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色确实一般,但身段还行,重点是那双眼睛,多有神啊?不仅灵动还带着一股子野味,爷就喜欢这种难驯服的女人,够味!”何必亭舔舔嘴角,正想亲自出马,不想刚刚还说不感兴趣的梁子俊却站了起来。
“即如何兄说的如此有趣,就让兄弟上前探上一探,看看是否如何兄说的那般够味”梁子俊邪气一笑,拿起手边折扇cha进脖领,起身后随手拂了下衣摆,这才绕过二人yù朝对面行去。
“嘿嘿,刚还说没兴趣,啧啧,可惜了这般妙人。罢了罢了,就当让与梁兄全做成人之美”何必亭大方摆手,仿佛刚刚那般起意只是无心之言一般。
“梁兄才不屑同农妇戏耍,若何兄有意不如你去,我与梁兄作伴观戏如何?”廖凡志悠闲的满上一杯热茶,又将茶壶放置在炭盆上继续煮。
“免了,正如廖兄所言,戏耍而已当不得真,梁兄才是此中高手,我等只作壁上观即可”何必亭一脸无所谓又弃之敝履的模样,让梁子俊同廖凡志笑眯了眼,眼神意味深沉。奈何何必亭只当自己眼光高让他二人信服,没看出来而已。
“即如此,兄弟便去了”梁子俊身材高挑,肩宽腿长,没几步便胯到陈碧桌旁,一手扶着屏风,一手抽出折扇“啪”的一下抖开,摇了两摇才眯眼露出微笑“姑娘可是在等人?”
陈碧一惊,这人是谁?为何突然找她搭话?难不成这县城里也尽是些登徒子不成?
之前跟着哥哥一路行来,只觉县城繁华,行人举止有礼,原想果然还是县城治安好,城里人也不像乡下人一般粗俗,不想这会便碰上一个语气轻浮之人。
陈碧拿出防láng第一式——镇定。
梁子俊瞧这小姑娘一点也不慌张,不免起了心思想逗她开口“是在等兄长?还是他丢下你在这里不管了?”
防láng第二式——无视。
梁子俊收了笑容,这等无视,一般人也就不会再自讨无趣。但身后还有两双眼睛盯着他呢,就这么灰溜溜败下阵来,岂不是煞了他翩翩公子的风头?
“不若你告诉我兄长姓名,我差人帮你去寻可好?”梁子俊徐徐图之。
防láng第三式——装傻。
“大冬天扇扇子,你不冷吗?”陈碧挑起一边眉毛,状若天真的问道。
“……”梁子俊嘴角抽抽勉力维持笑容,她是无心的吧?是无心的!瞧这天真的小眼神,算了,乡下人没见识,别介意。
“读书人惯于舞文弄墨,扇子也不过是附庸风雅之物,做不得实用”梁子俊安慰过自己受伤的小心肝,挑着眉毛解释。
防láng第四式——鄙视。
“不实用买来gān嘛?嫌钱多也不是这么个花法!”陈碧鄙视的翻了个白眼不理人。
“……”梁子俊嘴角拉平,她绝对是故意的!!
“姑娘家岂知其中奥妙,书中自由颜如玉,舞扇乃为……”梁子俊未等说完便被陈碧打断。
“那你还与我一个小女子争执作甚?”陈碧表现的开始不耐烦起来。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把折扇非是用于扇风纳凉,不要将几十两的东西比作农家乘凉的破扇子”梁子俊已然维持不住贵公子风范,牙根咬的咯吱咯吱直响。
防láng第五式——小农意识爆发。
“一把破扇子也要几十两?”陈碧惊诧叫到,又上下打量他一番,然后冷着脸教训“败家子!”
“……”梁子俊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败家子?又是败家子!这已经是第二次栽在乡下人手里了,想他横行乡里多年,早以不屑同乡下人争斗,结果如今两次还都栽在乡下人手里。
梁子俊这厢咬牙切齿,却也不屑同个弱质女流争执,调戏乃属风流韵事,若是与女子计较则显的毫无风度,凭的败了名声。况且梁子俊也非是那般欺负女子之人。
防láng第六式——淡定离开。
陈碧准备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将吃剩下的点心打包塞回怀中。
第25章 到底还是招了贼眼
“古语有云: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却也这般”梁子俊冷冷的收了折扇。
铩羽而归虽显难堪,但他还真没想过要将对方怎么样。只对那双眼睛产生一丝惊艳,却没其他实质想法。
梁子俊打算收手,可陈碧不gān了“女子与小人怎能相提并论?世间小人多君子(男子),枉读圣贤书,还不如女子xingqíng温善。你难道没听过“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句俗语吗?若是君子做那小人之事,才真真是可怕至极!”
陈碧受陈青教导熏陶多年,这学识怎么说也有一点,如此粗浅的道理她自然懂得,心下难免懊恼,自然要言语挤兑一番。
梁子俊傻眼了,他不是被这番话刺激傻的,而是被她的话惊艳到呆滞,这怎会是一个农家女子能说出来的大道理?即使饱读诗书之人也未必能有如此深刻又另类的见解。
梁子俊见陈碧要走,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他好喜欢刚刚那番言词,也喜欢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瞪着他喷火的样子,够味,的确够味!“先别忙着走……”
陈碧被突然抓住手臂,不免吓了一跳。她的个子只及梁子俊胸口,拼命挣扎也没能躲开,怀里的糕点掉在地上被一只大脚踩的稀碎。陈碧愣愣的瞪着地上糕点屑发呆。
梁子俊是真想坐下来跟她好好聊聊,如此妙人自当不能放过,chūn心萌动的梁少爷一着急办了坏事,见那小小的人儿盯着脚下,也不免低头看去“呃……那个,我……”
陈碧咬着嘴唇,眼角含泪,哆嗦着身子猛地抽出手腕,挥手抡圆了拍在梁子俊低下的脸上。
从廖凡志两人的位置旁观,就仿佛梁子俊特意低下头挨了那丫头一巴掌,两人扒在屏风上张大嘴巴,身体不由前倾,然后——“碰~”二人纷纷随着屏风倒下一齐趴在地上。
“……我……不是故意的”梁子俊望着那羞愤逃离的背影默默说出后半句话。
廖凡志和何必亭脸朝下摔的够呛,趴了半晌才láng狈的爬起来。
“你不是吧!这次丢人可丢大发了”廖凡志揉着鼻头看向好友那一脸呆滞的表qíng,又在店铺内扫视一周。
但凡被目光触及之人,纷纷低头故作认真品茶。
何必亭捂着脸匆匆往桌上扔了一块10两银子率先逃出茶肆,他大少爷的脸面今天彻底栽地上了,还是回家避避风头吧。
梁子俊缓过神来,忙朝店外跑去,就算在街上狂奔撞到人都顾不上,她在哪?在哪?
廖凡志追着梁子俊跑出茶肆,见好友发疯般在街上四处乱窜,打翻了街边的一个摊位不说,还连着撞倒两个路人。
廖凡志一边跑一边帮梁子俊善后,好不容易等发疯的人停下来,才抓着他大骂“你疯了!不过是被女人打一巴掌而已,至于吗?”
梁子俊着眼四处都是人,唯独不见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和潇洒转身狂奔的背影,捂着心口失魂落魄的说“我要娶她……”
“你不是被打傻了吧~”廖凡志一脸崩溃的叫到。
陈碧一路狂奔,直至疯跑了几条街才敢转身查看是否有人追上来。
确认自己安全后,陈碧越想越气,该死的登徒子,不但轻薄她,还踩烂了婶娘给的糕点,刚才应该多扇几巴掌才对。
忽然想起来,她就这么跑出来,也没给掌柜留个口信,万一哥哥寻去找不到自己怎么办?举目四望,周围一片陌生,陈碧头一次独自在外,虽力持镇定也不免有点慌神。
仔细回忆哥哥的jiāo代,才边走边问一路寻到梁记布坊,见门口有个背筐后,这才安心站在角落默默等待。
直到陈青火急火燎的冲出布坊,陈碧才一路小跑撵上哥哥“筐,筐还没拿!”
陈青听见妹子的声音,初时还以为是听错了,结果停下脚步,果见妹子正气喘吁吁的赶上来,这才抓着询问。
陈碧不敢说刚刚被非礼之事,只说自己等不及就先行寻来。陈青唬着脸教训了一顿,这才返回梁记取回竹筐。
边朝招福百货走,边教训妹子不知轻重,万一走丢了他该去哪寻个妹子回来?
陈碧听着哥哥絮絮叨叨的教训人,心下不安消失一空,只要这个身影一直在她身边,阿碧就什么都不怕。
“笑!就知道笑!我都快担心死了,这次也怪我忘了时间,将你一人丢在茶肆,不过下次定不可如此鲁莽,知道了吗?”陈青点着她的额头自责说道。
“不怪哥哥,阿碧知错”陈碧揽着哥哥手臂笑着讨饶。
“都是大姑娘了,也不怕人笑话!”陈青缓下口气,拉着妹妹的手一边走一边说起新接的绣活,陈碧得知工钱那么多,也不免掩着小嘴倒吸口气。
二人欢欢喜喜坐着马车返回青平镇,又去同记找柳婶娘说了会儿话,这才买了东西手拉手回到陈家沟。
照例先藏好银子,阿碧回家藏绣活,陈青去大伯娘家jiāo差。
陈碧每日同哥哥窝在家中绣活,早已淡忘县城之事,自是不知某人已将整个县城周边村镇翻过一遍,誓要找到心仪之人。
年节过后,陈碧又长了一岁,越发娇俏丰盈,陈青有一种吾家妹子初长成的喜悦感。
古时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14岁的女子已可婚配,想着这么小的女娃要嫁做人妇,陈青心里无比庆幸他多留了妹子一年。
这根本就是糟蹋未成年少女,在陈青眼里18岁成婚都得算是早婚,奈何世道如此,无论陈青多不赞同古时的婚嫁制度,都不得不为妹子的婚姻大事挂心。
清明过后,天气回暖,正是耕地时节。田里的土地已软化,大伯家没有耕牛,此时又正值chūn耕,陈青和大伯只得抡着锄头一下一下慢慢刨地,等到别人家犁完地,再借来翻耕水田。
去年留在田地里的糙杆早已腐烂化作养分埋入地下,新一年只要风调雨顺就又是一季丰收年。
陈青整日忙碌在田间地头,陈碧除了绣活便是煮饭洗衣,喂养jī鸭猪仔,待得天气暖和些,也好攒些jī蛋孵上一窝jī仔。
chūn天刚到,山里还有少部分积雪留存在地面,也没什么野物生长,待chūn耕过后便可进山寻些野菜丰富饭食。
早晨尚有些寒冷,但田间劳作出力较多,却是让人非但不冷,还隐隐冒汗。卯时一到,陈青和大伯便顶着丝丝热气回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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