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脸丢的,也没谁了。
若谖将头尽低,只觉连脖子都滚烫,暗猜自己脸上肯定已是红霞密布,忍不住啧道:“你既一直跟着我,怎么在这之前不出手,害我被人追得乱窜!”
墨城道:“我中间跟掉了一段时间,等我发现你离开长安时已过了十日,我这一路紧赶慢赶才正好遇见你刚才出事,不然晚来一步就见不到你了。”
若谖这才大松了口气,她那些丢脸的事可不想让别人看见。
她扭头去看墨城,一如既往高贵冷艳,对身边任何人任何事都孰视无睹。
两个人闷闷无语往前走,快到镇西大将军府所在的乌都奈集镇时,方永庆亲自带了军队把若谖等人拦住。
他看了一眼在马后拖得血ròu模糊的众人,皮笑ròu不笑道:“侄女……”
“叫公主!”若谖蹙眉冷声娇喝道。
方永庆脸上神色一滞,听到若谖又道:“见了本公主竟敢不下马,是要谋逆吗?”
尽管方永庆十二万分的不愿意,却还是迫不得已下马,给若谖跪下,他身后的士兵也乌鸦鸦全跪了下来,口呼:“公主千岁千千岁。”
若谖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打了个手势,赐他们平身,然后准备策马前行。
方永庆却丝毫没有叫手下让开一条路的意思。
若谖冷着脸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方永庆用眼睛指着那些jīng骑兵马后的俘虏,笑里藏刀道:“老臣别无他意,只是想问那些人身犯何罪,公主要如此对他们。”
若谖冷笑道:“这些人刺杀本公主,你说我这样对他们是轻了还是重了?”
方永庆大惊道:“竟敢行刺公主?应当就地正法!”说着,拔出宝剑就要来杀那些血人。
若谖将脸一沉:“莫非你要杀人灭口!”
方永庆一愣:“公主这话什么意思?”
若谖将眉一挑:“你心里想着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方永庆心中一凛,他是知道若谖行事的xing格,虽然处处为人着想,可对她所憎恨之人她从不手软。
他有几分挑衅地盯着若谖:“公主莫非是在怀疑你亲叔叔?”
若谖还未开口,一队人马赶来,原来是王昭君带人来了。
自若谖向她要了匹快马之后,她便派了探子沿路打探,一有若谖的消息就赶紧通知她。
王昭君到了跟前,冷着脸盯着方永庆:“方副将是在质问忘忧公主么?”
方永庆见是她,慌的跪下:“老臣不敢!”
王昭君才将脸色一缓,道:“这就好,不然你欺公主年幼,本王妃可是不会饶你的!”
正说着,又有一队人马飞驰而来,是方永华得信赶来。
他一见若谖便迫不及待地跳下马来,走到若谖跟前,道:“快下马,让老爹看看你受伤没有。”说着,伸手把爱女抱下,放在地上站稳,细细把她看了个遍。
若谖道:“虽然没受伤,却受了惊吓,刚才只是出去溜溜马就遇到几波刺客,要不是大哥的十六jīng骑兵护驾,只怕女儿早就遇害了。”
方永华大惊:“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刺杀大汉公主!”
若谖故做天真,将手一指方永庆,道:“是他!”
第三百七十一章 qíng殇
众人闻言都震惊地看着方永庆。
方永庆本来心虚,又被众人如此审视,越发着慌,qiáng笑着对若谖道:“我说侄女……”
若谖将柳眉一竖:“叫公主!”
方永庆被这一声娇喝惊得浑身一抖,脸上神色更是不自然:“公主,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说哦。”
若谖藐视着他道:“我可没有乱说话,第一波杀我的杀手亲口说他们是叛匪银láng,奉方副将之命来劫杀我的,不信你问他们。”说着用手指着那些jīng骑兵。
方永庆嗤笑:“那些都是你大哥的人,你说什么他们当然跟着说是咯。”
若谖笑道:“原来如此。”她用脚踢了踢一个奄奄的刺客,“这些人的话叔叔应该信咯。”
她抬头冲着王昭君狡黠地眨了眨眼:“把这些人jiāo给昭君姐姐去审,肯定能审出幕后真凶的。”
王昭君横了她一眼,嗔道:“尽给我找事。”
随后命随从:“来呀,把这些人给我押回去。”
方永庆脸色煞白,:“这点小事就不麻烦宁胡阏氏,我们自己审就好。”
“小事?”若谖斜睨着他,“刺杀本公主是小事,那什么事在叔叔眼里才是大事?
再说有人指认叔叔就是真凶,叔叔不该避嫌吗,竟然还想亲自审问,有些说不过去吧。”
方永庆脸色一滞,自己刚才太xing急了,话里太多漏dòng,被若谖那个小贱人逮住了。
他假笑了几声遮掩道:“公主有所不知,宁胡阏氏已有身孕,我怕她辛苦了,既然公主执意要请宁胡阏氏审问,我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
若谖欣喜地问王昭君:“姐姐真的有了身孕?”
王昭君含羞点头。
若谖道:“那还真不能麻烦姐姐。”
王昭君道:“没事,只是审问,我又不出力,还是做得了的。”
若谖福身下去,道了多谢。
王昭君带着那群俘虏离开。
方永华见她走远,方才冷冷地直视着方永庆:“方副将,谁允许你私调军队的?”
方永庆一时怔住,自探子接二连三来报,劫杀若谖失败,他便坐卧不安,还是凝烟出点子,要他立刻领兵去拦住若谖。
那时探子报忘忧公主已经到了离镇不远的地方,要想暗杀她已没了机会,只能见机行事,不bào露自己是真凶就行,所以他准备qiáng行杀掉自己派出去又被若谖活捉的刺客,让若谖来个死无对证,不能奈他何。
谁知半路杀出个王昭君,把那些刺客带走审问,他心里已是着慌,此刻又被方永华责问,更是乱了方寸。
私调军队,重则可以斩头。
他努力定了定神,陪笑道:“我听说公主私自外出游玩,怕有个闪失,所以才带兵来寻。”
明知方永庆这句是鬼话,可编的合qíng合理,方永华一时也不能把他怎样,于是肃着脸道:“公主安危虽是大事,可比起边疆稳定不足一提,方副将以后别再做这样的蠢事。”
方永庆唯唯喏喏地应了。
方永华把视线落在墨城身上,恭敬地问:“这位少侠是——”
墨城孤傲如悬崖边的腊梅,叫人无法亲近,他看都不看方永华一眼,只面无表qíng地若谖道:“你已安全,我该走了。”说罢,策马扬鞭而去。
若谖怕父亲在众兵士面前面子挂不住,笑着解围道:“他们墨门都这样,不懂人qíng世故,只会杀人。”
方永华闻言,不禁向墨城消失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
回到方府时,已近子时,家里不论主仆都没有睡,见若谖回来,许夫人和燕倚梦同时迎了上来。
许夫人一把握住若谖的双手,就要做哭泣状,若谖却冷冷地把手从她手里抽出,走到燕倚梦跟前,柔声道:“姨娘是有身孕的人,哪能这样熬夜,快去睡吧。”
许夫人走过来,道:“我也这么劝你姨娘,可她就是不听。”
燕倚梦细细地盯着若谖看了片刻,安下心来,笑着道:“我这就去睡,公主也赶紧去睡。”
若谖扶着大腹便便的燕倚梦道:“我送姨娘回房。”
许夫人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目送着她二人离开,可下一瞬,她的脸色便yīn沉得可怕。
若谖把燕倚梦送到房后,便径直去了父亲的书房,告诉他自己追上靖墨都做了些什么。
方永华默默地听完,点头道:“你的主意的确比我的要好,不会受制于人。”
若谖道:“叔叔派去的杀手全是军营里的人,昭君姐只要略审一审,他们就会供出叔叔的,叔叔暗杀我的罪名肯定跑不掉,那么我叫哥哥写的叔叔在边疆搞事的新奏折皇上肯定会信个七八分,反而不太会相信叔叔奏折里价说。”
方永华道:“这是因为里面有宁胡阏氏在鼎力相助,不然我们一家还是很难逃过这一劫难的,有空你去谢谢你昭君姐姐。”
若谖道:“女儿记住了。”
她随即微蹙了眉:“叔叔家来西域不到半个月,怎么就有一批死士肯为他卖命,这可有些令人费解,我明儿得要昭君姐姐好好审审缘由。”
父女二人又商议了几句眼前的局势,方永华见若谖困乏不堪,便要她去睡。
洗浴之后,若谖躺在chuáng上回忆着刚才发生的种种,看有无遗漏。
蓦然,第一批杀手面上戴的银láng面具突兀地从脑海里跳出。
当时她见到那些人的面具就吃了一惊,他们怎么戴着和辰哥哥一样的面具?
莫非辰哥哥就是沙漠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叛匪银láng?所以他才不愿意告诉自己他会在西域,可他怎么就变成了银láng?
若谖在这里百思不得其解,方永庆和凝烟却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安。
方永庆抱怨道:“要不是你出的搜主意去暗杀若谖,我们就下至于弄巧成拙了。”
凝烟把眼皮子一翻道:“我还不是为父亲好,想斩糙除根!毕竟那小贱人是公主身份,又深得皇上欢心,就算我们捉住方永华的把柄,可她如果凭着一张巧嘴在皇上面前哭诉,一切都可以逆转的,我们不是白费力气了?
我本来想杀了若谖,再嫁祸给银láng,然后要父亲参上一本,方永华并未平息叛乱,而是为了邀功,谎报军qíng才导致公主被银lángjian杀,狠狠打方永华的脸,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若谖死贱人不仅毫发无损,还使我们自己陷于危险的境地。”
方永庆心急如焚地拍着桌子:“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当务之急该如何脱困!”
凝烟道:“不如,我们找个人顶罪!”
方永庆道:“这是杀头大祸,谁肯顶罪?”
凝烟从牙fèng中冷冰冰挤出两个字来:“家祥!”
方永庆猛地抬眸,震惊地看着她。
第二天是达慕节,一吃过晚饭凝烟就盛妆打扮妥当,准备参加达慕节的篝火晚会钓个凯子什么的。
——她这两年做皮ròu生意老的太快,任谁看都不像个少女,已是妇人的模样,若是白天去达慕节上钓凯子,即使脸上搽再厚的胭脂水粉在刺眼的阳光下若谖本待不去,可见她这样,怕她有什么yīn谋,自己还是跟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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