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站在某一名学员的跟前时,那效果,啧啧,简直就像是天然的冰箱或者冷气机从天而降似的。
灰发男人那张面瘫脸上,只有在面前的学员们乖乖听话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饱含着嘲讽意味的冷笑,那双令人毛骨悚然的银灰色瞳眸在第一排的学员的脸上一一扫过,直到将他们看得两腿发软,这才拍了拍手,面无表情地说:“开始吧。”
男人说话的语气云淡风轻,然而听在眼前这些新入营的新兵蛋子耳朵里,却如同魔音穿耳——队伍一拥而散,每个人都怕自己成为“被拉下”的那一个,负紧身上死沉死沉的负重包,争先恐后地向着之前率先指定好的路线一路飞奔而出。
跑在最后的那一个,非常荣幸地被一块不知道哪儿来的大砖头重重地砸了屁股!那痛,就好像那看似不经意的一砸直接让石头砸进了骨髓里似的!捂着屁股一阵鬼哭láng嚎,就像是身后有死神在追似的,那名磨磨蹭蹭的新兵再也不敢怠慢,追着队伍的尾巴往前一路狂奔而去……
一群外表看上去像是láng的初级雇佣兵,到了这个男人的面前,无一例外都成了乖乖的小白兔。
直到队伍里的人稀稀拉拉地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白雀这才不急不慢地,将自己的目光从丛林的深处收了回来,脸上挂着仿佛永远也提不起劲儿的模样懒洋洋地摸了摸口袋,却意外地,在口袋之中掏了个空。
白雀一愣,却立刻想到会这么gān的是谁——放眼整个魔鬼训练营,除了那个人,还真没谁敢堂而皇之地掏他白雀的衣服口袋……噢,其实严格地讲来说,敢这么做的有两个人,只不过另外一位,是不会有这个闲心的。
不远处扬起的尘土之中,装甲车前车盖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前行带来的突突声响将男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定眼一看,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前一秒还在埋怨的那个人已经开着车开刀了他的面前,此时此刻,正从驾驶座上探了个脑袋出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白雀那张万年冰山脸终于有了一点儿崩塌的迹象,但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面前这张笑得无比灿烂的脸蛋,他的拳头还真是有点揍不下去——于是只能黑着脸冷哼一声,单手抓住车门,以及其敏捷的身手起跳利落地翻入车内,抬起穿着重靴的脚,白雀不怎么客气地给了驾驶座上的男人一脚:“还不滚蛋,霸着驾驶座gān什么!”
“哎哟,小白雀今天心情不怎么好嘛。”
那人仿佛完全不畏惧魔鬼训练营高级教官的黑锅底脸,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灿烂——
而白雀不理他,只是伸手拎着他的领子将他放到副驾驶座上,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在了驾驶座上,踩动油门,当车子重新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顺着之前那批学员们离去的方向缓缓前行,白雀这才转过头看着靠在副驾驶坐上满脸惬意闭目养神的那人——
不知道怎么地,看见他着模样就火大。
灰发男人冷哼一声:“费泽拉,老子的烟你他妈又给放哪去了?”
费泽拉,魔鬼训练营中唯一的、也是最优秀的医护人员,他是魔鬼训练营的“头láng”诺罗加在几年前的某次行动当中亲自从一个研究所绑架回来的研究者,不过大概是因为这家伙本身就十分随遇而安的性格,被抓回来之后他完全没有身为被绑架者的自觉,十分地随遇而安——这让他成为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名没有在诺罗加手中吃苦头就留下来的医护人员。
而此时,费泽拉正满脸坦然地教训白雀:“抽太多烟对身体不好,告诉你多少遍了为什么就是不听——你倒是看看老大,人家除了心情不好的情况下,基本不碰烟草。”
“哦,那家伙天天心情都不好。”
“那不一样,人家更年期了嘛。”医生笑眯眯地在四下无人的地方肆无忌惮地调侃自家头láng,“你不一样,你还年轻。”
白雀脸上一顿,就好像因为总提起那个人的名字而由衷地感到不舒服似的,扔下一句“诺罗加就比老子大五岁”这样简单的反驳之后,就彻底闭上了嘴表达了自己完全不想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的意愿。
装甲车突突地在地面上行走,没往外开半个小时,就追上了之前离开的那群新学员的队伍尾巴。
白雀唇角边勾起一抹冷笑,顺手操起车中装满了自来水的矿泉水瓶,冲着队伍末端慢吞吞的那个家伙的屁股砸了过去,那个拥有着浅色头发的年轻人哎哟一声,正想回头破口大骂,殊不知一回头居然对视上了一双毫无感情的银灰色瞳眸,瞬间蔫了,打起jīng神,大吼“我是垃圾嗷嗷嗷”,打了jī血似的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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