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在曹飞怀里,唠唠叨叨,就像是个小老太太。曹飞那点子急躁不gān难过愤怒,在这些唠唠叨叨中,慢慢的消失无踪,他的手收拢起来,一点一点的,将怀里的人抱紧。
也只有他的乐乐,会这么的护着他,连这种事都自己担下,也只有他的乐乐,会事无巨细的这么想着他,他丝毫不怀疑,许乐喜欢他,比他喜欢许乐要不少,他都如此难受了,他能想象得到,许乐做出决定时的纠结,他抬起头,望着光秃秃的天花板,让眼泪憋了回去,他说,“好,我都听你的。”
曹玉文在门口听了半天才直起腰,挥着手示意身旁的黑妹跟着他回屋。黑妹在后面叹息,“俩孩子这样能分得开?”
曹玉文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我都想过了,什么都比不过孩子这一辈子过好。怎么才能让他们过好,这时候就要考个好大学。不能因为他们早恋误了这事儿。等着他们都考上了,有前程了,还想在一起,再说啊。实在不行,就出国吧。咱们国家的人都保守,我觉得外面的人,应该没那么保守。他们有学历,也能走得更远。”
黑妹不满地说,“那你gān吗还要让乐乐去东北三年,他俩都是懂事孩子,你跟他们说你的打算就是了。”
“你懂个什么?”曹玉文压着声音说,“如果能分开不是更好吗?再说,就算不分开,有这个做激励,我就不信飞飞考不上大学!”
转学手续办得挺快,不过两天就搞定了,十一月上旬,曹玉文就带着老婆和两个孩子踏上了去长chūn的列车。曹平还以为一家人要带他们玩,高兴地手舞足蹈,还跟曹佳佳炫耀,“我要坐大马了,可长呢!”曹佳佳一脸羡慕。
一行人先是去了许乐的老家,在许乐家里住了两天。两天里,曹玉文专门带着一家人去许新民的坟前拜了拜。黑妹还让曹平给许新民磕了三个头,对他说,“小平,你记得,这里住着的,你是哥哥的爸爸,他是咱家的恩人,因为救你爸爸而去世的,你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他。”
曹平才三岁,什么事都懵懵懂懂,可依旧点了头。曹玉文又让许乐跪下给他爸磕头,然后就让他们先回村,他在这里跟许新民说说话。许乐下了坡看着,他爸将那瓶专门带来的茅台打开了,他喝一杯,给他亲爸倒一杯,风chuī过来,飘来酒香也飘来曹玉文的话,“老哥,我对不住你,没把孩子看好啊。”
许乐的眼眶就湿了。
村里条件有限,曹玉文自然是不能让媳妇和两个孩子在这里受罪,直接jiāo了借读费,将许乐转进了长chūn市里的一所不错的附中,又在旁边租了两室一厅的房子,一切都安顿好了,这才离开。
自此,许乐过上了上学下学逗弟弟的日子。他每天每天都用力的学习,让作业卷子充斥着自己,省得分出心来乱想。第一个星期,黑妹带着他出去在小卖部里往家里打了电话,奶奶一连串的叮嘱,小伟舅舅不停地问他受得了吗?说他爸黑心,这么小就让他受罪。曹远还问他东北又好吃的吗?好容易等到曹飞,千言万语却只有两个字,想你。
在家长面前,两个人说不出又放不下,只能在电话里听着彼此的呼吸。直到最后,等着曹平闹腾着要买小玩具,黑妹不得不被拉走,许乐才小声说出那俩字,顺便将学校地址告诉了曹飞。
一个星期后,许乐收到了曹飞的第一封信。上面的字扎愣着,就像是曹飞的人张牙舞爪站在他面前。曹飞告诉他,期中考试了,他最近半个多月特别努力的学习,但是好像成果不大,下次写信他会告诉他成绩,但请许乐不要失望,他会努力的。后面写了个小小的想你,八成是在学校写的,不好意思。
后面还附着一封信,明显是从作业本上撕下的一张纸,跟曹飞带着香气的信纸完全不同。这封信是刘宝宝写来的,他先怒斥了曹飞不借他信纸的过错,又表述对许乐的思念和没有玩伴后的孤单,最后吐槽了曹飞糟烂的英语,并表示,因为曹飞主动求教,他已经答应给他补课了。
再一星期后,曹飞的信如约而至。这次他显得有些郁郁寡欢,他告诉许乐,他那么努力,可名次在年级依旧没有任何进步,还是保持不动。他对此十分伤心,不过他不会气馁的。他说叔决定参加明年chūn天的广东chūnjiāo会,所以又请了韩语担任翻译。他已经用这个消息换取了刘宝宝的补课,期末他一定会考好,让他放心。
这会儿刘宝宝没给他写信,可许乐想象的到,刘宝宝那副气得要死又不得不听从的样子,忍不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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