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便已经送来了。”茹末忙道,“奴婢已经叫人拿去熏香——用的就是娘娘最爱的那一味檀木香,已经熏了一个时辰,方才已经让下面当值的宫女去取了。”
说话间,那边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一个穿着湖绿色宫裙的女子赶忙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茹末瞧了,忙走过去将托盘上的紫色长裙拿在手中,走到淑妃身边,低声便道:“奴婢这就替娘娘更衣。”
淑妃点了点头,伸开双手便配合着茹末将衣裙穿上了。
“对了,渚儿现在何处?”淑妃看着茹末正在帮着自己系着腰带,忽而出口问道。
茹末手中动作不停,嘴上只道:“先前二皇子殿下参加国宴,便一直未曾回来,此时时候又不早了,大约是直接去了御花园罢?”
淑妃想了一会儿,蹙了蹙眉头:“他今日在宴席上与大皇子可有什么争执?”
茹末绕到淑妃身后,将她衣服整理清楚了,轻轻地答:“这个奴婢倒是不知了。”
淑妃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衣服这儿你不用弄了,现下,本宫要你去做另一件事儿——”侧头,紧盯着茹末,一字一句地道,“本宫见你素来是个机灵的,才将事qíng托付与你,若是办砸了……”
*
闻人久与洛骁那头作别后未过多久便直接来了御花园这处。还未走几步,却突然遇上了闻人安。
闻人安笑嘻嘻地凑近了,喊了一声“太子哥哥”,随后下意识地朝着他身后一瞧,见并没有瞧见旁的人跟着,眼波一转,瞬间便将心中的小心思掩盖起来,拉着闻人久的衣袖便道:“哥哥衣服上用的什么香薰?这种气味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呢。”
闻人久瞧了闻人安一眼。明明他们最后一次的会面都可以算得上是不欢而散了,但是这次见面,难得他居然还能面色如常地与他jiāo谈。
倒也真的算是能屈能伸。
“不过是汤药味儿罢了,还能是什么香薰?”闻人久淡淡说了一声,而后将袖子从闻人安的手里抽了出来,“反倒是七皇弟,怎的就你一个?你身旁跟着的那些子宫婢太监呢?”
“就这么一个人跑了过来见孤,也不怕皇后生气,再禁足与你么?”
闻人安一怔,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闻人久不但半丝qíng感波动的眼眸,半晌,勉qiáng笑了一笑:“太子哥哥……你在说什么?”
闻人久深深看了他一眼,忽而若有似无地弯了弯唇:“开个玩笑罢了。”一掷袖,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了过去,“快些走罢……听说今日贤妃娘娘还请了坊间名气极大的戏班子入宫唱戏,孤可是期待的很。”
“想来这晚间的时候,这皇宫里,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第48章 异变
德荣帝是同皇后一齐入的席,坐在主位上,jīng神看起来倒是比白日里还抖擞几分。
听着下位一众的皇子、公主的祝寿词,德荣帝脸上也露出了些笑模样,伸手将贤妃抱着的十三公主绍宜放到了自己腿上,一边逗弄着她,一边朗声道:“行了,朕好不容易过一个寿辰,你们也无须如此拘谨。”侧头瞧一眼皇后,问道,“太妃与太后呢?”
皇后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绍宜的发,望着德荣帝回答道:“已经让宫女们去请了,只是太后的宫殿偏远些,瞧着路程,大约再过一会儿才能到。”
德荣帝点了点头,一挥手:“既然如此,时候也不早了,开席罢。”
皇后闻言,应了一声,侧头朝着身旁伺候的大宫女低声吩咐了一句,随即,那大宫女连忙退了下去开始传膳。
晚间的私宴不同白日,因顾念着还未成年的公主和一众皇子,撤去了众多油腻的荤食,反而增添了几样外形别致的糕点。绍宜是德荣帝最为疼爱的公主,他低头见怀里的绍宜吃的一脸高兴,心qíng也忍不住大好,对着贤妃便道:“这次的宴席爱妃倒是用心了。”
贤妃得了赞赏,浅浅扬了扬唇,抬眼便朝着皇后那处看了过去,只是口中却还是谦逊:“陛下实在过誉了。今日这宴席尚能入眼,还是因为皇后教导有方。不然许多东西,臣妾第一次接触,规矩都不懂得,怕是要手足无措的了。”
德荣帝大笑:“爱妃何须这么说!无论是爱妃还是皇后,此次都是费心费力,朕自然明白你们的辛苦,放心罢,此后必会有重赏!”
贤妃闻言,眼眸一垂,掩口而笑:“身为天子妾,为皇上做事本就是分内事,哪里敢要什么赏!只不过——”
坐在下位正饮着茶的闻人久淡淡抬头瞧了一眼坐在德荣帝身边的几位正在说话的妃嫔,唇角微扬了一个细微的弧度,侧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侧的闷不做声的六皇子闻人舒,出声问道:“父皇寿宴,大喜的日子,怎么不见薛嫔出席?”
闻人舒抬了抬眼,看着闻人久微微一笑,随后又低了头将茶盏端了起来,道:“母妃不巧今日身体不适,白日的时候便是连起chuáng也不能。方才稍稍好转了些,但是怕将病气过给各位公主、皇子,是以索xing便闭门养病了。倒是有劳太子挂念。”
“生病么?”闻人久看了看闻人舒,随即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道,“倒也却是。在这里呆着,只恐chuī一chuī风,病qíng反而要加重的。”
随即两人相视一眼,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倒也未曾再言语,只是静静地喝起茶来。
“不过什么?”德荣帝伸手替绍宜将唇边沾着的糕点屑抹去了,随即点了点她的鼻尖,心qíng颇好的问着。
“只不过,若是皇上要给臣妾这个赏,臣妾还真有一事有求于皇上。”贤妃微微一笑,轻轻地道。
贤妃这话一出,紧邻着贤妃的淑妃脸色立刻沉了一沉,视线下意识地往众皇子那处看了一看,但是倒也难得的没说什么,复而又低下了头去。
“哦?爱妃有事求朕?”德荣帝一挑眉,随后笑道,“难得爱妃开了口,真可得好好听听爱妃所求何事。”
皇后也朝着贤妃这边看了一眼,脸上挂着从容而端方的笑意:“不过,妹妹向来不争不抢的,今儿个既然开口,想必也是为了大皇子殿下罢?”说道这儿微微顿了一顿,道,“听说,妹妹已经为大皇子看好了一位小姐?”
“哦?竟有此事?”德荣帝看着贤妃,面露一丝兴味。
贤妃笑了起来,应了一句,“倒不知姐姐消息这般灵通!”说着,朝着闻人轩的方向招了招手,“轩儿。”
闻人轩抬眸和贤妃对视一眼,随即立刻起了身,离席缓步走到德荣帝与贤妃面前,含笑朝着两人拱了拱道了一声:“父皇、母妃,”而后才看向贤妃,“不知母妃唤儿臣何事?”
德荣帝笑道:“这话该是朕来问你才是!”侧头看了贤妃一眼,“你的母妃今日宴席办得好,朕给了她一个赏。但是方才,她可是特意来朕这里将这个赏让给了你。”玩味儿地笑了笑,问道,“你这会儿,难道没有话要说与朕听的么?”
闻人轩看着贤妃望过来的视线,眸子一动,心里立即明白过来,对着德荣帝又是拱手一笑,缓声道:“既然父皇问了,那儿臣也就直说了。”
“两月之前,儿臣与陈家的嫡小姐曾于明皇庙初次相见。陈小姐冰清玉洁、蕙质兰心令儿臣一见倾心。是以儿臣现下,特意来问父皇求上一赐婚圣旨,待得儿臣封王之后,便想立即迎娶那陈家小姐为儿臣的正妃。”
“陈家小姐?”德荣帝想了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问道,“南陵的那个陈家?”
“正是呢。”贤妃倚着德荣帝,替闻人轩应了一声,轻笑道,“臣妾曾见过那陈家小姐的画像,正是双八年华,花儿似的姑娘家。且陈家又是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小姐自然不会有错。若是那陈小姐能嫁给轩儿为妻,想来也不失为一段美满姻缘。”
正在吃糕点的绍宜也抬了头,眨巴着眼脆生生地道:“绍宜也想要一个漂亮的皇嫂!绍宜也看过画像,嫂嫂是个好漂亮的姐姐,父皇,父皇您就答应哥哥罢!”
德荣帝听着绍宜甜腻腻的声音,忍不住捏了捏绍宜的脸,笑着打趣道:“这事儿你又知道了!”抬头瞧着闻人轩,“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朕的大皇子竟也到了这样的年岁了。放心罢,这桩婚事朕一定会成全的。”
闻人轩眼眸亮了亮,连忙深深地鞠了一躬,拱手道:“儿臣多谢父皇。”
这边话说着,那头皇太后和蝶太妃也被贴身服侍的嬷嬷搀扶着走进了御花园,抬眼瞧着殿内的场景,蝶太妃笑着便出声问道:“大殿下怎么到皇上面前去了,这又是出了什么事儿?”
德荣帝将绍宜放回到贤妃的怀里,起身将蝶太妃和太后迎了过来,道:“也无甚,只不过是咱们大皇子再向朕讨赐婚的恩典呢。”
“是陈家的那个姑娘罢?”太后只一想,便思量过来,微微一笑,一边向前走着,一边朝着德荣帝道,“那个姑娘哀家听闻过,德行据说很是不错,若是嫁给大皇子,倒是也相宜。”
德荣帝点了点头:“朕也是这么以为。”
蝶太妃缓缓向前走着,忽而视线扫到了一旁坐着的闻人久身上,停了停步子,而后走过去几步,轻声问道:“听说前些日子太子又是病了一场?现下身子可好了?”
闻人久抬眸看了一眼蝶太妃,微微一勾唇,点头道:“先前得了一位神医的医治,已大好了。”
“那便很好。”蝶太妃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地在闻人久头顶抚了抚,“好好养身子,别让你母后担心。”
这个母后说的自然不是皇后。
睿敏皇后在世时,与太后和蝶太妃相处得都极好。尤其是蝶太妃,本就有着远亲的关系,qíng分上自然也不一般,在宫中处得恰似母女一般。当年睿敏皇后逝世时,蝶太妃日日落泪,也是伤心得大病了一场。
只不过太妃年岁上去了,又向来不问世事,即便知道闻人久因着先皇后早逝而在宫中过得并不十分如意,但是却也是丝毫办法也没有。
闻人久眸子垂了垂,而后朝着蝶太妃极浅地一笑,轻轻地道:“孙儿知道的。”
德荣帝见着蝶太妃在于闻人久说话,也紧跟着走了过来,望着闻人久笑着道:“太妃说的话你且仔细听着,现下的身子骨都这么弱了,等到下月上朝可怎么熬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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