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切觉得没问题,阮向远更加觉得理直气壮。
——总是时时刻刻呆在我们身边的事物,往往我们很容易一不小心就忽略了它的变化。
雷切真的留心到他的小狗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幼犬,大概就是从阮向远的第二颗狗牙长好的那天晚上开始的。
在狗崽子眯着眼睛冲他乐呵呵地卡油吃豆腐之后,第二天早上,男人看见他的小狗正像个标准的猥琐男似的佝背猫在墙角,对准它的厕所上面那根高耸的主子抬腿,满脸享受地嘘嘘。
“隼。”
“嗷?”
“你还是蹲着尿尿比较好看。”
“呸!”
在同一天的下午时分,而他牢房里的那张沙发,终于在服役了那么多年后,被主人无情地注意到似乎应该到了退休的时间,因为它的宽度再也不能同时并排着躺下一人一狗,一个高大的男人,和一只过于巨大的半成年哈士奇。
“好挤。”
这是雷切对着拼命想往沙发上蹭的狗崽子说的。
在第二次被蠢主人推开狗脑袋时,阮向远只好蛋疼地自己跳到沙发的末尾,大尾巴的尖端部分扫过男人赤luǒ的脚踝,然后狗崽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将自己厚实的皮毛完全覆盖在他冰冷的脚上。
事实上,在这之前与之后,很多个午后他们都是这样度过的——
作为宠物,狗崽子盘成一团,抱着雷切的脚睡健康午觉。
作为主人,雷切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沙发上,耐心地看着手中仿佛永远也看不完的原文书。
一人一狗和谐地各占沙发一个角落,直到晚餐时间即将来临,雷切啪地一声合上书的同时,在沙发另一边的狗崽子也会不情不愿地睁开一边眼,再睁开另一边眼,长大张齐了獠牙的大狗嘴,打一个巨大的呵欠。
接下来他们将会花二十分钟的时间作为“懒得出门”的挣扎,然后老老实实地去餐厅吃饭。
在餐厅里,阮向远吃饭的地方从最开始的桌子变成了雷切坐的沙发,最后,当沙发再也容纳不下他的大屁股时,他吃饭的地儿终于被降级到了地上。
好处是他再也不用蹭雷切盘子里的东西,在缴纳了两个人头的餐费后,阮向远续那个粉红色的狗盆子之外,在餐厅也拥有了它专用的盘子,每一天,他都会得到和普通犯人一样分量的食物,以及双份的布丁和双份的水果,如果偶尔绥加入他们,那就是三份的布丁和三份的水果——
“你真的不能再吃了,隼,”绥单手撑着脑袋,一边说一边伸出手,狗崽子前爪搭在桌子边缘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将他手中的苹果叨走,黑发男人低头看着桌子底下叨着苹果装深沉的狗崽子,“……那么胖,就不萌了。”
阮向远:“……”
“你好烦,做什么跟小狗说这种沉重的话题,”雷切不认同地对好友蹙眉道,“隼,不要理他。
阮向远:“嗷?”
雷切挑眉:“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
狗崽子得令,低头为了减肥大业而拼命地做着力所能及最充分的准备。
绥:“……狗也是会得糖尿病的。”
雷切:“不会,最近天气变冷了,隼只是看上去变得胖了些而已。”
绥沉默,有点不好意说虽然这会外面还下着雪,不过已经算绝翅馆开chūn了,要是狗崽子这会儿比之前还胖了,那真跟皮毛没关系。然后三个月前,这只趴在桌子底下咔嚓咔嚓啃水果的、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庞然大物,还是个能在他们的桌子上推着苹果滚来滚去的小萌货。
时间是把杀猪刀。
正如同绥所说,所有的人都觉得,狗崽子已经过了那种嗷呜嗷呜嘤嘤嘤打滚卖萌的体积时,整个绝翅馆里,看着那坨追着苹果跑来跑去浑身的肉都在颠的巨大灰色绒毛不明物体,还能淡定微笑并真诚地说“隼还是很可爱”的,也只剩下亲手把它从“小狗”喂成“巨型小猪”的雷切而已。
夜晚,被绥的一句“胖了就不萌了”深深伤害到的狗崽子辗转反侧——
雷切对于他是放纵的,所以阮向远经常在某些人类对它的智商产生歧视的时候,也表演一下很么叫“狗眼看人低”。
但是,有时候阮向远会觉得,雷切所有的放纵与宠爱,其实只是给了这只名叫“隼”的哈士奇……
“……”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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