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舒便点了个头,道:“母妃这些日子身体不适,我过来探望探望,这便要走了。”
闻人安笑嘻嘻地道:“好几日没看见六哥了,前些天我还念叨着若是六哥有空,想请六哥去我宫中坐坐呢。”
闻人舒弯了弯唇:“若是有空必定去得,只是今日手上还有些事qíng实在耽搁不得,恐怕是不能应邀了。”
“听说六哥在民间办了些太学,还专门请了先生去教导那些市井里头的孩子?那倒确实是忙了。”闻人安一双眼直勾勾地瞧着闻人舒,忽而问道:“只是不知道,六哥这些时候待在外面,听没听说过坊间的一些传言?”
闻人舒抬了抬眸子,缓缓道:“未曾听过。”
闻人安便勾了唇笑起来,双睫一垂轻声道:“未听过也就罢了。”又道,“先头已经收到了大哥的折子,说是因着要事要亲自上京请罪……却不知是什么事能让大哥离开甘州。六哥你说呢?”
闻人舒依旧淡定自若的:“那便等轩王上京亲自说清楚罢。”
闻人安没在闻人舒身上找到破绽,他抚了抚自己的衣袖,轻轻道:“说起来,大哥也是可怜的。当初贤妃被赐死,刘家倒台,刘家下面那些官员也是被打压的厉害……哎,总归是一步错步步错,这队一站歪了,便是将半条命都丢了。六哥,你说是不是?”
闻人舒便微微地笑了:“七殿下这话便说的极是了。”瞧了瞧天色,颔首道,“只是时候不早,不便在此多聊。日后有空,我定当亲自去七殿下的青流殿拜访。”
闻人安深深瞧他一眼,道:“那我必然是摆上美酒佳肴候着六哥前来的。”
说着,双方拜别,这才双双离去了。只是背过了身去,闻人舒脸上的笑便缓缓收了,稍稍抬了头,朝着某一个方向瞧了一瞧,清明的双瞳里滑过一丝什么,随即又隐了,垂眸出了宫门。
另一头,轩王带着手下的人马却是全速地朝着帝京进发。
闻人久自那日落了水之后便一直发着热,连续七八日,这些天倒是终于眼见着好转了起来。途中整队人马倒也是遇见了几次突袭事件,但是好在闻人轩早就充分准备着,虽然有些损失,倒也没叫那头在他手里讨得什么便宜。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一路,秋意也渐渐浓了起来。洛骁自己不觉得,只是总是怕闻人久先前的病刚好这会儿又受了寒,原本便是几乎不离他身了,这会儿更是日日在他身旁守着,看起来颇有一番如胶似漆的味道。
闻人轩在一旁瞧着,只当是洛骁怕自己“重伤不醒,于甘州轩王府疗养”一事败落所以小心翼翼,倒也不曾怀疑过什么,反而派了个自己的心腹下属过去那头,替着那两人护航去了。
马车里头,洛骁抱着闻人久,将他护得严严实实,一边想着法子哄劝怀里的人多吃两口饭,一边道:“郡主说岐王过去怎么了?”
闻人久靠在他的怀里,表qíng有些慵懒,只是一双眸子依旧亮若寒星,他将洛骁喂来的饭吃了,缓缓道:“岐王问她孤究竟是不是死了。”
洛骁挑了挑眉,又夹了一片藕送到了闻人久唇边,道:“郡主定是不会回答的。”
闻人久皱着眉头看那篇藕,到底还是吃下去了:“岐王本来也不指望从郡主这里得到什么答案,于是便问了另一事……”
洛骁知道闻人久这幅模样便是吃不下了,笑了笑:“求亲么?”将筷子放下了,拿了帕子替他拭了拭唇角,“这些年,但凡岐王上京,定要去郡主府上求一次亲,这都是第三回了罢?郡主怎么说?”
闻人久掀了掀眼皮,淡淡道:“郡主说他在这个时候求亲,láng子野心,其心可诛——和手下的侍卫一起,亲自将人打出去了。”
洛骁一愣,随即大笑:“岐王倒实在是可怜了。”
闻人久唇角也微不可见地弯了一弯:“比你还可怜么?”
洛骁闻言唇角一勾,伸手抬起闻人久的下巴俯身落下绵长的一吻,只叫那头化作一汪chūn水,这才在他耳边低低地笑:“我有什么可怜的?阿久都已经是我的了。”
闻人久被这一吻亲的没了力气,往上瞪他一眼瞧上去倒像是娇嗔,惹着那头身子燥热捧着脸又是好一顿亲。
“阿久,阿久……”洛骁含住闻人久的唇,又低又哑的唤他,“我真想在这里便要了你。”
闻人久便抬了眼,似笑非笑地勾他:“那你……便要罢。”
洛骁的眸子倏然红了起来,他微微昂起头,喉结迅速地上下滚动着,一双手掐着闻人久的腰,整个人的气息瞬间便粗重了起来,瞧起来那模样竟有些痛苦了。
闻人久坐在他怀里,自然能感觉到那份不同寻常的热度和硬度,但是他却丝毫都不害怕一般,只是虚虚地伸手将他的身子环住了,用舌尖似有若无地滑过洛骁滚烫的唇。
“……你便是仗着我喜欢你。”好一会儿,洛骁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像是喉咙被什么灼烧过了一般。闻人久不说话,只是掀着眼皮瞧他。一张莹白的脸染着绯色,真真当得起一句“色若chūn晓”,便是不笑也是xing感的惊人。洛骁刚刚抑制住的燥热瞬间都烧了起来,他几乎是愤恨一般地狠狠地在那头的下唇咬了上去,却在咬上的瞬间又放轻了力度,“等着罢,等回了帝京,你便是哭的嗓子哑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闻人久的眼里滑过几不可查的笑意,随即却又垂了双眸,微微抬手拉下了洛骁的衣襟,将唇送了上去。
第143章 归京
闻人轩上京那日却是被闻人安手下的人阻在了名泽县。
来的人衣着华丽但却眉眼粗犷,瞧起来便是个武夫模样。对着闻人轩行事也是粗bào得厉害,带着一众侍卫将人拦在明泽县,便是个笑脸也欠奉:“若是未曾记错,当年轩王离京之时,先帝曾言:‘若非传召,永生不得入京’,却不知今日轩王带着这么些兵士赶在先帝驾崩之时入京,图的是个什么。”
闻人轩脸色也冷下来,瞧着那头道:“却不知武安侯世子是以什么身份来对本王说教的?”一掷袖,冷冷一笑,“不过一个小小的世子,也敢在本王面前叫嚣?便是如今本王式微,也轮不到你在此放肆。”
那头瞧着闻人轩,轻蔑地一撇嘴道:“无论如何,轩王若是不说明来意,并将手下这些兵士安置到其他地界儿去,这帝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轩王进的。”
闻人轩眸子微微眯了眯,忽而笑了:“这是七皇子的意思?”
武安侯世子冷哼一声,朝着空中一拱手道:“这是先帝的意思!”
“好!好!好个先帝的意思!”闻人轩大笑起来,只是盯着武安侯世子的一双眼冷的可怕,“这么说,本王是不得不从了?”
武安侯世子被闻人轩看的有些慌,那头还是大皇子的时候明明是个温雅仁爱的名声,也不知道这十年是经历了什么,这会儿瞧上去倒隐隐有些可怕了起来。
“还请轩王不要让我们难做。”梗了梗脖子,武安侯世子将话说了出来,“我也只是想要看看,轩王此行上京可带了什么……”
说着,便想让自己的左右上前去查看闻人轩的队伍。
闻人轩望着那头又连说了三个“好”,但面色却是彻底沉下来了:“你们谁敢动手?”
这话一出,武安侯世子的左右不敢动弹了,武安侯世子自己脸色也不大好看:“轩王?”
闻人轩冷笑一声,一抬手,数百兵士上前,竟是与武安侯世子一群人形成了对垒之势。他低声开口,竟是不打算再多谈了:“武安侯世子欺人太甚,那就休怪本王不讲qíng面了。”
武安侯世子脸色乍青乍白,他似是没料到轩王竟然是真的敢这么做,好一会儿才咬着牙道:“大胆!轩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乃奉上面的命令过来与此,轩王你是想造反?”
“上面?先帝驾崩,新皇还未登基,却不知谁人担得起这一句‘上面’?”闻人轩坐在马上,脸上再也找不到半分当年温润宽厚的样子,他笑着,对着武安侯世子一字一句道:“挡我者——杀!”
帝京里头,闻人安正与底下的幕僚商量着什么,突然地,却听下头的小太监通传道是六皇子闻人舒与岐王闻人渚求见。心下虽有诧异,但倒也未多想,让着小太监将两人带进了殿里。两人一进殿,还未等闻人安说什么,那头闻人渚已经气势汹汹地走到闻人安前头兴师问罪起来。
“是你将武安侯世子派去阻碍轩王入京的?”
闻人安并没有刻意去隐瞒这件事,毕竟当初德荣帝将闻人轩送往甘州时,圣旨上说的明明白白,若非传召,此生不得入京,他这会儿也不过是替着先帝叫人过去敲打敲打闻人轩罢了,怎么算也错不到他头上——可是,这消息传得倒也是太快了些罢?竟然惊动了闻人渚和闻人舒?
心里隐约觉得大约有些不妙,只是脸上却还是带了些茫然地道:“只是听说大哥上京的时候竟然带上了几千兵士,是以才谴了武安侯世子前去与大哥jiāo涉一番……毕竟带着重兵归京,这是违反了祖宗规矩的。怎么了?”
闻人舒没说话,闻人渚先是冷冷地笑了一声:“七殿下倒真是忧国忧民,若不是父皇的遗诏上写着是让太子即位,本王恍惚都要以为是七殿下执掌大权了!”
闻人渚自来与闻人安便不对付,便是面上的和睦闻人渚也是不给的,闻人安心底暗恼,但是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只是笑笑道:“二哥这话却是说笑了,若是叫太子殿下听去了,怕还是以为我这做弟弟的有什么二心呢。”
闻人渚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嘲讽,正想再说什么,却别一旁的闻人舒轻轻拉了拉袖子,侧过头见闻人舒对着他微微摇了摇头,而后那边对着闻人安开口道:“武安侯世子与轩王的队伍于帝京之外打起来了。”
闻人安微微一怔:“什么?”
闻人渚哼了一声道:“只怕轩王不及入夜便要带着他的部下打到帝京里头来了。”
闻人安心下诸多心思翻滚,眉头也皱了皱:“大哥竟敢……他是要造反?”
一个早已被贬的,并且传言中与储君之死拖不了gān系的失势皇子,在这样敏感的时候带着军队打进了帝京——这不是造反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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