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凝烟气得面目扭曲,火上浇油道:“你别不知好歹,若不是我帮你,你会流产?恐怕过几个月你就要显怀了,到时你的丑事就不打自招了。
像现在这样多好,知道你那些烂事的人就家里几个,在生人面前还是可以装纯qíng,继续行骗的。
而且……”晓琴意味深长地看着凝烟。“你以后可以放心大胆的和各色男人鬼混而不怕中招了。”
晓琴忽然大笑起来:“我说错了,不是各色男人,那些达官贵人你也高攀不上,你只配跟贩夫走卒滚chuáng单。”
凝烟气得浑身簌簌抖个不停,她领教过晓琴的厉害,论心机,胜过自己无数倍,论嘴皮子功夫自己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只得一咬唇,含恨忍rǔ而去。
晓琴也yù离开,被家祥一把拉住衣袖,她用力甩了两甩,没能甩脱,厌恶地盯着他,冷冷道:“你想gān什么?”
家祥嘻皮笑脸道:“既然你已看清了我的真面目,咱们肯定是过不到一块儿的,不如好说好散?”
晓琴不怀好意地笑着道:“行啊!你拿得出一百纹银赔偿我所受的伤害,我就跟你散!”
家祥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嘴脸:“我没钱,你就当做做好事咯!”
晓琴冷笑:“要我做好事?你们谁又为我做过好事?你那点算盘你当我不知道?我们散伙了,你才好勾搭富家千金,求得荣华富贵!
放心好了,我不会如你所愿,就是赔上我的一生,我也要把你拖死!”
家祥正色道:“这样值吗?要知道损人三千,自损一千。”
晓琴斜睨着他,神色颇为看不起:“怎么不值?至少我赚了两千!
既然我放不下仇恨,那就面对好了,至少报复你会使我解恨快乐,放过你会使我觉得对不起自己,会天天活在痛苦里。
你说,两相对比,我会选择哪一种活法?”
家祥被她说的怔住。
程氏闻声走了过来,看着他们两个,问道:“你们在吵架?”
晓琴看了他们母子一眼,忽然把头发拉散,冲了出去。
程氏家祥目瞪口呆,也跟着跑了出去,看见晓琴一直冲出院门,坐在街上嚎啕大哭:“方家打人了!方家打人了!”
登时有许多街坊纷纷跑了出来围观。
程氏和家祥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把晓琴拉回来,凝烟扶着墙走了出来,冷冰冰道:“随她闹去,你们现在出去不成了众矢之地吗?何苦呢!”
程氏和家祥闻言停下了脚步,竖着耳朵听晓琴在那里对街坊邻居诉苦。
有人问:“方家小娘子不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慢慢说。”
晓琴泣不成声道:“我丈夫和小姑密谋骗我喝绝育之药,被我无意中得知,不敢去问相公,只质问了小姑一句,她们一家大小就冲上来扇我的耳光,并口口声声说,要打死我,然后毁尸灭迹,对外说我耐不住贫困,跑了。
我见他们真的去拿了大棒,忙夺路跑出去了。”
因家吉家如两个恶霸被人打折了腿,至今躺在chuáng上起不来,众街坊对方永华家已不再畏惧。
有街坊出头道:“我们陪你告官去!”
晓琴担忧道:“我怕我们全去了,方家会立刻收买开方的大夫,到时只怕死无对症了。”
众街坊道:“这有何难?一半人陪你去告官,一半人守在这里,只要方家人出来,我们就跟着,看他们去哪里,找何人,到时跟官府说。”
晓琴这才爬起来去告官。
程氏母子三个在院内听得分明。
家祥忍不住埋怨凝烟:“你这个扫把星,忍一口气会死吗?现在闹出这许多事,你开心了?”
凝烟被气得脸上yīn晴不定,冷笑着回击:“你若不当种马,是个母的就扑倒,招惹上晓琴,会有这些事发生吗?现在还反咬我一口。你是属狗的吗?”
“你——”家祥说不过,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凝烟大喊着:“我跟你拼了!”对着家祥又抓又挠又咬,程氏在一旁竟撕扯不开。
晓琴到了衙门,将苦qíng陈述了一篇,跟去的街坊作证道:“方家小娘子所说句句属实,她还未嫁进方家时,被方家祥始乱终弃,于是找上门讨说法,方家母子几个一拥而上就在大街上bào打方家小娘子,这是我们亲睹的,要不是方若谖小姐出头,她那日就被打死了。”
第二百八十章 拦路
卫尉大人听了众人的控诉,即刻派人抓了方家祥与方凝烟来对质。
家祥与凝烟这时倒化gān戈为玉帛起来,一齐同仇敌忾对付外敌,齐齐喊冤:“我们的确给晓琴请过大夫,只叫他开药调理她的身子,实在不知他被何人收卖,竟开了虎láng之药陷害我兄妹俩。”
卫尉见他二人如此能狡辩,命人把给晓琴诊治的大夫审问。
那个大夫进了衙门就两腿发软,从实招了。
原来是家祥哄骗他,因家贫,要把妹妹卖与勾栏,所以要服绝育药,其他他一概不知qíng,至于被人收买一说更是子虚乌有。
又传了保善堂的孙掌柜来,他也证实晓琴确实拿了绝育药的汤药来问过他。
卫尉因此又传了拾叶来,拾叶跪着禀道:“祥公子与烟小姐都说是给少夫人的补药,奴婢才去买的。
不然,就是被主家打死,奴婢也断断不肯做这伤天害理之事。”
卫尉听了,命她退下,对凝烟兄妹二人道:“现在这么多人指证你们,你两个还有何话可说?早早的画押认罪,各打二十大板了事!”
凝烟凛然道:“单凭他们几个一面之词就叫民女认罪,民女不服!”
卫尉登时对她心生反感:“有苦主,有这么多证人你不服,你要怎样才服,打着承认就服么,那就大刑侍候!”
凝烟道:“屈打成招,民女就更不服了!焉知这个苦主和这些人证不是他人买通的?”
卫尉蔑视道:“谁会陷害你这个无权无势之人?”
“别人不会,民女的堂妹方若谖会!”
卫尉冷笑:“你可有证据指证?”
凝烟结舌。
卫尉道:“既无证据,则是诽谤,按诽谤罪应扇五十耳光。”将惊木一拍,“来人呀,用刑!”
立即上来两个捕快,一个按住凝烟,不许她挣扎,另一个拿着专扇人嘴巴子的木板对着她的脸一阵猛抽,一顿嘴板子下来,整张脸已肿成猪头,谁人认得出她是谁来。
之后二十大板,打得凝烟家祥奄奄一息,卫尉将伏罪书扔在她俩面前,马上有捕快上前,抓住他们的手,qiáng制按了手印,将他俩扔出府去。
跟来的街坊都高声叫好,直呼卫尉是青天。
凝烟兄妹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去,走到半路偏僻处,看见前面亭亭玉立着一个少女,家祥停住脚步,畏缩地叫了声:“谖妹妹。”
凝烟鄙夷地瞟了他一眼,倨傲道:“我也是你配叫的?信不信我叫卫尉大人也扇你一顿嘴巴子?”
家祥惶恐地缩了脖子。
凝烟闻言,登时如发疯的母狗扑了过来,狂吠道:“小贱人,原来是你在背后做祟,我跟你拼了。”
若谖虽年龄小,要在平时与凝烟撕打,肯定不是她的对手,可现在凝烟被二十大板打得大腿和臀部皮开ròu绽,连站都站不稳,若谖等她近前了,只一巴掌就把她扇到地上,居高临下,像看一只蝼蚁那般藐视着她,冷笑道:“没想到你竟不要脸到如此地步,自己做的龌鹾事竟敢在公堂之上想全嫁祸与我,还那么理直气壮!”
家祥知道若谖要秋后算帐了,忙申明:“小的没诬陷谖小姐,与小的无关。”
若谖看也不看他道:“本小姐恩怨分明,不会搞株连的,你放心大胆地滚吧。”
家徉如蒙大赦,屁滚尿流地滚了。
凝烟在地上蹭着移动,惊恐道:“你想gān什么?”
若谖冷视着她道:“当然是教训你咯!”微侧了脸,沉声道:“拿棍来!”
红香递上早就准备好的棍,若谖接过,对着凝烟一顿乱棍下去:“我叫你红口白牙乱咬人!我不对你屈打成招,我直接把你打死,一了百了!”
凝烟本就刚流了产,又才受了重刑,先还嚎叫着哀求,之后就没了声音。
红香怕闹出人命,拉住若谖的手道:“小姐,她已经晕死过去了。”
若谖把木棍一扔,拍拍手道:“我们走!”
许氏姐妹躲在暗处一直到若谖走远了方出来。
许茵照着凝烟的肚子狠踢了几脚,凝烟抽搐了几下,并未能醒来。
许菌道:“姐姐,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把凝烟弄死,再嫁祸给若谖,就能一箭双雕了,既可以报被利用之仇,又可以除去心腹大患。”
许夸不以为然道:“你难道第一次与若谖jiāo手,她敢出手这般狠厉且有恃无恐,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她环顾四周道:“你看她特意选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拦截凝烟,对她行凶,目击的人少,便是有人目击,若谖最会行事做人,仗着家里有钱,总是对周围困苦的百姓施粥施馒头,在长安的口碑极佳。
再看这个凝烟,不自量也就罢了,还不自重,臭名与恶名远扬,那些目击者是会帮若谖还是帮凝烟?”
许菌道:“别人不愿做目击证人,我们做呀!”
许夸不可救药地看着她道:“你可真是蠢,我们一出面,若谖肯定猜到是我们杀死了凝烟。”
她鄙夷地看了一眼如死狗般躺在地上的凝烟:“我们不值得为了这么一个烂货引火上身。”
“那我们该怎么做?”
许夸yīn测测地笑着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彼人之身,凝烟以前利用你,你也利用她就好了。”
家祥负痛回到家里,晓琴见了他理都不理,香糙也装做没看见,只有程氏出来扶他,回头看了看身后,问:“怎不见你妹妹?”
家祥道:“凝烟自己找死,既然东窗事发,认罪就好,偏要咬上若谖一口。
那个若谖又不是个善茬,把她堵在路上修理呢!”
程氏听了没吱声,可等到午时已过,凝烟还未回来,不免担心。
虽然凝烟越大,所做所为越让她寒心,她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把她捧在手心,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ròu,叫她对凝烟的生死置之不理,她可做不到,于是出门去寻,在半路上遇到凝烟,见她捡了一根木棍当拐杖,正一步一步往家挪去,过往的路人看她如看污秽,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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