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绍陵闭了闭眼,就当是为卫戟积福了,单是辽凉皇族也要有一千多人,一千多颗人头挂在封和城门上,想来也可以震慑他人了。
亲兵得令出帐,褚绍陵揉了揉卫戟的发顶将人拉起来,轻声道:“别哭了……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卫戟拼命压抑着哽咽:“殿下……不要对臣这么好,不要……”
“对你好?有你对我好吗?”褚绍陵冷笑,“奋勇将军当真英勇,三千jīng骑就敢抵御蜀军万数大军,真乃国之栋梁……滚了这一身伤回来,你以为我会轻饶了你?!”
卫戟抹去脸上泪珠,垂首:“臣知罪。”
褚绍陵将卫戟拥在怀里,发狠的在卫戟颈间咬了一口,低声道:“我饶了你,你也饶了我……你刚答应我了,等回皇城后,永远守在我身边,以后什么事都听我的。”
卫戟点头哽咽:“臣什么都听殿下的,什么都听……”
用那些人的命换卫戟这一个承诺也算值了,褚绍陵闭上眼轻吻卫戟脸颊:“罢了,都答应你了还哭,是故意要我心疼?”
卫戟使劲摇头,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一直往下流,褚绍陵宠溺的将卫戟揽进怀里轻声哄慰:“后面的事我都jiāo给你大哥,明日我就在帐中陪着你养伤,一刻也不离开,好不好?”
卫戟紧紧的拽着褚绍陵的衣襟点点头,褚绍陵笑笑:“越长越回去了,原本还想跟你一起踏进封和城呢,以后……怕是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明日之后,别说是封和,就是辽凉国也成了岁月长河中一段灰暗的历史。
后世之人没人会知道,只是因为最后一代的辽凉王碰了褚绍陵的未来的皇后,天启十六年后,世间再无辽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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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疼不疼?”褚绍陵给卫戟换了件中衣,小心的留意着他身上的伤处,“哪儿疼了马上跟我说,万一伤口崩了得换药的。”
卫戟点头,抬起手来方便褚绍陵动作,褚绍陵像是捧着件易碎的宝贝似得,换好衣裳后拿过一个软枕来给卫戟倚着,又拿了张gān净的毯子来给卫戟盖上,卫戟身上正发着热,忍不住求道:“殿下,臣不冷,盖着这个不好受……”
“你是发烧燥的,不能掀开。”褚绍陵耐着性子哄他,“忍着些……我让人给你熬了银耳粥,等放凉了你吃,吃了就不热了。”
褚绍陵看着他难受心里也着急,当即转过屏风将御医叫了进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从昨日开始一直发热,你们到底用没用心下方子?那样苦的药白灌下去却没用处!”
御医苦道:“太子……骠骑将军身上伤处太多,虽用了药但还是有些发炎,发热是在所难免的,幸得骠骑将军身子底子好,这些没妨碍的,撑过了这几日就好了。”
“那还要你们有何用?!”褚绍陵越听心里越着急,什么叫“撑过去”?竟是要卫戟死撑着不成?
御医面面相觑,他们不过是这么一说,没想到就让褚绍陵拿住了错处,卫戟在里面听见有些心焦,褚绍陵原本性子就不好,出了这次的事后更是容易发火,万事稍稍不合心意就要动怒,卫戟咳了两声隔着屏风低声道:“殿下……殿下不是说有银耳粥么?”
褚绍陵摆摆手命御医下去,亲自盛了一碗送了进去,卫戟伸手要端,褚绍陵避开卫戟的手坐到了他身边喂他,卫戟吃了一口果然觉得舒服了不少,将一碗都吃了下去,这两日卫戟一直吃不下什么,褚绍陵见他喝了一碗心中稍稍舒坦了些,低声道:“你爱吃我再让他们做,只是这是寒性的,再添些红枣可好?抗一下银耳的寒气,又能补血。”
卫戟点头:“好。”褚绍陵将空了的小碗放到了一边,卫戟拉过褚绍陵的手低声道:“殿下也该吃些败火的东西了,殿下这两日……总是生气呢,昨日刚斥责了熬药的药童,今天又训了御医,臣看着心里很怕。”
“你怕什么?”褚绍陵一笑,拿过缎带将卫戟的头发松松的束了起来,轻声哄道,“我又不是跟你发火,只是这些人实在笨的很,什么都做不好,让人着急。”
卫戟温和一笑:“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能那么快呢?臣今日身上就舒服了很多了,可见御医的药是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