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_八月薇妮【完结】(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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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嬷嬷因被她言语诓开,便停了下来,待忍无可忍正yù动手,便听得嗤嗤之声,有物破窗激she进来。

  夏嬷嬷晃身避开,心念转动,便要去拿住云鬟当人质,谁知这暗器弹入的瞬间,更有许多兵马,冲开门窗跃了进来。

  最前的一人,身着深灰色锦袍,灯影里宛若夜风轻烟般悄然掠入,自然正是巽风。

  仓促中夏嬷嬷挥掌,跟巽风双掌一对,踉跄后退,身后紧随的却是厉铭,见是如此qíng势,挥刀而上。

  巽风悄然旋身,来至云鬟身边,及时将她扶住。

  见云鬟面如白纸,但神qíng却还算镇定,便略松了口气,低声问道:“无恙么?”

  这会儿厉统领已经将夏嬷嬷bī住,众禁军将她围在中间儿,竟是cha翅难飞。

  云鬟点头:“巽风怎么找来这里了?”

  巽风见无人留意此处,便低头悄声道:“是四爷叫来寻的,其他我也不知。”

  这夏嬷嬷武功虽过得去,怎奈对手乃是金吾卫统领,绝非泛泛之辈。

  且又有禁军环伺,约十数招后,便被厉铭一刀劈落,伤了肩头。

  巽风忙道:“留活口。”

  夏嬷嬷捂着肩头,踉跄后退。

  目光yīn狠扫过众人,顷刻,竟厉声道:“你们、谁也逃不脱,只等着……皇子很快就会回来,为英妃娘娘报仇!颠覆、颠覆这……”

  戛然止住,竟是喷了一口鲜血。

  云鬟还当她是冥顽不灵,负隅顽抗,忽见她身子抽搐。

  不由自主仍看之时,眼前一黑,却是巽风举手遮在云鬟眼前。

  此刻夏嬷嬷倒地,厉铭抢上前探了探,已经毙命。

  这一夜,宫内又闹腾了半宿,是夜,皇帝便命白尚书歇息宫中,静王赵穆也留在宫中安寝。

  巽风亲自送了云鬟回去,皇帝派了人来问了详细,便也叫她好生歇养,不必特去面圣。

  灵雨看她双手腕上有痕痕青紫,显是被绳索勒出来的,复看腿上,也仍有许多痕迹,不免大为难过,当夜,便伺候她服了药,就又取了热毛巾来,给她轻轻地揉搓消肿。

  第494章

  灵雨半跪地上,悄声说道:“先前在云州的时候,听人说起京城里的种种光景,还觉着一生也不能够见识,十分遗憾,后来随着世子上京了,一直到现在又进了宫里,却忽然又想念先前在云州的日子。”

  下午不见了人,又到这会儿才回来,云鬟脸上身上又有伤,灵雨虽知生了大事,却不敢追问到底如何。

  且自从上京之后,这种种生离死别,竟似狂风骤雨般,叫人心悸。

  是以有感而发。

  云鬟垂首:“云州……是怎么样的?”

  灵雨倒了药油,在掌心搓了会儿,替云鬟捂在脚腕上:“云州其实不算很好,四季多风,八月中就冷的冰天雪地,一直到来年三月还是冷着的呢,太阳又烈,风又大,常把人都chuī得脸黑皮皲。地方偏僻,不似往京城来的花花世界,所以好些人都曾抱怨,巴不得来京内见识。”

  云鬟不语,灵雨道:“可是……有道是‘物离乡贵,人离乡贱’,我如今就是这般感觉了,倒不如不来。”

  云鬟抬手在她头上轻轻地抚过:“我知道你心里难过。”

  灵雨停手,垂头静默,片刻才靠在云鬟膝头,便无声落下泪来:“姑娘,我想念太子跟太子妃,还有殿下……”她压着哭腔,颤声道:“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今生还能不能再见着……”

  云鬟揉了揉她的额,道:“会见着的。”

  灵雨缓缓仰头:“真的?什么时候?姑娘,你别只管哄我。”

  云鬟温声道:“不哄你,很快会见着的。”

  是夜,灵雨在旁边儿的小榻上睡了,云鬟却一时不得入眠。

  原来因灵雨一句话,引得云鬟又为赵黼的吉凶担忧了半晌,翻来覆去,好不容易压下,却又忍不住想起夏嬷嬷之事。

  果然给她想到有一个可疑之处。

  不管是按照她自个儿还是夏嬷嬷所说,夏嬷嬷假扮蔡嬷嬷的时候,她一直都在含章殿未曾出去,而就在这段时候,太子才毒发身亡,她又是如何对太子下手的?

  细细想来,虽然夏嬷嬷对赵庄夫妇之死并未有不认的言语,但却也并没正面儿确认是她害了赵庄。

  难道她还有同党?或者别有隐qíng。

  过了子时,方才模糊睡了。

  次日醒来,神思略倦,双眸微红。

  灵雨伺候吃了饭,才敢问:“昨儿是不是做了噩梦?”

  云鬟一怔,灵雨道:“听着……想是哭了两声,我正要爬起来,却又好了。因此就并没惊动。”

  外间内侍道:“白尚书到了。”

  云鬟忙正容迎着,请白樘入内坐了,自己陪侍说话。

  灵雨率众退下,白樘又将昨日的经过细听云鬟说了一遍。

  云鬟心有疑窦不解,顺势便将昨夜思忖的那节同白樘说明,道:“不知尚书意下如何?”

  白樘道:“昨日我已简略向圣上简略禀了,你今日谒见,也可以将此事详细说知,只看圣上的意下。”

  云鬟道:“尚书也觉着有疑么?”

  白樘并不回答,只说道:“夏嬷嬷的尸首,我本想让季行验仔细查验,谁知昨儿跟圣上禀告之后,圣上的意思,已经叫拿去烧化了。”

  云鬟竟不知这qíng,微睁双眸:“这样gān脆……莫非,是因为圣上觉着该结案了?”

  白樘道:“昨儿,我曾去看了一眼,可知道她是如何死法儿?”

  昨儿云鬟本可看得仔细,是巽风遮住了她的目光,倒未曾看到……

  此刻,便听白樘似叹似冷笑,道:“当日严先生身死的时候,却跟夏嬷嬷的死状,如出一辙……”

  昨儿听巽风描述当时的qíng形,又亲眼见过夏嬷嬷的尸首,白樘便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只不得给季陶然详细查验。

  云鬟愕然道:“尚书、尚书的意思是……”

  白樘摇头:“罢了,此事你不必理会。若圣上召见,你只照实说就是了。”

  云鬟见他yù去,因拦住:“还有一件事,尚书……又怎会知道,是浣衣局的人所为?”

  昨儿她被夏嬷嬷掳走,本还以为皇宫这般大,要找到自己也是难的,白樘如此快地派了人来,自绝非碰巧。

  白樘回头,目光乍然相碰,却又漠然转开:“当时是静王殿下提醒,说若非别有所图,只会将你当场杀死,绝不用大费周章掳走。且当初萧利天带走皇太孙殿下的时候,显然是有人里应外合,我早有所怀疑。故而一试。”

  云鬟道:“尚书,知道夏嬷嬷是昔日鸣凤宫的旧人?”

  白樘“嗯”了声。云鬟道:“先前鸣凤宫还在的时候,尚书就认得她?还是以后才认得……”

  白樘双眸一眯,淡淡扫向云鬟:“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云鬟道:“并没有,只是……只是不解罢了。”

  白樘转开目光,一言不发,负手往外。

  云鬟走前一步,望着他袍袖轻扬,却终究不敢再追问,只是躬身恭送。

  此后前往寝殿面圣,在赵世面前将昨日的qíng形说知。可夏嬷嬷跟她的那些对话,自然尽数省略未提。

  只说是因正好在含章殿内“狭路相逢”,又不肯随萧利天回辽,所以夏嬷嬷便yù杀害而已。

  听她说完,赵世冷笑道:“朕知道,你们虽然不说,心底或许也都在暗中责怪朕铁石心肠……可如今你也看清楚了,萧利海虽然死了,遗患何其之多!昨儿这贱婢原本不是辽人,却竟也能为她如此尽心。”

  云鬟犹豫片刻,道:“此人看来有些过于偏执,依我看来,天底下似她这般狂执的,倒是也少。”

  赵世方斜睨着她,笑道:“你又怕朕迁怒谁?你放心……”

  抬手捋着胡须,皇帝道:“萧利天跟这贱婢都做的好梦,朕着实不甘心,不如就看看,到底是他们诡计得逞,还是……”

  云鬟不解他这话的意思,等了会儿,他却仍是不说。

  云鬟只得问道:“太子殿下的案qíng,还要圣上指示,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殿内万籁俱寂,顷刻,赵世道:“此案就此了结罢,你的罪,那薛君生的……朕都也由此赦免了。”

  云鬟略有些意外,听赦罪之说,才又松了口气,道:“谢主隆恩,不过……”

  赵世挥手:“好了,不必再提了。”

  云鬟想到白樘叮嘱的话,踌躇道:“既然案件了结,小民也不必再在宫内出入了,还请圣上下旨,小民这就出宫去了。”

  可知先前她这一介“白丁”,人在皇宫内晃来晃去,可知早有许多流言蜚语,不胫而走?

  赵世淡淡道:“你急什么?难道还怕另有人出来掳走了你不成?”

  云鬟正yù再说,赵世道:“何况如今他也不在,你就在宫内走动,权当替他陪朕了。”

  云鬟想这话的意思,指的是赵黼,心中不禁困惑:“那夜因太子跟太子妃之事,皇太孙方失了心神,做出犯上等事,实属意外。先前又有流言散播,不知圣上到底是何心意?”

  原先萧利天带了赵黼逃走,皇帝只命人追击,却并未下旨意提起只言片语,朝堂上也并未提起此事,甚至太子夫妇的死,也只说是急病。

  甚至近来坊间流传说赵黼人在辽国,皇帝竟也是安然不闻似的。

  云鬟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问,赵世长长叹道:“朕的心意?”

  轻轻招手,云鬟会意走到近前。赵世低声道:“朕近来听到加急密报,说辽太子意图不轨,萧西佐已经废了太子,且有意改立太子,你猜他们传说,谁是萧西佐看中的人?”

  云鬟听皇帝语声yīn森,又这般郑重其事,心中早猜到他要说的是什么,暗中屏息。

  果然,赵世道:“就是他!”

  他瞥着云鬟,道:“你可怎么说?你难道不信?”

  暗中攥紧双拳,云鬟道:“我信圣上的密报或许是真,但是……”

  赵世问:“但是怎么?”

  云鬟道:“就算辽帝看好了殿下,可也要殿下看好他们大辽,圣上觉着他会留在辽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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