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连一些年纪稍长的少年少女也开始不对劲起来,白天黑夜都没jīng打采的,有时候好端端站在那里,也会无缘无故睡着。
本地有正月里只能扶乩一次的传统,可是有小孩的人家都慌了神。
因为上一次请来的祖先亡灵根本什么都沒说,所以有些心急如焚的父母便私下商量好,不要惊动自家祖先,只在镇上的送子娘娘庙里悄悄聚集起来,大家一起再次扶乩请神,这回请的是白桥镇上供了许多年的送子娘娘。”
一听送子娘娘,四郎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白桥镇这送子娘娘庙不知是哪年哪月建起来的,又叫子孙堂。据说极为灵验,因此香火一直很盛,里面供养着一尊抱孩子的女神,旁边又站了四五个少年男女。如果四郎没有猜错的话,所谓的送子娘娘应该还有两个名字,一个叫做鬼子母,一个唤为九子母。
猎户是个马大哈,他并没有注意到四郎微变的神色,继续绘声绘色地讲道:“这回请来的乩仙倒是十分配合。因为不会写字,所以就用笔在沙盘上做图。
问是谁gān的,画个鸟。
问是怎么解决,画个八卦……
一来一回,有问必答。山民暗自庆幸祖先显灵,可是问到最后,要请乩仙回去的时候,山民大汗淋淋的发现一件怪事——请来的神送不走了!
不管怎么求,怎么念咒语,乩仙就是不走,而作为扶乩道具的毛笔笔端好像饱蘸墨汁的一样,一滴滴落下粘稠的血液来!
扶乩其实和现代的笔仙碟仙类似,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本就有一定的风险,所以除非有大事要事难断,否则镇民们并不会随意行这类邪法。毕竟,若是送不走乩仙,或者请来的是某些凶灵恶鬼,问卜不成,家中还必然会有祸事发生。”
猎户说到这里,他旁边的镇民便连连点头。
一个矮瘦的中年人似乎想到了当时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他补充道:“这事说来真是邪了门,我从小在白桥镇长大,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见过。最后送神时,我先是听到耳边传来极yīn森尖利的笑声,那声音真是笑得我浑身发毛。然后我就觉得自己后颈脖子处毛毛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背后对着那里chuī气……”
“没错,我也感觉到了。当时我直接被吓晕了过去。”旁边一胖子仿佛心有余悸地说。
“我说怎么出门的时候到处都找不到胖子了,还担心你小子出了什么事。原来是被吓晕在房间里……”虽然情况紧急,可是依旧有人忍不住发出了嘲笑之声。
胖子却不服气:“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你们去试试?我在子孙娘娘庙中一觉醒来,感觉自己一时恍恍惚惚,连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家的都不太清楚。等我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满手鲜血淋漓,嘴巴上还沾满jī毛。妻儿都一脸恐惧的看着我。我才知道自己回家后,居然把家里唯一一只雄公jī活活咬死了。你们说,庙里的乩仙莫不是狐狸jīng或者huáng大仙假扮的吧?我……我这是被它们附身了?”
猎户有些担心的看四郎一眼,赶忙训斥信口开河的胖子:“呸!狐大仙能看上你这种人?都说雄jī是辟邪的,你必定是被什么东西弄迷怔后,那东西再借你的手杀jī!”
旁边有个镇民附和道:“对。我也觉得自己把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从庙里带回了家中。胖子这个不算什么。我当时一回家,亲手养大的猎犬就对着我狂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莫名就心头火起,拿起棒子就把自己的爱犬打死了。据我弟媳妇所言,当时我就跟疯了一样,将自己的爱犬打成了肉酱之后还在继续。然而在我眼里,自己打的分明是个缠在我背后的恶鬼!”
有人开了头,旁边的镇民便争先恐后的说起自己这段时间遇到的灵异之事。
根据他们的叙述,四郎了解到或是家养的雄jī被捏死,或是黑狗无端死在井里,或是家里的门神被扣去了眼,那日一起扶乩的村民家里或多或少发生了这样那样的怪事。
这些事情说来奇怪,也只是小事而已,并没有死人,所以大家并没有很当一回事。镇民们只认为那是祖先怪罪他们没有听从教诲而已,好酒好肉在家里祭拜过祖先或者家神之后,就将其抛诸脑后。
白桥镇民这样粗神经,固然与本地百年来的风俗民情有关系,更因为有另外一件新鲜事吸引走了方圆百里所有居民的全部注意力——岳琴班要来了!
从正月初一开始,方圆几百里内最大的白桥镇将会举办盛大的社戏。这社戏要一直办到正月十五元宵节,年过完了之后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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