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答道:“辰公子送的。”
若谖心跳立刻加速,急问道:“什么时候?”
琥珀道:“就在我们dàng秋千的时候,我们都不曾留意到。
小姐去了荣禧堂后,辰公子就走了过来,把一整篮秋梨jiāo给奴婢,还饶有兴趣的研究了一番秋千才走。”
若谖极度失望的轻声“哦。”了一声,看着那些秋梨,对琥珀道:“把这些秋梨给燕姨娘送去。”
琥珀问:“全送去吗?”
若谖点头。
琥珀命红香送去。
红香提了篮子刚正到门口,又被若谖叫住,踟蹰道:“还是留几个吧,怕我一时又想吃。”
琥珀闻言,挑了几个最大最水灵的秋梨洗净用水晶缸装着,放在胡桌上。
若谖拿了一个慢慢地啃着。
琥珀问:“huáng夫人找小姐有何事?”
若谖不屑道:“她们一家找我还能有什么好事?当然是来”
第二天早上,琥珀侍候若谖梳妆,给她的手指戴戒指时发现她一直戴在中指上的顶真取了下来,打趣道:“小姐终于舍得拿下来了。”
若谖懒懒道:“又不做针线,戴着做甚。”
琥珀偷觑了一眼菱花镜里小姐的容颜,脸色沉沉的,心qíng不大好的样子,便不敢多言语了。
梳妆完毕,用过早餐,若谖便随着母亲去了平恩侯府。
平恩侯府张灯结彩,仆人全都穿着新衣裳,忙碌地奔来跑去,好一派喜庆的气氛。
若谖母女俩来到宴息处,见许菌一袭桃红色挑金绣着牡丹图案的深衣裙裾,梳了个百合髻,头上戴了一只镶满宝石的金凤钗,耳上坠着夜明珠,轻敷了胭脂,细描了柳眉,抿了朱砂唇,打扮的既富贵又艳丽,真若牡丹盛放。
若谖目光流转,打量了一眼坐在许菌身旁的凝烟。
她也穿了身鲜艳的翠绿色,脸上一样涂了脂抹了粉,梳了一个妖娆的灵蛇髻,头上、身上戴了不少金饰。
若谖看着她胸前的那把金锁,又厚又大,少说有半斤重,心里暗嘲,亏她不怕戴出颈椎病来。
屋里坐满了王侯夫人,若谖辈份低,向满屋子人问过好后方才在母亲身边坐下。
凝烟见若谖穿了身素雅的淡紫色衣裙,上面稀稀落落绣着白色的花朵,梳了垂鬟分肖髻,只戴了几朵圆润饱满的南海珍珠,耳上戴了对紫水晶吊坠耳坠,皓腕上带了几串紫碧玺,饰品虽少,却都是价值连城的极品,心中妒恨不已,故意挑刺道:“今儿是许二姨的好日子,妹妹穿得如此朴素是不是表示对许二姨不满?”
若谖反唇相讥道:“我穿的朴素?烟姐姐自小在我们家长大,不会不识货,姐姐这么说是故意的吧,想挑起我与许二姨的仇恨吧。”
凝烟脸一红,暗暗后悔自己太急于出手了。
若谖怪异地扫了她一眼道:“我还没说姐姐呢,今儿是许二姨订亲的好日子,你穿这么鲜艳gān嘛?跟许二姨抢风头?”
凝烟选翠绿色的衣裳是给过深思熟虑了的,绿色抢眼,且能衬的秀发更加乌黑油亮,肤色更加白晳,……说不定某人看见自己如此清新脱俗,对自己一见钟qíng呢?
她冷笑着答道:“听说妹妹饱读诗书,就没听过红花还需绿叶衬吧?”
若谖锋利地回应道:“那看是什么样的红花,像许二姨这样将为王妃的一品红花,是不需绿叶衬的。你穿成这样,我倒疑心你想争红斗绿。”
凝烟被戳中心事,怕许菌对她心生戒备,一脸委屈,楚楚可怜地看着许菌。
许菌对若谖冷哼:“别费尽心思挑拨离间,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若谖戏谑道:“我就静静看着你与烟姐姐qíng比金坚。”
正说着,一个丫头满脸喜色的奔了进来,激动地禀道:“定陶王驾到!”
满屋子贵妇皆艳羡地看着许老夫人和huáng夫人,不知谁率先恭维道:“贵府今日先出个王妃,他日必出个母仪天下的小姐。”
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的许夸闻言,脸色诽红地低下头去。
huáng夫人嘴里谦虚,眼神举止却有些傲慢。
许菌也得意地去看若谖,她拿着一杯茶慢慢地品着,不由大感失望地撇了撇嘴。
凝烟见状,附在她耳边道:“谖妹妹此刻明明是羡慕妒忌恨,却偏爱装不屑一顾。”
许菌骄横道:“我要让她装不下去。”
遂走到若谖的身边,道:“谖儿跟我们一起去看看二皇子。”
若谖玩味地静静地看了她好久,答应了。
许夸没跟着去,就许菌带着凝烟和若谖躲在帷幔后偷看。
一个气质高贵,长相不俗,约摸十七八岁的少年坐在正位上,他便是二皇子定陶王。
许家男xing按品阶大小在下首排开而坐,各各都谨慎惶恐,与平日里飞扬跋扈判若两人,若谖只淡淡地瞟了一眼,便到长案前看有没有自己想吃的水果。
凝烟见定陶王仪容不俗,听他谈吐不凡,很是仰慕。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许菌,论美貌,自己半点不输与她,论才智,自己甩她好几条街,凭什么她该嫁二皇子?
而自己,据说huáng夫人给她新说的一门亲事是个县尉的儿子,呵呵,真是越说越差,搞得自己像是处理货大甩卖似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引诱
贵客既然已到,自然要开宴。
若谖看了看席面,山珍海味堆了满满一桌,心道,倒底来的是二皇子,平恩侯府可谓倾囊相待。
若谖只在席上略坐了坐,便下了席,招手叫许菌过来。
许菌极厌恶地白了她一眼,没有理她,倒是许夸走过去,把她拉下了席。
她们是三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便是提前退席,也没有人说她们不守规矩。
许菌被许夸qiáng拉到若谖面前,看也不看若谖一眼,只冷冷地对她长姐道:“叫我来做什么?我是不会跟谖儿和好的。”
若谖听了不屑轻哼了一声:“我们两从未好过,又何来和好一说?”
许菌被堵住了话,紫胀着脸甩手就要走。
若谖在背后不急不躁道:“尽管走,错过了二皇子与烟姐姐私会的场面,可别怪我没通风报信。”
许菌一听,立刻转身,几步冲到若谖跟前,瞪着眼问:“你刚才说什么?”
若谖擒着一抹讥诮,缓缓地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许菌自以为是的冷笑:“你又想挑拨离间吧。”
若谖玩味地笑看着她道:“是不是挑拨离间,去看看不就揭开了谜底?”
“阿姐——”许菌踟蹰地看着许夸。
许夸显得颇有主见道:“就跟谖儿去看看也无妨。”
自那日在子辰的认亲宴上丢了大脸,许夸痛定思痛,若谖有一句话说的颇有道理,自己一直听信的是凝烟的一面之词。
细想想,凝烟的所做所为的确很像若谖所说的借刀杀人。
远的不说,宴席那晚的捉jian事件,还有前几天凝烟特意跑来,让她姊妹两个去逮若谖,看她是否出了府与子辰去约会了。
这两件事现在冷静想来,与自己无半点关系,自己当时竟然受了凝烟的唆使,全都参与了,再回忆当时凝烟的话,实在有心机,句句能挑起自己对若谖的敌视和怒火。
并且,那个chūn桃的死她已派人查过,真相竟是……
许菌见长姐这么说,且更想知道凝烟是否会出卖她,遂跟着去了。
自凝烟在她家暂住,对她殷勒备至,端茶倒水,更衣叠被,比她的丫头服侍的还要好,还忠心,她是不信她会背判她的。
她倒要看看若谖这个死丫头要怎样骗她姊妹俩,最后该如何收场!
若谖领着她姊妹二人往外宅走去,许菌像是出门忘了带大脑似的,诧异地问:“你带我们去外宅gān嘛?”
若谖凉凉反问道:“凝烟要去引诱二皇子,当然要去外院咯,难道二皇子自己送上门去?”
许菌这才没言语了。
三个人来到外宅,琥珀迎了上来,若谖问:“有发现吗?”
琥珀看了许氏姐妹一眼,重重点头道:“果然如小姐猜的那样,烟小姐装头晕,早不早就下了席,到了外宅来寻二皇子。”
许夸紧张的双手在袖子里握拳,如果凝烟勾走了二皇子,菌儿怎么办?
许菌却不以为意,以为若谖主仆两个在演双簧给她看,心想,自己这么聪明,想骗我,难道会不会太高。
三个人跟着琥珀来到外宅的枫林,现在正值秋季,枫叶红透,远看像一片彤云落到了人间,别有一番意境。
她们老远就看见二皇子玉长身立独自一人拿着一壶酒站在枫林旁的风晚亭里边喝酒边赏景。
不远处,一袭绿衣的凝烟不知在哪里找了一圈,终于找到这里,见到二皇子大概太激动,一时停了步子,在心里细细规画了一番,才往风晚亭走去。
直到这时,许菌的心才提到嗓子眼,准备冲上去与凝烟理论,被许夸及时拦住,劝道:“傻妹妹,现在两人连话都没说,你跑出去质问凝烟算什么?别把自己有理变成无理,惹的二皇子不悦,那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许菌恨恨道:“我咽不下这口气!”说罢,又要冲过去。
若谖轻哼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许二姨将来是要做王妃的人,怎能连一时之气都忍不住呢?”
许菌闻言,这才安静了下来。
若谖指着不远处一丛芦苇道:“我们过去躲在那里偷听,看烟姐姐究竟会跟二皇子说些什么。”
许氏两姊妹点头,琥珀仍留在原处把风,她三人悄无声息的来到那种芦苇后藏身。
凝烟先迟迟疑疑的,后来越走近二皇子就越从容,款款而行到了风晚亭,静静地站在二皇子的身后,以为二皇子会回头看她一眼,到那时自己再装出娇羞的模样,想必能打动他的心……可二皇子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
凝烟一时无措,二皇子的反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略一思忖,有了新主意,志在必得的盯着二皇子的背影,暗道,你会装,我比你更会装!往前几步,走到二皇子身前,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二皇子的怀里倒去,暗暗得意,只要你揽我入怀,我就叫你负责到底!
许氏姐妹看的心惊ròu跳,手心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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