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妥也贪吃,却不爱吃这种没有甜味的糕点。但他是个乖巧的娃娃,大人给的吃食即便不吃也会牢牢攥在手里。就这样,妥妥屁股后面多了条小尾巴,四脚并用的跟在颤巍巍的哥哥后面流口水。
刘红梅馋娃馋出了新境界,若非陈青再三告诫两个妯娌督促奶娃减肥,都恨不能整日抱在怀里喂吃喂喝,连带奶娘家的娃娃也被喂肥了一圈。
夫君不在身边,赖以排解烦闷的除了娃娃再无其他,若非子俊关照过不可过于招摇,这几个婆媳真恨不能抱娃出门好生显摆一番。
两个娃娃个顶个白净机灵,整日吃的好穿的暖,甩出旁人家的泥猴子好几条街,就算是大户人家也未必能养出这般灵气十足的奶娃。
尤其是圆圆这小子,丁点大的小东西就会哄人,逗的几个婆媳见天装哭求奶娃安慰。
逗的多了,这小子开始还不耐烦的假意亲亲抱抱,次数一多就撇着小嘴翻白眼,嫌弃的小表qíng惹得几个婆媳爱怜不已。
长睫毛忽闪忽闪的直咔吧,即便是遭娃嫌弃,仍旧乐此不疲的逗弄他显露出更多有趣反应。
陈青每隔几天会跑到城里看看儿子,顺便jiāo代下幼儿的早教课程。
他也想儿子,可惜村里不太平,可不敢把娃带在身边。
圆圆一见爹爹就咧嘴gān嚎,啥时候爹爹抱他啥时候才肯收声,小胳膊用力圈住爹爹脖颈死活都不撒手。
小东西没见着爹爹还好,一见到就黏糊的恨不能手脚并用的缠住爹爹,每次陈青走后都要厌食一餐,外加哭闹一宿。
时日长了,奶娘都带出经验了,不吃就饿着,等饿极了自然狠吃一顿就肯乖乖睡觉了。
拍着胖儿子的屁股,陈青幽怨的训道“再胖下去,爹爹就抱不动你这臭小子了!”
圆圆听声扁嘴,立马觉出这语气是在训他,可怜巴巴的凑过去吧唧一口亲在陈青脸蛋上,再窝回脖颈不停拱蹭。
如同小赖猫般的撒娇,惹的陈青心头一颤,几日不见,这小家伙一天一个样,等再大点估计就不会同他这般亲近了。
娃娃当真是一晃眼就会长大,若不珍惜幼时这段光yīn,怕是等想起来时,小家伙已经能够凭借自己的双脚探索这个世界了。
吃饱喝足的小家伙眯着眼睛窝在陈青怀里,不哭不闹的就是不肯睡觉,困极的打个哈气也只用单手揉揉眼睛,依旧死攥着爹爹衣袖怕他又消失不见。
陈青爱怜的亲亲他,低声唱了一段童谣,拍着小家伙的屁股蛋子笑骂“再不睡我可真打屁股啦”
圆圆扁起嘴,突然间僵直不动,一息后陈青衣襟湿了一片,小家伙顿觉没脸的用小手遮住眼睛,拱进陈青怀里装死。
“臭小子!使坏都不带吱声的!”陈青无可奈何的将儿子拎开,抖着衣襟起身去换衣裳。
打理好自己才扒了儿子的开裆裤,翻出新絮的棉裤给他换上。小家伙冲他咯咯坏笑,讨好的笑出一堆哈喇子。
“小混蛋!跟你阿爹一个德行”陈青将儿子收拾gān净,才提起小胖腿轻咬一口肥脚丫。
只凭这双大脚板,将来个头也不能矮了,陈青又陪着儿子练了会脚力,才将困顿不已的小东西裹进棉被里哄睡。
出了卧房,正见红梅在门口说着什么,一侧身,刚巧露出进门的陈碧和万卓平。
“阿碧?”陈青欣喜的轻唤一声,悄声拉着妹子妹夫落座。
刘红梅将堂屋让给他们,便笑着去准备午饭。
因为担忧妹子,陈青曾去信问过她家的qíng况,前几封信都说吃的挺好,陈青便没多挂心。
如今见妹子寻来,想必该是粮食见底才对。因着上次大棚的事,陈青没敢提让他们来县城暂住,也不曾主动提及帮衬的事,想来若是真有困难,万家也不会硬抗,率先开口反而容易引起误会。
前几日去信也曾捎带提及,说是家人都在县城居住,若是有事就直接回老宅传话即可。眼见小夫妻清减的不像话,陈青心中有数,便不再多言,只嘱咐他二人安心住下即可。
老宅一共就三间卧房,奶娘和阳哥各占半间耳房,正房却仍然空置。
这宅子原也是记在陈碧名下,客人不好占了主人的卧房,况且大伙心知肚明,这间房是陈青留给妹子妹婿避难用的。
小俩口难得吃回饱饭,自是敞开了肚皮吃喝,太久不见荤腥,陈青怕他俩肠胃受不了,还特意熬了刮油的汤水。
陈碧吃饱喝足,腼腆的对哥哥笑了,万卓平则是有些局促的涨红了脸,犹豫着开口“大哥,最近家里确实有些紧张,我原想存粮足以熬到官府救济,便不想烦扰大哥。不成想今年旱灾过重,朝廷又迟迟不派赈灾粮食,便想着先让阿碧在你这暂住几日,待家里宽裕些了,再接她回去,也省的跟我着吃苦”
陈青沉下脸训道“这时候才想起来说,还当我是大哥么?阿碧是我妹子不假,可她嫁给了你,过的好与不好都是她甘愿的事,犯不着因为这事抹不开脸,我看你也甭回了,就在这安心住下,也好多省些口粮给爹娘吃”
万卓平低头听训,他知道大哥没有恶意,可就是拉不下脸。阿碧体谅他,即使饿的晚上睡不着也不曾从不提及寻大哥解困,可眼见媳妇都要跟着自己喝糊糊了,这才不得已送到县里。
如今听闻大哥一通训诫,万卓平憨实的脸庞褪去血色,郑重点头。这时候还在乎什么脸面?大哥都不拿他当外人,他怎能再寒了大哥的心?
临出门前,陈青还嘱咐妹夫明个再跑一趟,给万柳屯的爹娘送些米面,也省的小两口日日惦记家里。
万卓平说不出感激的话,陈青也不爱听,拍拍他肩膀就转身出了院子。
腊月初八这天,陈青翻箱倒柜凑齐了熬粥的豆子,起锅熬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将香甜软糯的腊八粥倒进饭盆。
梁子贤赶着节日回了趟老宅,同兄弟和阿爹过了腊八节。午饭一过,照例先凑在一起互道近况,临近傍晚时才坐着马车赶回县里。
第二日,天刚亮,寂静的村庄便被吵嚷声惊醒。
梁家人睡梦中被砸门声叫起,裹了衣裳便披头散发的跑出来查看。
身穿大褂横眉冷对的一伙官兵围了梁家老宅,镖爷不知何故,却也秉持民不与官斗的做法只敢紧闭大门,据守不出。
等一众东家起身,带头的镖爷才问询主家意愿,若是要逃,他们自会想辙拖延个一时半刻,尽量护送东家逃难。
梁柏达刚被惊醒,勉力稳住心神摆手吩咐镖爷开门。不管官兵上门是抓是问,他们都不敢与官府明面为敌。
陈青与梁子俊对望一眼,皆有些莫名担忧。好好的,怎就招来官兵围堵?甭管事出为何,终归要先开了门才知。
梁子俊有功名傍身,可见官不跪,有他在,官兵也得礼让三分,是以这才只围不攻,态度说不上多好,却也没敢直接破门。
等众人收拾齐整,镖爷才收了家伙敞开宅门。
一队二十人的官差一拥而入,各个手持长枪、腰别大刀的将院内一gān人等团团围住。
为首捕头手按刀柄,横着膀子对梁子俊微一点头,官腔十足的朗声说道“奉县太爷之命请梁老爷去衙门问话,咱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三爷多担待”
说完便不待回应,一摆手,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请道“梁老爷,请吧~”
陈青瞪大眼睛,怎还是冲着子俊来得?遂拦在梁子俊身前问道“还请这位官爷明示,不知县太爷请咱家三爷所为何事?”
捕头不屑的撇撇嘴,接过梁子壮递来的孝敬银子,缓下语气假意叹气道“咱们也只是当差的,上面jiāo代什么便gān什么,没得让县太爷知会的由头。不过我劝你们还是赶紧想辙,估计不是啥好事,眼下可是灾年呢!”
梁柏达听懂捕头暗示,连忙吩咐子壮再送银子,又语气诚恳的请求“烦请官爷多关照着些,若是有什么消息,还劳您给捎带个口信儿,梁家必定不会忘了官爷的大恩”
捕头最喜欢上道的人家,梁三爷在县城是个什么人物,这些当差的自然通晓,若非他真犯了事,谁敢没事招惹这家伙?好在梁子俊平日甚会做人,往日也不曾开罪过这些官爷,是以接了好处自是会照拂一二,也没人给他上夹板,直接压着人摆手撤了。
陈青匆匆接过子壮手里的银票,紧跑几步塞进梁子俊怀里。
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是真出了事,也好使些银子跟家里通风报信儿。
陈青的动作没避着官差,是以这些人jīng各个乐的眉开眼笑,仿若出游一般簇拥着梁子俊回了县衙。不知道的还当是县老爷请梁三爷过门喝酒呢,哪会猜到这是被人给抓去的?
官差一走,梁家人就慌忙聚在一起议事。
先是派李三到县里知会子贤赶紧打探消息,不管出了什么事,终归要闹明白所犯何事才好想对策不是?
“赶紧去信给柏金知会一声,若是真因屯粮给安个罔顾圣旨的罪名,那可是要抄家问斩的大罪”梁柏仓慌的手足无措,朝廷刚颁布了控粮令,就为防各地哄抬粮价置百姓于死地。
往年灾qíng不重时,没人会管到县外的地主头上,可若是真有心追究,不难给硬套上罪名。
即便他家只借不卖,可眼下民不果腹,朝廷又迟迟不派银子赈灾,想来何知县也是愁的不行,又岂会放着这么大座粮仓不收?
若是有心人故意挑拨,县太爷也乐得借故发难,先缴了地主家的粮食关个一年半载,使银子就改成误判,没银子通关便会定罪发落。
总之里外县太爷都不吃亏,还白缴了粮食换功绩。若真以为他会事后奏请朝廷弥补损失,那就是痴心妄想了,灾年甭管屯粮意yù为何,都洗不脱罔顾法纪的罪名。
官字两张口,自是随意他们颠倒黑白,历久便流传的民不与官斗,正是因为无论百姓有理没理,都别想跟官府讲理!
胳膊终归拧不过大腿,不想jī蛋碰石头那就只能软着来,有银子的使银子,没银子的就求人。总之不想定罪,便只能自己想辙,往年那些冤假错案举不胜数,梁家即便财势通天也不敢明着跟官府作对。
第147章 探监
梁子俊突然被抓,大伙免不得要担心受怕到自乱阵脚。
好在梁柏达遇事沉稳,见三弟已然慌的六神无主,赶紧出声安抚“老三莫慌,我估摸着不能出大事,最多就是缴了粮食。眼下灾民刚过,又有多村受灾,想来也是咱家过于招眼,这才着了贼人的道,粮食被缴其实也没啥坏处,刚好借故避过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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