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想要走近些看看那些蝙蝠,二哥却死死地箍住他的手臂。四郎挣动了两下,挣不开,也就打消了跑过去看一看的打算。
危险的地方不乱跑,不逞qiáng。对于这一点,自认本领和胆子都不够大的胖狐狸倒是一直记得很清楚。
反观另外一边,张萤葶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如此训斥过了。她涨红着脸,指着站在身边的一个蛊女道:“红诺,你进去看看。我倒要看看里头还有什么厉害东西,把一个二个大男人都吓破了胆子。”
四郎觉得不对劲,正想要出声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名叫做红诺的蛊女刚一进dòng,山dòng里就喷she出来一股白气,势如雷霆,把盗墓贼们都冲倒在地。
四郎像是无尾熊一样,死死扒住二哥,这才没被这股气带着满地乱滚。
等白雾过去,众人睁开眼时,就看到先前进去的那名蛊女已经成了一座冰雕,她的四周散落着一点点的光斑,应该是她用来的护身的蛊虫,也都被冰封住了。
那些蛊虫如星子般环绕着她,冰封的红诺比生前更加美艳。可是众人却生不起半点欣赏赞美的心情,只觉得无比恐怖。不过刹那的功夫,一个活人就这样死了。连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被兴奋冲晕头脑的众人终于冷静了一点。
马殷看马老头一眼,见他点点头,这才一矮身,朝着dòng里扔进去一只火把。
这一回没有什么意外,火光从dòng中she了出来,光亮在山dòng里跳跃,给人带来安心的力量。
依旧是马家的土夫子打头。张萤葶领着一帮蛊女走在第二位,看都没有看因为她一时意气而无辜牺牲的部下。
虽然红诺早上才找过他麻烦,但四郎也没恨她恨到要死。因此,经过那座雕像时,难免对这个当了pào灰的女孩子有点同情。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在心里默念几句佛经,祝愿这个倒霉的女人能够往生极乐。
就在四郎用手指在冰层上划出简单的往生符篆时,被冰冻的红诺忽然睁开了眼睛。
“救救我。求你。”冰里的红诺蠕动着嘴唇说,她的眼角似乎有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
二哥从后面轻轻推了四郎一把,示意他走快些。
“她活了!”四郎不住的转头想看一看dòng口的冰雕,却总是被二哥高大的身形遮挡着视线。
“你看错了。走吧。”二哥淡淡地说道:“你看,我们都落在后头了。我手上可没有地图,在这地宫里,迷了路可永远都找不到霸下了啊。”
衡量片刻,觉得还是狐狸表哥和霸下重要一点。眼看着前面点着火把的长队已经走出一截了,四郎赶忙追上去。
在他背后,二哥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像是恶作剧得逞的笑容,然后他屈指轻轻弹了一下那座冰雕。
这一行队伍渐渐走远,很快,最后一点光亮也消失在山dòng里。山dòng口,那尊栩栩如生的冰雕忽然哗啦哗啦地碎裂开来,一袭红裙的红诺从碎冰中缓缓爬了起来。
☆、205·琼玉膏5
这山dòng似乎一直在往下延伸,越往下越冷,不知究竟通往何方。yīn冷的山dòng里,除开火把的光亮之外,只余下一种如有实质的粘稠状黑暗。四周还有隐隐约约的水滴声,平添几分莫名的恐怖。深不可测的dòngxué,毫无缘由的水滴声,这些都能够诱发某种埋藏于凡人灵魂深处的恐惧。
尽管已经是农历五月,可是山dòng里却和寒冬腊月差不多,一行人呼出的气体全都凝成了白霜,连靠近口鼻处的头发末梢都挂上了霜。
地底cháo气也重,地下甚至起了一层幽幽的白雾,火把晃过的时候,偶尔能够看到地面上有大团大团黑紫色的血迹。当然,山dòng中并不全是丑陋血腥植物,黑暗中也生长着美丽的钟rǔ石,被火光一照,折she出五彩的荧光。石绿,暗紫,暗红和深蓝的光芒在脚下和头顶幽幽jiāo错,如同置身一个绮丽凄艳的噩梦。
举着火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黑暗中,叫人几乎忘记时间的流逝,四郎也只能凭借着手里的火把燃烧的程度,勉qiáng估计出众人已经走了两刻钟。
这群土夫子脚程并不慢,两刻钟却连昭王的墓门都没有摸到,四郎暗暗疑惑:莫非楚昭王如此大手笔,将整座山都挖空了不成。
又走了几步,四郎手里的火把便挣扎着蹦出最后一个火星,恋恋不舍地熄灭了。
没有火把在手,地下实在太冷,四郎裹了裹身上的白狐狸皮,忍不住打了个大喷嚏,然后可怜兮兮地搓了搓鼻子。
走在他右前方的二哥回转身,将一串小小的项链挂在四郎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