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去老夫人那里看过老夫人。
老夫人怕她伤心,忙宽慰她不必理会,等荣庆回来处理。
阮流君却笑道:“祖母不必担心,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不值当生气。”她从前的事qíng一概不记得了,对谢绍宗根本连气愤都谈不上。
她宽慰了老夫人便带着香铃出了府门,她在府门外见到了谢绍宗。
他脸上淤青十分明显,神容憔悴的被人扶着下了马车,步履蹒跚的走过来叫了她一声:“许姑娘。”问她,“你还记得我吗?”
阮流君瞧着他,他在期待,期待什么呢?是他导致她失忆的,他以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她淡淡的回答他道:“记得,欺师灭祖,害死老国公满门的相国大人,谢绍宗。”
谢绍宗脸色苍白的皱了一下眉头。
她又道:“还有什么?险些害死我的罪魁祸首?你如今应该是戴罪之身吧?来我许府门前,要见我是为了什么呢?为了警告我不要乱说话,做不利的证明吗?”
谢绍宗看着她,心一点点冷透,只觉得她陌生至极,句句冷淡至极,那话语里连恨都没有,只是在嘲讽他。
他喉头动了动,放低声音的叫了一声,“流君……是谁告诉你的这些?”
阮流君皱了皱眉,“还请谢绍宗大人不要这么称呼我,称呼我许小姐。”她挥手让香铃退下去。
“是裴迎真吗?”谢绍宗又上去一步,愤怒的看着她,“他说的你就全信吗?他怎么不告诉你,你曾经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们曾经……”
“谢绍宗大人,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阮流君冷冷淡淡的看着他道:“这些我知道了,那又如何呢?”
谢绍宗顿在了那里,那又如何呢……
“你也说了是曾经。”阮流君道:“后来你不是背弃了我,利用了我,和那位叫宁安的郡主在一起了吗?怎么?你又背弃了她?还是她背弃了你?”
谢绍宗忽然恼了一般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可以恨我怨我,但你这样将过去的种种轻描淡写的带过……”是将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到如今的一切都否决了。
他看着阮流君一字字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宁安,今生前世我为的人,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
阮流君抬手没有让香铃过来,她看着谢绍宗的手指哦了一声道:“你如今是想来告诉我,你其实一直以来还记挂着我,想要和我再续前缘?”他的手上满是伤口,几乎握不紧阮流君,阮流君一用力就将手腕挣了开,“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qíng?杀人偿命,你以为那些罪过忘记了,就可以一笔勾销吗?”
她变得……那么陌生。
谢绍宗所有的怒火和yù念在她冷冷淡淡的语气里变得无所适从。
阮流君只是对他道:“你想说的已经说完了吧?那还请谢绍宗大人不要堵在我们许府门前。”她转身要走。
谢绍宗忽然上前一把拦住她,怒极一般的对她道:“既然杀人偿命那好啊,你以为裴迎真是个gāngān净净的好人?他曾经也害死了你的父亲!”
阮流君顿了顿脚步,抬头看着他陌生又苍白的脸,“是吗?”
“是,你只是不记得了而已。”谢绍宗道。
裴迎真在不远处顿住了要上前的脚步,看着阮流君的背影。
阮流君是认真的想了想,又看谢绍宗道:“就算是吧,可我既然如今与他定了亲,那就是说我以前已经原谅了他,那还有什么好耿耿于怀的?”
谢绍宗僵在了那里。
阮流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道:“难道谢绍宗大人不是该好好想想我以前为何可以原谅裴迎真,反而不能原谅你吗?”
谢绍宗看着她,喉头如鲠在喉,他连唯一的执念都不知该放在何处,她已经不是恨他了,而是当他是个……该受到惩罚的陌生人。
阮流君要绕开他回府,他又伸手来拉她。
裴迎真就忽然出现在了身侧,伸手抓住了谢绍宗的手,用力之大,握的谢绍宗旧伤开裂疼的他一皱眉。
裴迎真伸手将他甩了开,护着阮流君退开了两步。
阮流君抬头看到他,眉头一松道:“你怎么还真来了?不是该去大理寺当职吗?”
裴迎真换了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看着谢绍宗道:“谢绍宗,三天的时间你倒是很悠闲。”
谢绍宗被随从慌忙扶住才站稳了脚步,盯着裴迎真几乎要将他看穿。
裴迎真握着阮流君的手指低头对她轻声道:“你先回府去,这里jiāo给我。”
阮流君看着他点了点头,松开手就回了府,却又在府门口停住脚步回过头来问裴迎真,“你是直接去大理寺吗?需不需要留你的早饭?”
裴迎真笑着对她点了点头,“我等会儿会进府看你。”
谢绍宗站在那石阶下看着阮流君点头回了府,再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她明明什么都忘了……明明连裴迎真都忘了……
裴迎真目送她回了府才慢慢走下石阶,站在谢绍宗眼前看着他,对他笑了一下道:“你很失望吧谢绍宗?你以为流君失忆了就可以将恩怨一笔勾销,跟你从头再来?你失算了。”他低下头来,轻声说:“她就算失忆一百次也是我的。”
谢绍宗怒急攻心一把就攥住了裴迎真的衣襟,厉声道:“裴迎真,你不要得意的太早,我就算得不到她,也不会让你得到她!”
他松开手转身就走。
这一切都坏在了裴迎真的手里,若不是裴迎真忽然将流君拦截回府,流君在他的身边,今日她完全信任的就是他,只有他。
他上了马车,在那马车里将流了血的手指一点点解开纱布又重新缠紧,对随从道:“进宫去,我要见太子。”
裴迎真要去大理寺当职也没有在许府留多久,吃了早饭便匆匆走了。
阮流君在府上闲着无事,下午陆楚音来请她入宫去拜见太后她便随着一起进了宫。
先去见过了太后。
太后躺在大殿窗下朝阳的软塌上,正在喝药。
她并不记得太后从前是什么样子了,只弹幕里惊讶的刷出——
宅斗萌:太后怎么病成了这样?
jian臣爱好者:真的……太后现在怎么病成了一把骨头……陆楚音不是说太医说会好吗?这个样子……
霸道总裁:太后可不要死啊,太后一死,小白花的陆家两姐妹可指靠谁啊。
病的很严重吗?
阮流君上前行了礼,太后无力的笑着让她起来,伸手招她过去,她便上前握住了太后的手,心里惊了一下,太后的手皮ròu松弛的机会就是皮白骨,软绵绵的没有一丝气力。
“你这丫头,回来了也不来瞧哀家,是把你的皇祖母给忘了吧?”太后勉qiáng的笑着与她玩笑。
阮流君看过科普,知道她们的关系,便柔声的安慰了两句。
太后问她伤势如何,好不好,又替李云飞和陆楚音谢过她,只说了没两句便累的一阵闷咳。
陆楚音忙端来温水道:“皇奶奶休息一会儿吧,等一下再让许姐姐陪您说话。”
太后疲倦的点了点头,让她们先去玩,竟就那么疲惫的在榻上睡着了。
陆楚音等太后睡着了,才带着阮流君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叹出一口气道:“太医说熬过了chūn天就好了,也不知道……”她看着回廊外yīn沉沉的天色没有再继续说。
阮流君拉了拉她的手安慰了她两句。
陆楚音对她笑笑道:“不说这些了,我带你去看阿姐,她肚子里那位小混蛋如今可会淘气了。”
阮流君跟着她去了贵妃殿中,一进去就瞧见贵妃挺着个大肚子在窗下喂鹦鹉,她如今丰满了许多,显得愈发的温柔。
“阿姐怎么不好好躺着啊。”陆楚音忙过去,接过她手里的鸟食要帮她喂。
陆楚楚却是笑笑道:“还是我来吧,这只鹦鹉打小被我养着通了人xing,惯出了怪毛病,只我喂才肯好好吃。”又看到阮流君要行礼,伸手扶住她道:“快别见外,你能来瞧我比什么都好。”她将最后那点鸟食丢在小碗里,擦了擦手拉着两个人坐下,细细问了阮流君身子可好些了。
阮流君有些不好意思,她不过是受了一点点皮外伤倒是劳烦这样多的人担心她。
陆楚楚却笑道:“你如今可是我们陆家和李家的大恩人,怎么关心你都不过分。”她握着阮流君的手只觉得如何感谢她都不够,若非是她,楚音和云飞怕是就毁了,她也不知如何赏赐她,那些赏赐倒像是看轻了她。
她握着阮流君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笑着问她,“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当我肚子里这个小混账的gān娘啊?”
阮流君愣了一下。
陆楚音立刻应和道:“好啊!许姐姐当gān娘再好不过了!就是不知道许姐姐嫌弃不嫌弃他太不听话了。”
“怎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阮流君忙道。
那小东西似乎听到了她们的话在阮流君的手掌下动了动,阮流君惊奇的睁大了眼,笑道:“他是在踢我吗?”
陆楚音将手放在阮流君的手背上便对那小东西道:“小混蛋不许踢许姐姐,这可是你的gān娘,你要是不听话等你出世了就让她揍你!”
陆楚楚握着两个人的手便笑了,“都是你这般凶,他才随得你,没出世就这样闹腾了。”
陆楚音哼了一声道:“闹腾了好,厉害一点长大了不被人欺负,可以好好保护阿姐。”
阮流君看着她们两个人,感觉那小东西在手掌低下一顶一顶的,觉得好生神奇,这样一个小娃娃就快出世了,她又贴下去听了听,隐约听到两个心跳声,突突突突的特别有力,便惊奇的问陆楚楚,“不知太医可有说过是小皇子还是小皇女?”
陆楚楚轻轻柔柔的抚着肚子笑道:“说了,说是小皇子,可我倒是希望是个丫头,我可以给她做许多好看的小裙子了。”
“都好。”陆楚音揽着阿姐的手臂笑道:“女儿像阿姐一样温柔,儿子就像父亲一样英勇。”
弹幕里有人刷出——
jian臣爱好者: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陆姑娘说这句话心里酸酸的,像父亲一样英勇,古人的忠义之qíng像是现在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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