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淼。
在马车中放置火药的人既然不是耶律齐,也排除了是辽人的可能xing。然而大舜之中,又有谁想要处心积虑地杀死萧利天,甚至不惜冒着影响两国议和的风险呢?
白樘从驿馆那送冰之人查起,他素来的人际来往,亲近之人等,发现这竟是个并无什么亲属来历的神秘人,正是在萧利天进京前一个月才被安排到驿馆的。
于是往上再查,驿馆的管事却说是吏部任命。
而吏部负责此事的人,又说是先前太子府的一位长随推举。
几番迂回,才查到所谓太子府的长随,其实只是个幌子,真正下令的那人,正是沈正引在吏部的一位门生。
白樘根据此人口供,悄悄暗查,终于找到那送冰藏火之人——的尸首。
还要多亏了季陶然细心,他于刑部闲暇之时,便会查看义庄名册,找寻有无异样之qíng。
那日,无意听城外看坟人说起一件怪事:原来最近一夜之间,无端多了一个无名新坟,最古怪的是,坟头跟周围竟寸糙不生,且边遭死了许多虫蚁。
季陶然久经与此,即刻知道跟毒有关,便叫人掘尸查看。
第511章
季陶然查看尸体,一看死状,就知也死于青花毒,后来果然发现跟耶律齐身上一样的伤痕。
玉宝镯却并无踪迹。
然后,白樘寻到严大淼,才确信驿馆中睿亲王丢失的玉宝镯果然也在他处。
但严大淼却并未来得及说明真相,便也服毒而死。
至于严大淼为何要这样做,却是从近身伺候严大淼的那名小童的证供里寻出端倪的。
正是辽使遇刺案沸沸扬扬的那些日子,小童因也好奇此事,便跟他打听。
严大淼并未跟他说明详细,只曾感叹道:“两国议和来之不易,偏生有那许多目光短浅之辈,只计较眼前的利益得失,不择手段,实在该死。”
小童问道:“怎么听先生的口气,像是知道什么?”
严大淼淡淡道:“纵然是知道又如何,更奈何不了什么,天底下也没几个人能奈何得了。”一声长叹。
小童回想,供述说道:“先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极淡,不似是怀愤而已,后来说是辽人自己gān的,我便高高兴兴跟先生提起……”
当时严大淼一笑:“小桐,世人说的话,未必是真,多半是有人想让他们那样相信而已,谁知道那位掩盖真相的人,背后苦心多了多少事呢。”
小童不明白,却也没心思再问,原来当时严大淼手中握着那枚光华璀璨的宽镯,让这孩子立时看直了眼:“先生哪里得来的,这般好看,必然极为名贵。”
严大淼不由又笑道:“世人见了这物,都似你一样口角流涎,故而那贼人也扛不住这等诱惑,贸然动手……留下这个线索,可见利yù熏心,不能指望。但由此却也看出他背后的主子也未曾高明到哪里去。只不过这般的人,偏偏身居高位,皇亲国戚,只手遮天,呵……”口吻里多了几丝嘲讽。
小童又供认道:“我不明白先生的意思,再问,他就不肯告诉了。”
严大淼身死后那一段日子里,白樘将这孩子扣在刑部,每日絮絮善诱地询问他。
这孩子不知所措,虽然人在刑部有些惊恐,见白樘似无恶意,便竭力每天冥思苦想,慢慢地竟把所有严大淼的琐事都说的一清二楚。
白樘从中筛选出有用的,前后关联,形成线索。
这指使人于马车内放火粉且偷走玉宝镯的,是沈正引的人。
严大淼之所以杀了此人悄悄埋尸,又派人杀死耶律齐……便是察觉了这节才暗中出手,无非是想把所有都栽在耶律齐身上,不至于让两国议和局面受到影响。
有诗云: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皇宫寝殿内灯火通明,一gān辅政重臣聚集在龙榻之前,于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漩涡之中,忧心劳神,稳舟执楫。
皇城之中,yù壑深沉,风云横流,瞬息万变。
皇城外,无知无觉的百姓们,兀自仍在除夕的喜庆平安之中。
不时有烟花冲天而起,跳跳跃跃,煞是喜庆。
光芒闪闪映入,照的luǒ露玉臂上的宝钏越发美不胜收,光芒流转,粲粲烁烁。
赵黼轻轻握着云鬟纤细的手腕,将手臂一抬,俯首亲了过去。
先前萧利天劝赵黼的时候,将玉宝镯拿来给他看,后又送给了他。
原先以为长姐已逝,便留着做个终身念想,如今得知竟有骨血在世,何等珍贵。
萧利天的念想从此便成了赵黼,是以将此物jiāo给赵黼,权当让他惦记生母之意。
赵黼面上虽是淡淡地,却也将这东西收了起来。
这物又做的甚是jīng妙,如玉佩嵌入之后,才能打开,敞开时候是两个半月形,赵黼笼在云鬟臂上,合起。
只听“哒”地一声,镯子嵌在玉臂之上,严丝合fèng,似量身定做。
目睹美人儿宝器,赵黼叹道:“我的阿鬟,怎么就这样好看,浑身上下,哪儿都好,哪儿也百看不厌,多久也都看不厌。你必然是会施法,用什么法子迷了我的心智?”
他故意用一种戏谑的口吻,偏生是最温柔qíng动的语调。
云鬟将头挨在他的胸前,兀自心跳身软:“你……”
身下很不舒服,以她的xing子,又不便直说出口。
话在唇边转了几回,却只低悄说道:“别浑闹,住了罢。”
面上红的似要滴血。
赵黼搂着纤腰:“怎么一直说我闹……难道你心里不想我?”
云鬟道:“也不是这个样儿。”脸上更红,将袍子悄悄拉起来遮住,却绝不敢擅动。
赵黼明知故问:“什么样儿?”
云鬟昏头涨脑,咬了咬唇,唇上却有些麻木。
方才被他一阵狂轰乱亲,像是饿极了猛shòu扑到猎物,至今她的舌头嘴唇仍好端端地在,也算是该谢他“口下留qíng”了。
云鬟道:“我、我要……”
一句“回去”,还未说完,赵黼笑道:“还要?阿鬟心里觉着不足么。”
对上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窘的无地自容。
“你、你这……”她想呵斥赵黼,但是如今这种qíng形,又如何能正经呵斥出声。
而还没来得及细想,他已经趁机促狭地又往前推了一下。
云鬟慌忙咬住那将冲口而出的低吟。
竭力定神,云鬟握着领口:“六爷,适、适可而止。”
明明甚是慌张,却仍装作若无其事,赵黼忍不住笑出声儿。
云鬟听见他的轻笑,脸上越发如涂了胭脂,垂着眼皮,长睫却不时颤颤地眨动,一拨一弄,撩动着人心。
赵黼复口gān起来,附耳道:“那么,就先做……到适可……好么?”
却并不是特为等她的回答,赵黼不再言语,只以行动表明。
身不由己,心都给他撞碎了似的。
呼吸艰难,只微微地半张开嘴,如离开水儿的鱼。
赵黼的脸近在眼前,仿佛沉醉,双眸却偏清醒地一寸一寸盯着她。
云鬟羞窘惧怕,竟不敢与他直视,但目光无所适从,不知要停到哪里才好,才闭上,又被迫睁开。
凌乱中,望见门扇上一阵阵地明光闪过,一会儿浓绿如夏日荫荫,碧波dàng漾,一会儿如鲜花绽放,橙红艳丽。
忽看见自己臂上戴着的那物,云鬟双眸微睁,这才明白方才赵黼原来是指的这个。
宝石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大海珠,猫儿眼,红玛瑙……竟像是诱惑之眼,引得人神思恍惚。
渐渐地所有的颜色都搅乱在一起,像是团成了无形的云朵,托着她往上,似随波dàng漾,也如同当风摇摆。
驰心骋怀,意乱qíng迷之际,云鬟依稀听见是谁失控地叫了出声。
早过了子时,外头放烟花的人也都停了,大殿内外,复又沉寂下来。
赵黼终于“适可而止”,将那撕碎了的妆花缎袍子为云鬟轻轻掩起。
原来方才她竟捱不住昏迷了过去,眉尖若蹙,似又恢复平日的那股淡漠似的,然而脸颊上却仍是遮不住的桃花红。
赵黼俯身在她脸上亲了口,脸颊相碰,难舍难离。
此刻万籁俱寂,而他心头静若流水,安谧甘甜。
动作放缓,小心脱下自己的外裳,密密厚厚地裹在她的身上。
云鬟似有察觉,低哼出声,赵黼垂眸细看,不知她是否会醒来,眼前那花瓣似的唇动了动,依稀又溢出两声喃喃哭音似的。
陡然又意马心猿起来,却也知道已经做的太过,若不收敛,难免伤了她。
只在唇上又亲了亲。
狂dàng的欢会过后,身上汗意跟心底的燥热都也退去,才略觉有些冷意,将她往胸口抱紧了些,赵黼抬头,环顾这偌大的金銮殿。
这会儿满目虽空空dàngdàng,然而改日,这里站着的,将是天下所有最顶尖儿的英杰们,一呼百应,听候号令,决断天下世道的走向。
赵黼沉默地看了半晌,才低声说道:“阿鬟,你喜欢这个位子吗?”
云鬟昏睡之中,哪里能回答他。
赵黼却仿佛听见了她的回答:“你不喜欢?我知道……我也不喜欢。”
云鬟仍是未动,又过了一会子,赵黼才说道:“但是我一定要坐上这个位子,只有这样,才能舒心坦dàng地护着你,才能自自在在地跟你在一起。”
先前东阁内那一场风雨,赵世令赵黼留下,遣退静王。
赵黼并不知老皇帝的用意,警惕中三分戒备。
赵世嗽了两声,抬眼看着赵黼,半晌道:“瘦了。”
赵黼一愣。
赵世叹道:“比先前瘦了好些,脸色也不大好,敢qíng……是伤了元气?”他停了停,复道:“萧利天也没把你照料的多妥当。”
赵黼皱皱眉:“我不需要人照料。”
赵世笑道:“不过,不管是怎么变,这脾气倒是半分没改,好,这就好。”
赵黼横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世道:“朕倒要问你一句话。”
赵黼问道:“你问我什么?”
皇帝正要回答,却复大咳起来,王治忙道:“方才几乎吐了血,如今夜又深,这儿未免太冷,皇上不如回寝殿里去,叫太医诊治诊治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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