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_八月薇妮【完结】(5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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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世听闻是有人竹简传信,才道:“原来如此,朕当是呢……皇太孙虽曾是个顽劣的xing子,但白爱卿却是极有定夺的人,怎会随着他胡闹。”

  白樘道:“此事原本也是臣考虑欠妥,正如丞相所言,本该进宫请旨后,才去相府问询的。”

  赵世道:“我知道,必然是皇太孙催着你的?”

  白樘道:“微臣一来觉着是人命关天,怠慢不得,二来,这传信人意图不明,若是不立即行事,不知还有什么后招,三来,相爷从来心怀天下,毫无狭私,应该也不至于大怪我等。”

  沈正引斜睨他一眼。

  赵世颔首,又安抚沈正引道:“丞相且不必恼了,方才白爱卿说,那杜云鹤曾被受了酷刑,几乎捱不过去……且又是在距离相府不远之处被找到的,且还混战了一场。试问,若真的是有心人暗中挑拨,若不是被白爱卿跟皇太孙他们的人打乱,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来?”

  又吩咐白樘:“此事便仍由刑部查审,早些找出真凶!还丞相清白,也一雪太子府的耻rǔ。”

  赵世虽然压下了沈正引,自己却也有些惊恼,毕竟有人敢对太子府的管事下如此毒手,实在狂妄。谁知下午,杜云鹤身死的消息传来,与此同时,王治却又向他诉苦,说是赵黼把王书悦绑了,竟似要他xing命一样。

  赵世正恼间,便命人将赵黼传了进来,问明究竟。

  听到这里,云鬟问道:“是了,你倒是为什么要把王书悦关押起来?”

  赵黼道:“你有所不知,我押审王书悦,却是因为根据缇骑所说,当时王书悦曾来到厅前窥探,形容鬼祟。我审问他的时候,他又有些躲闪、言语里有些不实之意。”

  云鬟道:“这是何故?”

  赵黼道:“我猜杜云鹤之死,多半跟他有些牵连,至少,他知道些内qíng,只是不知怎地竟然不肯说。若不是父王拦着,这会儿我是断然不肯放人的,哪怕大刑伺候,也必须要从他嘴里撬出消息。”

  云鬟一边听着,一边瞥他,心中却竭力回想“王书悦”此人,然而记忆却是少的可怜。

  赵黼说罢,忽地问道:“今日我竟自顾不暇,也不知薛君生的案子,你到底查的怎么样了?方才我从宫内回来的时候,隐约听人说,你今儿出城了?如何还是跟萧利天一起回来的?”

  镇抚司的缇骑最为厉害,这些消息自然手到擒来。

  云鬟略一犹豫,就把今日的遭遇同赵黼说了。遇袭的那一节,便一句带过,只道:“危急时候,睿亲王忽然赶来,及时将我们都救了。”

  赵黼皱眉看她,早起身走到身边,握住肩膀,又顺着往下一路抚过,道:“果然没受伤么?”

  他怎会不知道,偏僻野外,遇到这样伸手出色的杀手,会有何其凶险,又怎能是一句话能带过的,事实必然比她所说更凶险万分,兴许还有什么伤也瞒着自己呢。

  被他从上到下以手抚探过,云鬟轻咳:“真的并没有受伤。”

  谁知赵黼见在捏她肩膀的时候,眉峰皱起,似是有些吃痛之色,便道:“我不信。”

  云鬟仰头,无奈道:“真的,只是从马背上跌下来,磕碰到了,其实没什么。”

  赵黼道:“你从来最喜欢瞒着我,我不信,除非亲眼所见。”

  云鬟道:“又乱说了。”

  赵黼默默地瞪着她,也不言语。云鬟道:“亲见是不能的。除此之外,你要怎么才肯信。”

  赵黼道:“那叫我摸一摸也行。”

  云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向来云鬟在赵黼面前,只一味“恭顺”,几乎毫无反抗,然而骨子里却是疏离冷淡;后来反目,便时常满怀怒恨,那股“冷”里,更掺了一种“烈”,让赵黼又恼又爱,心中的bào戾却也因此更盛。

  然而如今这一眼,却透出几分无意的娇嗔,天然风流,最是动人。

  赵黼心cháo澎湃,拥人入怀:“我原本想,由我随身护佑着你,倒也罢了,又因为阿留那件事,所以没再给你安排人,如今看来,还是得给你找个贴身的。”低头在她额上亲了口。

  云鬟道:“不必了,今儿尚书就派了阿泽跟着我。”

  赵黼哼道:“理他呢。我的人不好过他的?”说了一句,忙抬手在自个儿胸前摸了摸,面上透出恼色:“啊,我如何又忘了?”

  第440章

  云鬟见他面露懊恼之色,问道:“怎么了?”

  赵黼却又展颜一笑,手指抚过鬓边,道:“没什么……有样儿东西而已,下次再给你。”

  虽赵黼依依不舍,云鬟因担忧东宫事多,总算将人打发去了。

  方又入内,灯下看了会儿书,心思浮动,难以定xing,起身至桌边儿,见砚台里正有些许残余墨汁,当即提笔,竟慢慢地写了几个字。

  她凝眸看了半晌,忽地醒悟,忙举手要揉碎。

  才抓住了,就听“哗”地一声,眼前满纸的字都皱做一团,像是有个人愁眉苦脸的模样,正在眼前,喃喃哀哀地求她放开。

  次日,云鬟依旧前去部里。晓晴送了,又在檐下打量小丫头们打扫。

  因日影渐起,地气上升,正要回屋,却见阿喜从外头来,报说:“姑娘,外头有个人鬼鬼祟祟的。”

  晓晴问道:“什么人?”

  阿喜道:“问他也不说,只顾探头探脑,我们喝问了两句,才自己走了。”

  晓晴皱眉道:“今儿是头一次来?”

  阿喜道:“我不在门上,不大清楚,多问了几句,听阿公他们说起来,才知道前两日也曾来过。”

  晓晴心头一沉,便拉住他道:“咱们主子在京内,很得器重,官又升得快,只怕有些下流眼浅的人想使坏,你好生留心,下回他来,只别惊扰了,等他走后,且悄悄地跟上,看看到底是哪一路的人。”阿喜忙点头答应。

  吩咐了阿喜,晓晴方入内,见室内明净整洁,一路又往书房,见书房的门关着,便推开,到里头转了一圈儿,见无人,才yù外出。

  脚下一动之间,却瞧见桌上一张合起来的字纸,看着有些皱,像是要揉碎,却又展开了似的。

  正是昨夜云鬟提笔写下的。

  昨夜晓晴伺候旁边,见她呆呆地端详良久,时而皱眉,时而忐忑……竟不知她到底写些什么。

  这会儿便大胆走了过去,试着将纸卷打开,却见头两句是:女曰jī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灿。

  晓晴毕竟识字有限,这几个字勉qiáng认得,然而下面那句就有些模糊了,从头看到尾,并不明白,便只有合了起来。

  晓晴关门的时候,一阵风从外拂来,便将桌上的字纸也陡然chuī开,却见整一幅字写得是:女曰jī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灿。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因薛君生在睿亲王的驿馆中,白樘吩咐云鬟将人带来刑部,是以这日,云鬟阿泽同几个刑部的差官便往驿馆而来。

  此刻在驿馆之中,睿亲王却正跟薛君生“相谈甚欢”,备了一桌儿酒席相待君生。

  君生臂上脸上都有伤,幸而辽人的伤药甚是有效,除了昨夜又熬了场伤痛,今日的痛也已减了三分。

  萧利天自饮一杯,道:“知道先生要养嗓子,且又有伤在身,请恕我不劝了。”

  君生道:“殿下客气。请自便。”

  萧利天是个极博学的人,又且善谈,同君生说起些天地风月之事,侃侃而谈,信手拈来。

  君生原本只听其名,如今亲同其人jiāo际,虽知是个辽人,却也不觉另眼相看。

  正说着,外间有人来禀道:“刑部谢主事来到,说是请薛先生。”

  萧利天笑道:“可巧又来了个风雅之人,快请。”

  顷刻云鬟入内行礼,萧利天道:“我正愁一个人饮酒,有些寂寞,谢大人来的正是时候,且坐片刻。”

  云鬟道:“有公务在身,请亲王恕罪。”又看薛君生道:“先生的伤如何了?奉白尚书命,请先生到刑部。”

  君生正yù起身,萧利天举手拦住,笑道:“如今风平làng静,也没什么大要紧,何必急在一时?且坐了略饮一杯。”

  云鬟淡淡道:“亲王请见谅,若是迟了,我们尚书必然怪罪。”

  萧利天啧道:“看着金玉其外,如何竟是这般刻板的xingqíng?却跟你们尚书有些相似。”

  云鬟听了这句,便道:“亲王莫急,请还有一件儿,因我同尚书禀告了昨日多亏了亲王殿下相救,尚书曾言,若殿下得闲,也请去刑部走一趟,备说详细。”

  萧利天挑眉,道:“连我竟也是不免?也罢,我便也去大舜这赫赫有名的刑部走一遭儿,也凑凑这个热闹。”

  云鬟后退一步,侧身让他先行。

  当即众人出了驿馆,竟一路往刑部返回。

  走到半路,忽地竟见一队人马从路上极快而过,云鬟早看到了,心中疑窦顿生。

  萧利天道:“那不是镇抚司的人马么?感qíng是皇太孙殿下有什么行动?”

  云鬟不言语,萧利天回头吩咐道:“去打听打听,看有什么事?”

  将到刑部的时候,萧利天派去的那人回来,低低禀告了一句。

  萧利天面露诧异之色,薛君生问道:“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萧利天看看他两人,道:“听说是皇太孙麾下的一名禁军……不知怎地受了伤,且是在相府出的事,那位急xing子的殿下闻讯便带人急赶了过去,也不知会怎么样……”轻描淡写说着,眼中却透出几分类似“幸灾乐祸”之色。

  云鬟虽知道在这儿看不到相府的qíng形,却不由自主回头看了一眼,眼中也透出忧色。

  薛君生在旁道:“皇太孙殿下实则是个外粗内细的人物,何况他的人在相府出事,他自然是要赶去料理的……必然是有万全之策。”

  云鬟知道他是宽慰之心,当即便qiáng压下忧虑,引着他两人往内。

  孰料才走数步,迎面却见白樘巽风等往外而行,彼此对面撞见,云鬟行礼道:“尚书。”

  白樘颔首,又向着萧利天作揖:“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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