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不直接到达绝翅馆,而是在一片阮向远十分熟悉的雪原停了下来,透过窗子往外望,满眼都是冰天雪地,顺手接过雷伊斯递过来的棉衣低着头随便说了句谢谢就往身上裹,黑发年轻人那股子接受恩惠接受得理所当然的劲儿让雷伊斯今天第二次陷入沉思与沉默。
车子经过苍茫雪原,穿过茂密的丛林,就这样,整张脸都快贴到窗户上的阮向远看着他们的车,在那扇他所熟悉的大门前停下来。
绝翅馆。
走下车,呼吸一口熟悉的、夹杂着冰雪特有气息的新鲜空气,抬起毛茸茸的脑袋,黑发年轻人站在淹没过脚踝的积雪里,沉默地,眼睁睁地看着那扇大门在自己的面前缓缓敞开——
大门之后,哥特式的建筑依旧如他记忆中那样古典而优雅,还是原来那样高大的围墙,围墙之后,四栋深蓝色屋顶的建筑高高耸立,每一栋楼都有三十层一楼那么高,楼与楼之间都相隔很远的距离。
阮向远的目光游离,最终停在了左数第二栋建筑物上——
抬起头,在那建筑物最顶层的位置,窗户在阳光的照耀下反she着刺眼的光芒。
太远了,眼光也过于刺眼,看不见房间里面的情景。
然而尽管如此,阮向远却明明白白地知道,在这窗户后面,是一个铺着厚厚shòu皮毯子的飘窗,飘窗的旁边放着一个木架子,木架子上面的鱼缸里养着几条各式各样的金鱼,小红小黑小花……
曾经无数次,他就蹲在那扇窗户的后面,懒洋洋地往外看,晒太阳或者进行他的健康午觉时间……每当这个时候,雷切要么就是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喝下午茶,要么就是坐在沙发里,捧着一本仿佛永远也看不完的原文书阅读。
qiáng烈地、想要直奔去二号楼,在所有人抓住自己之前,用属于人类的手指飞快地输入那串熟悉的王权者密码,然后搭乘着王权者专用的电梯,冲某个拥有红色头发的蠢货飞奔而去——
然后……
然后?
拥抱他?摁倒他?脱鞋子抽他?
要么gān脆qiáng吻他。
无论如何,要么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也就不想了,可是这会儿都站在同一片蓝天下了,不想都没道理——
所有的回忆都在一瞬间从脑袋里被翻腾而出,那瞬间迸发的qiáng烈思念几乎冲撞得人脑子发疼……
想见到雷切。
就现在。
立刻!马上!
阮向远bào躁了。
然而上帝好像听到了他的bào躁——
于是,当雷伊斯絮絮叨叨地带着他们踩着雪往三号楼挪动时,阮向远如愿以偿地,听到了必经的那个空旷操场上,传来了熟悉的运球声。
脚下一顿,竖起耳朵,裹着从雷伊斯那挖来的那套其实并不怎么合体的军大衣,黑发年轻人像个飞快蠕动的毛毛虫似的拐了个大弯,直接将脚下那一串脚印直线给走成了抛物线,两条腿比以前四条腿时候蹦跶得更快,在雷伊斯头疼的呼唤声中,黑发年轻人耳朵聋了似的往操场一路狂奔——
然后在远远就看见两条高大又熟悉的身影时,他猛地脚下一顿,开始漫步,假装不小心路过,在他身边,是没声没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过来的天仙莱恩。
两名少年,一个面无表情,一个面容猥琐,并排站在铁丝网五米开外的地方,其实非常扎眼。
更何况在操场中央的是绝翅馆里的人上人。
操场上,两名身材高大的男人其中黑发的那个率先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新人啊……”
那颗篮球在绥的手中飞快地穿运了两下,然后只是手腕轻轻一推,轻而易举地,就从篮筐下以势不可挡的趋势猛地向站在中线的那个男人飞去——
在篮球即将撞到他之前,拥有一头灿烂红色头发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张开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接到了那记传球,然后膝盖微微弯曲,脚后跟轻轻一颠,只是一只手,就这样完美地在中线位置将手中的那颗篮球投入篮筐中,三分。
一个跳跃将尚在半空的篮球捞进怀里,转身看着好友那副完全不感兴趣的德行,绥笑了笑:“最近没有听过少佳有说要收新人,你们那呢?”
“……”雷切沉默片刻,啧了声皱皱眉,用理所当然地语气说,“我怎么知道。”
“我说你啊——”绥用一个标准的姿势完成三步上篮,正跳起来准备以刚才同样的姿势将篮球抢下,却不料横空忽然出现一只大手,以比他跳的更高的姿势猛地一把将眼看着他的指尖就要触碰到的篮球捞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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