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瞧她着急上火的神色,耐心与她解释道:“当年二皇子是因为迫害林侧妃的胎,并勾结傅望舒害死了我母妃才获罪的,这些,都是皇帝乐见其成的事,说不定也是皇帝默许的,皇帝怎么会真的把二皇子给惩戒了?不过是为了天下一个jiāo代,堵住悠悠众口,才明着罚他,实则是‘软禁’在临江王府保护他。顺便,让他暗中培植势力,假以时日,用来对付景王府。”
“天啦,这狗皇帝,真是太yīn……”讲到一半,意识到自己爆了粗口,林妙妙忙捂住小嘴儿,“对不起。”
景熙稍稍侧目,都敢骂皇帝了,这胆子,倒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
他哪里知道,林妙妙恢复了遗失的记忆后,把皇帝与二皇子那两个拆散他们的家伙一并恨上了,恨得死死的。
“然后呢?”林妙妙眨巴着眸子看向景熙,景熙挑眉,她往回挪了挪,拽着景熙的袖子道:“好想知道。”
景熙被她巴巴儿地望着他的眼神逗笑了,说道:“但二皇子毕竟是庶人,朝堂上下那么多大臣的眼睛盯着,民间也那么多百姓瞅着,想摆脱罪人的身份,重返京城,做回高高在上的皇子,景渊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或者,功劳。而有什么比擒拿逆贼更好的功劳呢?”
林妙妙恍然大悟:“你这么说我就懂了,我们是逆贼,二皇子当年是被我们冤枉的,你搜集的那些证据,都是你凭空捏造的,皇帝是想导演这样一出戏,对吗?”
她一口一个“我们”,听得景熙心里软而温暖,抚摸着她柔软的小手道:“嗯,找到你的时候正是临江城的边界,他们就是想把我一路引入临江,进入他们设好的圈套,说不定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连龙袍与义军都为我备好了,只等我到了那里,人赃并获。二皇子‘擒获逆贼、击鼓鸣冤’,朝堂与百姓都会对他怜悯与愧疚,他做回皇子便顺理成章了,而我谋逆,景王府也摘不gān净,一箭双雕。”
林妙妙听得小心脏一跳一跳的。
景熙两世为人,不知死里逃生多少次,早习惯这些yīn谋诡计了。这辈子敌在明我在暗,还能慢慢谋划,上辈子一无所有、横冲直撞,林妙妙又在那伙人手中,那才是真的每一步都走在刀口上。
他不怕死,只怕自己死了,林妙妙也没利用的价值了,等待林妙妙的将会是什么,他不敢想。
裴琅那个蠢货,自以为投靠二皇子就是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殊不知,一旦他死了,林妙妙与裴琅都会成为皇室的刀下亡魂。
死了一了百了,倒是不可怕,怕就怕她那么漂亮的女人,遭受什么非人的凌nüè。
所以他要活着,再想死都得活着。
索xing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辈子,运筹帷幄的是他,谁再想把她从他身边夺走,简直是痴人说梦!
看了看林妙妙一脸担忧的神色,他淡淡一笑:“怕什么,不是没中他们的计吗?”
林妙妙红着眼圈道:“知道是计,还追来?”
不追来,又让你被拐跑一次?景熙抬手,抹了她冲出眼角的泪:“他们没料到你会半路逃跑,也没料到我追着你没了踪影。现在,他们的计划全乱了。”
林妙妙吸了吸鼻子:“你的意思是我救了你一命吗?”
景熙眉梢一挑:“我的意思是我好人有好报。”
林妙妙噗哧一声笑了,机缘这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他救她xing命,到头来,也是救了他自己。
“药凉了。”林妙妙端起药碗,一勺一勺地喂他喝下了。眼下虽是进了láng窝,但只要他在身边,她就没什么好怕的。
入夜时分,郎中回来了,他是十里八乡唯一的郎中,没事的时候呆在家中坐诊,若是有挪不动的病患,他也会亲自上门问诊,今日是刚从一位孕妇家中回来。
他一进门,小男孩儿便不吃手指了,乖乖地坐在板凳上,帮奶奶剥花生。
他给林妙妙与景熙检查了身体,林妙妙问题不大,景熙虽是退烧了,但内伤外伤,元气大损,chuáng都下不来。郎中给他换了外伤药,又配了一副新的糙药,让妻子给熬了。
郎中不苟言笑,话不多,对林妙妙与景熙的关系与来历似乎并不好奇,没过问半句,林妙妙与景熙身上的银两已经在河里冲没了,倒是手腕上一个金镯子健在,林妙妙拔下金镯子给了他,当作诊金与谢礼。
这其实有些贵重了,但他没说什么,收下了。
老婆婆问如何称呼二人,林妙妙胡乱掐了个姓氏,陈。
老婆婆便陈老爷、陈姑娘地叫起来了,只是每每被叫到“陈老爷”时,景熙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我熬了豆子汤,给你爹端去尝尝。”老婆婆递给林妙妙一碗热乎乎的豆子龙骨汤。
景熙休养了十来日,已能勉qiáng下chuáng走动了,只是走不太远,眼下正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晒太阳,听了老婆婆的话,唇角微微一勾,意味深长地说道:“乖女儿,还愣着gān什么?还不快过来伺候爹爹?”
他咬重了“伺候”二字,林妙妙的脑子里自动浮现起了一个画面:他一边压着她做羞羞人的事,一边让她开口唤他爹爹……
啊啊啊啊——疯掉了!
第121章 夜色(一更)
自从脑海里闪过那个不堪入目的画面后,林妙妙看景熙的眼神就不大对了,总觉得这头禁yù到现在的饿láng,一个忍不住就要把她拆吃入腹,还是翻来覆去狠狠啃噬的那种。毕竟上辈子,他没少gān这种事,他要么不来后宫,一来就是把她往死里“折腾”,明明三十好几的人了,却还跟刚开荤的小伙子似的,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
二人吃饭是与郎中一家分开的,这日,林妙妙却把饭菜端到房中后,到堂屋和老婆婆他们一起吃了。
夜里,老婆婆把叠好的衣裳给林妙妙送来,林妙妙也只是搁在chuáng头,并没有帮景熙换上的意思。
景熙古怪得看着她:“这又是怎么了?才当了几天女儿就不孝顺了?”
林妙妙一听这称呼就头皮发麻,这家伙要是当爹当上瘾了,以后怎么改过来哟?有些后悔当初给自己刨了个大坑,不过这到底是别人家,他又还病着,还不至于做出那种风流事来。
林妙妙瞪他:“之前是你不能动,我照顾你是应该的,现在你都好了,还叫我给你穿衣裳?”
“不是我女儿吗?女儿伺候爹,是应该的。”他一本正经地说。
可不知为什么,那个“伺候”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带着一股不正经的意味,林妙妙抱紧双臂,警惕地倒退了两步:“我不会和你做那种事的!你别做梦了!”
“哪种事?”景熙淡淡地问。
林妙妙噎了一下,面色涨红地跑开了。
老婆婆在院子里剥花生,郎中出诊了,小男孩儿又不乖了,靠在大树下,一边发呆一边吸着手指,林妙妙心道,允之小时候也爱吃手指,不过两岁之后便不怎么吃了,这小豆丁都五岁了吧,还成天咬啊咬的,是不是饿?
老婆婆说道:“他从小就那样,吃饱了也吃手,我管他没用,他只怕他爷爷,但他爷爷又经常不在。”
“他爹娘呢?”林妙妙问。
老婆婆沉默了一瞬,约莫是瞧着林妙妙面善,与林妙妙说起了这个家的qíng况。
听完,林妙妙才知小男孩儿的娘已经不在人世了,父亲是读书人,在城里求学,已经好几年没回了。小男孩儿从出生便跟着二老,郎中虽说是十里八乡唯一的大夫,可大家都穷,给的诊金不多,有些穷人家还付不起诊金,郎中自己倒贴的,老婆婆年事高了,又不能劳作,这家子的日子便过得十分清贫了。
林妙妙帮老婆婆剥了会儿花生,那边,来了几个小伙子找郎中买跌打损伤的药膏。
“你们等等,我去拿。”老婆婆放下花生,进了后院的小药房。
村儿里不比京城那些府邸,女儿家都待在后宅,外男根本见不着,林妙妙坐着的地方,进门便看得一清二楚了。
小伙子们哪里见到过这么水灵的姑娘?要说多好看,他们形容不出来,只觉十里八乡第一美人桃香都快被这姑娘比到泥里去了。
小伙子们不懂避嫌,就那么愣愣地看着。
林妙妙被看得不好意思了,起身往堂屋去,迎面撞上景熙走出来,景熙扫了一眼面色发红的林妙妙,看向那群眼神痴迷的小伙子,眸光就是一凉。
小伙子们原本在巴望那不知打哪儿来的俏丫头,忽然间感到了一股冰寒之气,如实质的刀刃,冰冷地割过他们的头皮,不由朝那目光追溯而去,却当场被那顾神圣不可侵犯的威压慑住,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低下了头。
景熙淡淡地收回目光,携着林妙妙的手回了屋。
说出来怕他傲娇,但是想到他一个眼神就把一群人威慑住的样子,林妙妙觉得自己男人简直帅呆了。
有过这么优秀的男人之后,别的男人,再也入不了眼了。
但郎中家住了个漂亮姑娘的事还是在十里八乡传开了,尤其那姑娘身边还有个谁都不敢惹的男人,也是长得一表人才。
没过几日,官府的人又上门了。
郎中在十里八乡走诊,最大的好处便是消息灵通,官差前脚出了衙门,他后脚便赶回了自家院子,从箱子里摸出两件蓑衣道:“快跟我走!”
景熙和林妙妙披上了蓑衣。
上一次能瞒过官差,纯属运气,这一次,未必了。
郎中将二人带上山,穿过一处密林,将二人引入了半山腰一处极为隐蔽的小茅屋:“这是我采药的时候住的屋子,没人知道,你们先住下避避风头,等官兵走了,寻个机会离开,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林妙妙困惑地眨了眨眼,郎中似乎知道官府在抓他们?
“你有什么想要的?”景熙神色无波地问。
郎中沉吟片刻道:“我儿子叫赵晟,如果贵人哪天见到了他,请帮我把他带回来。”
景熙点头:“好,我答应你。”
郎中跪下,给景熙磕了个头,转身没入了夜色。
林妙妙一头雾水:“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他gān嘛给你磕头?他知道你是谁了?”
景熙没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打开一个看似破旧的箱子,从中取出了一柄闪着黑光的剑。
林妙妙大惊:“咦?这不是你的佩剑吗?没掉河里呀,我还以为跟那些钱袋一样,都被水冲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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