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金刀侍卫只剩下七八个人,都在拼命抵抗跳过来的敌军,贾涉左躲右闪,频频遇险之际,还能够不忘记划船,只是现在划船的只有他一人,怎么划都没用。
奉命前来捉拿贾涉的军士即刻发出号令,命船将贾涉的船团团围住,贾涉的亲军侍卫都在奋力厮杀,连阿毛也已受伤,热血溅到了贾涉的脸上,贾涉眼看自己已经陷入包围圈,根本跑不了了,大喊一声:“跳水!快点跳水!”
说毕,他自己首先脖子一缩,跳起来在船沿上用力一踩,贾涉的那些侍卫都明白自家大人的意思,眼下这qíng况,只能走水路逃生了,赶紧同时跳起,朝着同一边的船沿用力一踩,小舟即刻翻倒,贾涉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躲在小舟翻过来的小船底下,鞑靼士兵一看贾涉跳水,亦纷纷跳入水中,要生擒贾涉。
贾涉一入水中,就拼命的朝着水底潜去,冬天江水刺骨,又黑黑的一片黑暗,然而此时是逃命时刻,贾涉顾不得那么多,赶紧在江底把自己的衣服脱下,光着身子顺水潜行,逃命要紧。
多亏得贾涉水xing不错,他所带来的侍卫亦是临安人士,常年混迹江河湖海,非擅长陆战的鞑靼兵可比,饶是如此,还有一两个侍卫潜的不够深,被鞑靼军抓住,绑了回去。
贾涉顺流而游,水下大鱼甚多,贾涉的手碰到一条和他差不多大的鱼的时候,惊吓的险些叫了出来,咕咚便呛了一口水,这一呛水,便气息不足,贾涉只得不顾生死,朝上浮去,怎么也不能当个淹死鬼。
待到他浮出水面的时候,看见江上浮尸不少,杀喊声亦大作,他一面踩水,一面朝四周看去,这一看,他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原来江水流动甚急,他一个潜水,顺着水势,竟游出一百多米,然而不幸的是,另外一个水xing好的烈匕图士兵,也已经跟在自己身后,同时浮出水面,见到贾涉光溜溜的下巴,先是一愣,问道:“你胡子呢?”
贾涉万万想不到这个时候,敌军竟然问这个,他一摸下巴,很显然,他粘上去的胡子刚刚被水浸泡,又在江底,被他自己扯掉了。
贾涉摸着自己下巴,咧嘴一笑:“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贾涉……”
一语未了,那鞑靼士兵已经上前,死死的勒住贾涉的脖子,要将他拉入江底。
贾涉被人制住,放声大叫:“救命,救命啊!!!”
猛的一声破空之响,贾涉面颊微疼,却是一枚羽箭,贴着他的脸,cha入了他身后那名士兵的头中。
贾涉抬头,正看见天水朝的战已经赶到,船头站着那人,一身铁甲,面目刚毅,手中拿着弓,弓弦尚在颤抖,头盔上的红缨还在随风飘动,不是顾鹏飞是谁?!
贾涉赶紧大喊:“顾将军救我,顾将军快点救我!!”
顾鹏飞微微皱眉,扔了一根绳子过去,贾涉拉住绳子,顾鹏飞身边的士兵七手八脚的将其拉上来,顾鹏飞也没有去看贾涉,依旧在指挥江面的战斗。双方显然已经在江面上再次发生摩擦!
贾涉躺在甲板上,喘气道:“我已经回来了!不用打了,快点回去吧!”
顾鹏飞道:“不用大人提醒,末将晓得!”即刻命人鸣金收兵,此刻风向右转,东南风亦变成了西北风,天水朝的战船本就比烈匕图的好,张开风帆,不大一会便已经去的飞快。
顾鹏飞此刻才扭过头来,看着贾涉,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抠出来!
只见贾涉四仰八叉的躺在甲板上,浑身上下赤条条的,小腿肚子上绑着一个东西,大腿处还在流血,眼睛闭着,也不知道是吓昏了,还是睡着了……
顾鹏飞皱眉道:“去把贾大人抬入舱中,给他找件衣服!”
贾涉赶紧从地上爬起,拍着自己胸口,惊魂未定:“吓死我了!幸亏你来的及时!!”随即又弯下腰来,白花花的屁股朝着顾鹏飞,取下绑在小腿处的东西,却是一个镶着红宝石的匕首。
早就军士飞跑着给贾涉拿了一套衣服,贾涉将衣服裹在身上,摸着匕首,叹道:“万幸这匕首还在!!”
顾鹏飞见贾涉浑身什么东西都丢了,却还留着匕首,便问道:“这匕首对大人很重要?”
贾涉点头道:“烈匕图送的,其它倒没什么,只是匕首上的这颗红宝石,我从没见过成色这么好,这么大,切割这么完美的!丢了可就要ròu疼了!!”
顾鹏飞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巴掌,周围的士兵都在忍着笑,脸上表qíng扭曲,贾涉爬起来,冲到船舷上,只见南岸水寨近在眼前,大喜:“啊!我贾涉,终于又回来了!!”
顾鹏飞见到贾涉的大腿还露在外面,血还在往外冒,实在是忍不住提醒:“贾大人,你腿受伤了!!”
贾涉一低头,看见自己流血的大腿,更加高兴:“太好了!!原来是受伤了!!我就说嘛,像我这种英雄豪杰,怎么可能吓得尿裤子!!”
顾鹏飞决定自己再也不多管闲事了,别过头去,径直走下甲板。
待到贾涉穿好衣服,又把自己裹得严实之后,便命人去请李文德和高达前来。
高达自然是没有到,李文德一直都没睡,等着贾涉归来,此刻见贾涉安然无恙,十分欢喜,道:“贾大人只身入敌营,实在是太冒险了!能平安回来,真是上天庇佑!可见大人是有福的!”
贾涉神色略微黯然,道:“死了七八个侍卫……”
赵京中马上道:“他们是为国尽忠,死的其所,我等已经收到消息,烈匕图焚烧了五日的粮糙,恭喜大人大功告成!!”
贾涉沉默不语,过了一会,扭头道:“记得上表朝廷,给这次死去的侍卫追封官爵,厚待他们的家人!你去吧,本官有点事qíng,和两位将军商议!”
赵京中答应着出去了,李文德深谙拍马屁之道,便故意问道:“烈匕图老jian巨猾,残忍好杀,贾大人如何脱困的?”
贾涉即刻兴奋起来,开始乱chuī自己在敌营的英勇雄姿,李文德看准机会,狂拍马屁,一会儿说贾涉妙计堪比诸葛亮,一会又说贾涉胆识堪比关云长,当贾涉说道自己被烈匕图劝降的时候,李文德又说贾涉忠义可比岳武穆,听得顾鹏飞只想呕吐:贾涉就算是个猪,也不会自己背叛自己吧!!
贾涉被李文德的马屁拍得十分舒服,却还嫌弃顾鹏飞不识时务,不拍自己马屁,便对着顾鹏飞道:“顾将军,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顾鹏飞道:“贾大人的确……的确很有勇气……”
贾涉十分不甘:“就这一句?”
顾鹏飞道:“只是烈匕图占据江北大片土地,补给线又没有被截断,就算是烧了几日的粮糙,依旧可以从北地运到,大人身为京湖制置使,却只身犯险,这次是运气好,若是运气不好,有了闪失,我军岂不大乱?”
贾涉没有从顾鹏飞嘴巴里听到马屁,反而听到指责,十分郁闷,不过片刻之后,又笑道:“话不能这样说,本官这次过去,还探听到不少消息!烈匕图军中的布置,规划,以及新造的武器,都在本官胸中!!”
顾鹏飞一愣,不可置信的朝着贾涉看去,贾涉笑道:“你且等片刻,待我将其画出!!”
李文德早就听说这位贾大人喜好的风声,他看看顾鹏飞,又看看贾涉,最后看看自己,心中暗想:可惜我是老了,要是我年轻二十岁,提枪上阵三百个回合,升官发财那简直就是囊中之物,哪里还有顾鹏飞这小子拽的份?真是,廉颇老矣,岁月无qíng啊!!
李文德在心中可惜了自己无法抓住这个向上爬的机会,也便主动道:“贾大人,烈匕图吃了这个大亏,恐怕回来偷袭,末将出城,让其严防!”
贾涉被李文德的马屁拍的十分舒坦,对他的要求也是无所不应,想也不想便道:“好!你去吧!哦,对了,记得更换布防!”
李文德去了,贾涉便撅着屁股,拿着毛笔趴在书案上画,一面画还一面道:“顾将军,其实我心中一直很疑惑,我觉得你对我好像有很深的成见,能告诉我是为什吗?”
顾鹏飞面无表qíng的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贾涉不依不挠,道:“我听他们说,以前我和你是好朋友……”
顾鹏飞开始变色,却听贾涉继续道:“后来我莫名其妙的得罪了你,既然你不肯说具体是怎么回事,那我也就不问了!希望顾将军你不要放在心上,原谅我以前的无知吧!”
顾鹏飞脸色已经铁青,近乎是咬着牙,从牙fèng中挤出的一个字:“好!”
贾涉大喜,抬起头来,看着顾鹏飞:“既然这样,那就太好了!顾将军是厚道人,说出的话有千斤重,肯定是不会反悔的!那……我们现在又是好朋友了?”
顾鹏飞心中默念:淡定,淡定!然后点了点头,道:“勉qiáng算是吧……”
贾涉的脸上都笑出了一朵花,眨巴着眼睛,看向顾鹏飞:“我还有许多军事问题,不是很了解,顾将军常年征战,定然是熟悉的,不如将军今夜留下,你我同榻而眠,下官向你讨教一二可好?”
第12章 秉烛夜话 …
贾涉道:“将军不如今夜留下,下官向你讨教一二可好?”
顾鹏飞二话不说,站起来就往外走,贾涉赶忙上前几步,张开双臂拦住顾鹏飞的去路,不解的问:“顾将军要去哪里?”
顾鹏飞近乎咬牙切齿:“狗改不了吃屎!”
贾涉全然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难道是自己的用词不够恭谨,还是自己的笑容有些虚伪?抑或是自己水平太差,对方不屑和自己讨论问题?
顾鹏飞冷冷的扫了一眼贾涉:“贾大人以为,你拦得住末将么?!”
贾涉小心的收回自己张开的胳膊,赔笑道:“啊,不,顾将军自便好了,不过本官真的有一事不明,鞑靼军中有无底船,那是做什么用的?”
顾鹏飞瞥了贾涉一眼,贾涉满脸都是yù望——求知yù。
顾鹏飞道:“无底船造起来快,废料少,军士站在船舷上,敌人如果想要跳过去作战,便能够趁机将他推入江中!”
贾涉点了点头,眼中燃烧着熊熊yù火,当然,还是求知yù……
贾涉又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指着纸上的东西,诚心问道:“顾将军,这是我在鞑靼敌营见到的,他们要造的东西,看着像个小车,但是四周都有铁皮,又不能作战,是gān什么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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