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娇_不语安然【完结】(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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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讥诮地看着青梅:“你就没听说过此一时、彼一时?”

  青梅结舌,她自认为自己能说会道,可此刻与小姐一比,原来小巫见大巫,她句句qiáng词夺理,偏偏自己词穷无言反击!

  若谖凉凉地瞥了她一眼,那眼里蕴含的蔑视足以击垮人的自信心:“听说你想诽谤富丽居,别犹豫,尽管去!”

  掌柜和店小二还有琥珀惊讶得微张了嘴。

  掌柜心里腹诽,这个谖小姐究竟是自己的福神还是自己的衰神?

  前面的言语明明是维护自己,怎么到这里突然神转折。

  青梅也是一脸懵懂地看着若谖,不知她唱的哪一出。

  若谖环视了一遍店铺,嘴角擒着一抹无害的笑,语音甜美,仿佛闺蜜之间的谈话:“你想搞垮富丽居,我偏不许!又不是多大的店铺,我只要回去跟老夫人说,以后咱们家下人做衣服的衣料都从富丽居进,你说——这个店铺维持下来应该不难吧。

  如果我再花银子找些托来,到富丽居来买卖,然后全都说富丽居的好话,你说——世人是信你一张嘴,还是信那一群托的话?”

  青梅脸色煞白,嘴唇微颤着说不出话来。

  若谖看了一眼掌柜,道:“三两收!多一个铜钱也不许!不然枉费了我一早的心血!”

  掌柜忙点头,和店小二一起恭送若谖主仆。

  青梅猛然醒悟过来,追了出去,拦住若谖问:“一切都是小姐设的局?”

  琥珀早抢身一步挡住若谖,将她护在身后,怒目圆睁瞪着青梅。

  若谖浅笑着从容地拉开琥珀,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顶:“不需你舍身的。”

  众人皆顺着她纤纤玉指看去,房顶上蹲着两个弓箭手,拉弓箭正对着青梅。

  青梅吓得汗流如注。

  若谖直视着她,坦然承认道:“从你给凝烟那个贱人当探子起,我就一直在设局。”

  青梅面如死灰,想发飚又不敢,低声咬牙道:“小姐为什么这么做?”

  若谖一听这话,不禁秀眉紧蹙,这个青梅与凝烟有的一拼,宁叫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简直是无耻无底线!自己做了错事,还有脸质问!

  若谖收了脸上那一点点似有若无的笑意,寒着脸,冰冷的注视着青梅,一字一顿清晰道:“因为,你不忠不义!”说罢,向不远处候着的马车走去。

  青梅呆若木jī,只到富丽居的掌柜问她倒底卖不卖,她才活了过来。

  在路上,琥珀一直不停地盯着若谖看。

  若谖舒适地靠在一个大迎枕上,闭着眼,挑着嘴角问:“天天跟在我身边,还没看够吗?”

  琥珀道:“奴婢怎么越来越觉得小姐像神仙呢?居然能料到青梅会几去几返。”

  若谖睁眼,拿起一个桔子边剥边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青梅是富丽居的老主顾,突然光顾别的店,那些掌柜的肯定会猜到她与富丽居闹翻了。

  青梅言语一向刻薄,又贪婪成xing,这一点倒是与凝烟如出一辙。

  那些掌柜与她jiāo锋下来,肯定会对她心生反感,再加上她是落魄而来,自然会趁机压价,青梅不甘只得返回富丽居。

  当青梅再次光顾那些店,那些掌柜自然料到她走投无路,再次压价,青梅不得不再次返回。”

  琥珀仍是不解道:“既然小姐不想要青梅多赚银子,又何苦赏她锦缎?就算那两匹锦缎价卖的再低,对她而言,也是无本生意,净赚三两白银。”

  若谖叹道:“我不如此,她只当我是个好糊弄的,我这样做,意在告诫她,以前我不收拾她,不是我昏聩无能,实在是希望她自己能改过,她既不能自己改过,我肯定会给她以惩戒,希望她从此收敛了,大家和和气气的一处过日子。”

  一时主仆二人无话。

  青梅拿了三两白银,站在大街上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狠狠一跺脚,切齿道:“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安宁。”抬步去了芷晴苑。

  凝烟正在烦燥,一想到明日自己要跟奴才订亲,并且家祥还要娶个贱婢回来,自己得叫她嫂嫂,就心塞不已。

  听香糙来禀,青梅求见,心中纳闷,她又有何事?淡淡道:“叫她进来吧。”

  青梅进来,凝烟已换了一副平易近人的笑脸,问:“大清早的,是谁惹我们青梅大小姐不高兴了?”

  青梅一听,心中一暖,就如一只家狗得到主人的温存一般,半是委屈半是谄媚道:“哎哟!烟小姐这么说,可是折杀奴婢了!奴婢才刚被我家小姐修理过。”

  凝烟不咸不淡“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青梅有些不得劲,正在想是走是留,凝烟却忽然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梅顿时如打了jī血般兴奋起来,把若谖怎么设局陷害她,全一一讲给凝烟听,结尾道:“她这样做就是想使我和烟小姐之间生嫌隙,好离间我们。”

  凝烟听了并不论长短,问道:“你家小姐知道你背叛了她,还准许你回方府吗?”

  青梅愣住,小姐从不撵人,她也从未想到过这些。

  第一百四十四章 烫伤

  青梅有些胆怯地抬头望了一眼高大巍峨的府门,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越近府门,心里越慌,偷眼觑了一眼几个守门的家丁,他们正坐在胡凳上聊的正欢。

  有人随意瞟了她一眼,她都会紧张的毛发皆竖。

  但那人只是瞟她一眼,然后接着聊天。

  青梅作贼心虚般,只盼没人注意她才好,踮着脚尖,一溜烟跑进方府。

  仿佛进了府,她就是安全的,谁也不能把她赶出去似的,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自凝烟提醒她之后,她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生怕因为出卖了小姐,再也回不了府,没想到这么容易进来了。

  到了荣禧堂东次间,迎面碰到琥珀,她见了她,没有言语。

  倒是青梅自己心虚,慢慢蹭进了若谖的房间,跪在她面前,嗫嚅道:“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出卖你了。”

  若谖只淡淡道:“你也出卖不了我。”说罢,一挥手叫她退下。

  待青梅走了,琥珀问:“小姐,你就这么轻易相信她了?”

  若谖嗤笑:“说的我好像没长脑子似的,只是看她实在无处可去,端的可怜,暂且让她在这里住上几年,待到及笄了,叫老夫人嫁了她了事,你们以后小心,凡事不可在她面前露了口风。”

  琥珀点头:“我这就去暗暗嘱咐红香绿玉几个。”说罢,转身yù走。

  若谖叫住她道:“且慢,你先跟翠玉姐说,绿玉服侍的我很尽心,换她做一等大丫鬟。”

  琥珀站住没动,缓了缓,道:“小姐这么做,只怕青梅更加心生怨恨。”

  若谖轻笑了笑:“她若存了这个心思,我也无话可说了。”

  琥珀见说,领命而去。

  翠玉听了琥珀的话,惊诧道:“青梅做错了什么,竟叫小姐做如此决定?”

  因若谖事先叮嘱,东次暖间的事不要跟翠玉提及,以免传到老夫人耳里,惹得老人家心烦倒不好了,因此笑着道:“青梅倒没做错什么,只是小姐说,我们各各都很尽心,所以大丫鬟的位置以后轮流坐,这样才公平,过几个月说不定换下来的就是我。”

  翠玉闻言,知她不肯说,也就不再勉qiáng,命人传了若谖的丫头到她跟前,目光在青梅脸上停了一会子,方才威严道:“从今儿起,绿玉升为小姐的一等大丫鬟,青梅降为二等丫鬟。”

  除了琥珀,几个丫鬟先异样的看了一眼青梅,她低头不语,然后全都围拢来恭贺绿玉。

  青梅被挤到角落里,妒火中烧的死盯着绿玉。

  翠玉又道:“你们别想着小姐年纪小好糊弄,该赏该罚还有我们这几个管事的,别当我们都是死的!”

  青梅闻言,脸上羞恨难当,回到房里一个人生闷气。

  翠玉见了,不放心,到了若谖房里,道:“奴婢冷眼看着,青梅那丫头不像善类,小姐不如打发了她去。”

  若谖只道:“再看看吧。”也不多言。

  用过午膳,若谖睡了一觉起来,因盖的太厚实了,出了身汗,要水沐浴。

  绿玉听了,和红香一起去厨房抬了满满一桶热水回来。

  青梅刚奉了茶给若谖出来,见她俩抬着水要进来,故意装做没看见撞了绿玉一下,眼看那桶滚水向绿玉倾去,只怕要烫伤她一双腿,恰蝶舞陪着燕倚梦进院,见状,在袖子里暗暗发掌,一股qiáng劲的掌风倏忽击在绿玉的后背心,整个人腾空而起,扑进了屋里,把屋里的琥珀吓了一跳,只当她是被门槛绊倒,拍着胸口道:“这是怎么说,连路都不看,直接跌了进来!”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一阵毛骨悚然的惨嚎声,若谖随便披了件单衣,走到外间,蹙眉问道:“是谁叫的这么疹人?”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青梅姐姐烫到脚了!”红香一路叫着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若谖忙出了屋子,看见门口一滩冒着热气的水,水桶滚到了一边,青梅抱着受伤的脚坐在那滩冒着热气的水边嚎哭不止。

  琥珀见状,上前就要脱青梅的鞋袜看伤势,若谖忙叫了声“慢!”阻止了,青梅的烫伤若是很严重,这样莽撞去脱鞋袜,只怕会带下脚上的那层皮来。

  若谖扭头吩咐一旁几乎吓傻的朱绣等丫头道:“速速端一盆井水来。”

  朱绣二人听命,忙忙端了一盆井水来,若谖道:“赶紧将青梅烫伤的脚放进冷水里浸着。”

  朱绣愣愣的端着盆站在原地,众人都困惑地看着若谖,她们可从未听说过烫伤能用冷水浸,一热一冷那层皮岂不脱落了!

  若谖见她们都不动,心急如焚,烫伤处置的越及时越能将伤qíng减小到最轻,于是肃着脸命令道:“按我说的去做,不然晚了只怕那只脚就难保了。”

  众人见她说的笃定,又想到以前听她的从未出过差错,虽满腹疑问,却都按她说的去做,不理会青梅挣扎喊叫,把她被烫的脚连鞋袜一齐浸在装有井水的盆里。

  青梅这时反而不叫不挣扎了,本来痛不可当的脚被秋季冰冷的井水一浸,痛感减轻了不少。

  若谖心想,以前读小学时,每年放暑假前学校都会普及安全教育,从防火防盗防坏人到紧急突发状况的自我急救都有授课,所以知道一个人在家烫伤了,得赶紧用冷水处置,这些人这么大了却不知道,没文化真的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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