的态度很无礼,他看起来攻击性极qiáng,往前踏了一步,这一步与之前的那一步完全不同,它让人觉得急促,甚至有点不安。
“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殷续把玩着手杖,从眼角瞥了他一眼,他的语调甚至显得有些慵懒:“所以?”
杨危楼站定,沉默,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你耍了我。”
殷续用一种诚恳得虚伪的语气说:“以我的本意,我并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没有考量到——比如你并没有我想的那么聪明。”
杨危楼的胸口大幅度地起伏了几下,他道:“你这是在玩火。我绝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殷续不以为意:“可能您不知道我的丰功伟绩。”
他又变得疏离懒散了起来,他将手杖好好地拎在了手里,顺手戴上了帽子,与其他人避开杨危楼的下意识反应不同,他与他擦肩而过的距离近得有点毫无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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