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摸了摸绯颜的头,英无烈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为师只望你将来末莫让俗务缠身,依旧一心向道,以你资质原本能继承万羽师傅的全部衣钵呀。”
英无烈的殷切期盼切实传达,绯颜眼眶里的泪珠终于不堪重负。
“师傅,徒儿谨遵教诲,即使前路再难也不会放弃长生大道,定将养随峰一门饲育灵shòu的技艺磨炼至佳。”
最终,端庄的道姑放下架子抱住爱徒,与绯颜含泪拜别。
“你且去吧,如此也好。”
远离争纷,远离有可能变得风雨飘摇的千灵斋……
一直将绯颜送出山门,目送窈窕身影淹没在山林中,英无烈仰头望向了高耸入云的御灵主峰,目光变得异常深邃。
与此同时,御灵主峰供掌门居住的纵灵阁内,早就五步一防,十步一守,主阁外更是布下层层禁制,严防死守密不透风。
然而充当守卫的活物居然都不是千灵斋弟子,皆是些灵智低下的畜生。
阁内博古架后还有一段暗道,直通低下密室。
此时bī仄的空间内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嘶吼,只见不着寸缕、披头散发的男人跌跌撞撞的爬向墙边,用一条刻满经文的铁链拴住了自己。
就在落锁的瞬间,骇人的一幕出现了,男人背上忽然拱起无数肿块,很快肿块便在浑身蔓延、上下翻涌,原本正常的表皮面目全非,其间还有宛如蚯蚓般血线游走其间。
“啊,痛!痛!痛!”
男人以头抢地,痛苦哀嚎,双手挠抠墙面,指甲全部翻转剥落犹不停下。
额头溢出的鲜血顺着凌乱gān枯的头发滴在地上,透过发丝是一双泯灭人xing的yīn狠双眸,男人双唇翕动,仿佛癫狂般呢喃:“只差一步了……要更多的血,更上乘的灵根,只要有了天灵根!我妫无常,定然能修成元婴!”
此时毫无人样,在地上爬行扭动的人便是如今在千灵斋只手遮天的掌门,妫无常。
五年前入血道,妫无常本以为极品灵根的血ròu唾手可得,偏偏楚江却在他眼皮底下从天罗地网里消失。几年来,他只能靠吸食外门弟子的血ròuqiáng行修道,没有极品灵根的滋补,血道反噬时有发作。
在亲手打造的安全牢笼中,妫无常肆无忌惮地嚎叫,却不知道有人轻松穿过了灵shòu守备,又破了纵灵阁禁制,最终站在博古架前。
“季月,这下你该信一次我了吧?妫无常早就入了血道!”
只见博古架上蒙上了黑色纱丽,伴着镶嵌在布料上的灵石华光闪动,博古架与其后墙壁形同虚设,密室中发生的一切一览无余。
观看者荒唐一幕的是思古与季月。
“怎么可能……”
望着浑身浴血的掌门,季月震惊地倒退半步,眼里还透着厌恶。
“千灵斋早晚会变成血道邪修的巢xué,再不随我离开,就迟了!”思古却一脸淡然,像早就料到如此,猛然收起纱丽,拉着季月的手打算离开。
“思古,如今宗门将逢大难,我们应当禀报师父,联手同修邪修!你就想两袖清风离开么,门内其他师兄弟们怎么办?千灵斋待你不薄,你却如此绝qíng,是看错你了!”
结果季月却执拗的甩开手,看向思古的眼里充满不可置信。
听了这话,思古不但不怒,却露出分外温柔的笑颜,探手将季月的鬓角别到耳后。
“师兄,这么多年,你当真没有变过,所以那时才会……”
说到这里,思古yù言又止。遥想当年肝肠寸断的qíng景,面上满是苦涩。
我在千灵斋,不为别的,只为与你再一次相遇。
千灵斋是待我不薄,可当年千灵斋是如何对你的?若不是我提前布局,获峰主之位,你又如何有机会拜入内门?而入了内门,同门师兄弟又是如何羞rǔ你的?我只能又借思古的身份护你周全。
只是,思古不会将这一切宣之于口。
他的师兄永远做不为人知的璞玉便好,他的美他的善只需一人独霸。
看到原本大大咧咧的师弟露出泫然yù泣的表qíng,季月一下慌了神,下意识拉住了思古的衣袖。
“思古……你选择离开,是有什么苦衷么?”
“师兄,如今千灵斋四位金丹早被掣肘,你喊的再大声也无人响应。”
答案一针见血,季月也明白,作为千灵斋渺渺弟子中的一员,即使知道了掌门有古怪,恐怕等待他的也是灭口身死。
低下头,季月松开了手,露出毫无防备的侧脸。
正当思古以为自己劝说成功时,季月却忽然抬起头,露出决绝的惨笑。
“思古,我早就发现你身怀异术,不是普通修士,天大地大,你定有一天能成大道!而我……决意与千灵斋生死与共,只要师尊还在宗内,我便不会离开。”
“又是为了师尊么……?”
这一次,思古未等季月说完,就谈抬手遮住了对方那双澄澈双眸,覆上一吻。
“思古,你?!”
与此同时,灵光闪动,毫无防备的季月便软趴趴的倒在了思古怀中。
“师兄也真是,到现在都未发现苏无思与思古是同一人么?我如今倒有些羡慕起那头替身灵shòu了。”温柔的抱起宛如婴儿般熟睡的人,思古苦笑一声凭空消失。
纵灵阁归于平静,密室的野shòu丝毫没有察觉有人来过。
与此同时,千万里之外的堕仙谷另一端,魔宗四门玉血峰内。
浑身惨白、毫无血色的老者泡在腥臭无比的血池中,长舒一口气,然后一挥手,面前平静的血泊忽得翻涌一整,隐隐透出一张面孔。
脸孔上的嘴一张一合,竟真的发出声音。
“老祖,堕仙谷那边的探子说发现了螣蛇和寒灵根炉鼎的行踪……”
若有丹心界弟子在场,定然会震惊的发现,血脸是门内弟子凌天羽,当然如今的凌天羽内里早就换了个元魂,换成了钟华。
“哼,没想到妫无常竟如此无用,竟能让两个huáng口小儿逃出生天,拖累我血道多年费心探查!”
长者冷笑一声,从血池中站起身来,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方才还风烛残年的老人挺直腰身,斑白两鬓重新染上亮泽乌黑,皱巴巴的gān枯身躯也如回chūn般变得jīng壮虬实,唯有毫无人气的惨败肤色未有变化。
“恭喜老祖血道大成,青chūn永驻!”见状血脸钟华露出恭敬的神色道喜。
长者似乎心qíng大好,对血脸放缓神色:“钟儿,这些年你在丹心界办的不错,如今那两人早成了‘魔宗卧底’,你亲自带人收了两小儿,记得把螣蛇的血ròu给妫无常,我留着此人还有些用处。”
“是!钟儿定不负老祖期待!”
听了这话,钟华露出大喜过望的神色。
“我倒要看看那‘银琴’到底生得如何妖孽,竟能让钟儿多年来念念不忘。”
等血脸消失,此时化身青年的玉血真人露出一抹邪笑,随手摘下椸上的一件暗红色宽袍,遮住luǒ身,消失在宫殿暗处。
第71章 名气大了就是这点不好——
“师兄,不觉得近日来偷袭我们的荒修变多了么?”
把手刀从一个开光期修士的胸膛拔出,楚江就像洗完菜要甩gān手般淡定地甩掉了指尖的血珠,回头却露出了一如往常羞涩内敛的笑脸。
印青觉得随着时光推移,自己的内核已经崩坏了。按说眼前的场景应该很惊悚,他却觉得反差美。
最艰辛的日子大概是刚入堕仙谷那段时间,谷内游dàng的修士发现印青浑身没有任何灵气波动,楚江又是异类妖族,立刻把他们当成了肥羊。
虽说早知道修真界弱ròuqiáng食,但印青重生以后基本没离开‘业界老大’的千灵斋,属于温室花朵范畴。反倒是楚江,作为唯一的战斗力,面对一波波骚扰许是释放了本xing,遇qiáng则qiáng,越战越勇。
不是没有陷入过险境,甚至有修士将印青当做软肋先行攻击,不过这些行为无异于撞在楚江枪头上,最终等待那些修士的是bàonüè百倍的攻击。
大抵只用了一年光景,印青与楚江的组合在堕仙谷荒修圈子里也小有名气,再无人主动招惹,甚至有些低阶修士碰到他们便闻风而逃。
“的确,有古怪……修为都不低,不像是荒野散修。”
面对满地láng藉,印青好不容易从碎尸堆里找到了个完整的储物袋,用脚尖从染血的沙土里挑了起来,提在手中。
当年被一群心术不正的荒修挟持为质,印青几乎没看清楚江怎么将他救回。却在楚江温暖到窒息的臂膀中,目睹了他单凭ròu身撕裂修士的全过程。
当尤带着人类体温的血溅在脸上时,印青内心的确升起惊恐和抗拒,可当楚江搂着他,焦急地一遍遍确认他有没有受伤时,印青再也感觉不到周围冲天的血腥气,亦无法从楚江脸上挪开双眼。
而现在,面对不完整的尸体,印青已经良好免疫,就当自己又看了一部手撕鬼子的抗日神剧。
当尸体上的储物袋到手,印青不禁皱起眉头。
“咦?”
托修炼《凝思书》的福,虽然不能如开光修士那般神识离体,但印青只要摸到储物袋就把里面的物件探查地一清二楚。
“师兄,有何发现……?”
楚江好奇的凑过脸,结果目光先落在了师兄根根分明的睫毛上,忍不住偷亲了一口。原本还想伸手继续偷吃豆腐,手里却被塞了件东西。
“喂喂,小江,说正经的……看这个。”
本以为这次又没有收获,楚江低头一看手里竟是块能够表明身份的腰牌。正面刻着‘药’字,背面则是死者的名讳,雕满符文的木牌一看就经过仙家法术炼制,绝不会有假。
“药?记得依附丹心界的几个修仙世家,有一家号‘药仙龙氏’,此人竟不是散修!”
拿到令牌,楚江顾不得亲热,面色凝重起来。
印青却比楚江更清楚事qíng的严重xing。
妫无常要的是楚江的灵根,当年这反派骤然翻脸,不惜下狠手用八方伏灵阵也要降住楚江,必然事出有因。虽然他二人成功逃脱升天,不过印青敢肯定,对方必然没有放弃。
不详的预感涌上印青心头。
要知道进堕仙谷的多半是活不下去的散修,能有个筑基中期已经是高手,可这几日开光期就跟大白菜一样,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开光期根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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