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鹏飞看向贾涉,见贾涉并无异议,便也同意。剩下的事qíng,就是商议在何处训练了。
王氏父子提议在成都附近,原因是成都乃平原之地,便于骑兵训练。当世之时,谁拥有战无不胜的铁骑,谁便拥有了天下,王氏父子本就想训练新军割据西川,进而争夺天下,认为骑兵的训练最为重要。
却不料贾涉微微摇头,道:“此次训练新军,第一要务就是要攻去剑门关。剑门高深险阻,深林之中,骑兵又有何用?”
王仁道:“区区剑门,可租挂齿?新军若是练得好,乃是我西川的jīng英部队,岂可去与鞑靼人jiāo战?”
听得王仁说出这话来,贾涉和顾鹏飞对望一眼,都明白王氏父子是想要用新军去对付临安的朝廷了。他们对于鞑靼人的铁骑十分忌惮,但是对于天水朝的军队,却有些轻视,认为自己一定能够拿下!
王仁说完这句话,便朝贾涉看去:“贾少傅以为呢?”
贾涉心道:你打的算盘倒是好呢!只是我就不信,忽悠不了你!想到这里,贾涉笑道:“王将军这话说得不对,西川无缘无故的训练新军,岂能不引起朝廷的怀疑?训练新军又需大量钱财,银子又从哪里来?”
王不破笑道:“贾少傅多虑了,我西川自古富庶,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
贾涉摇头道:“非常时期,能省就省,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兵光是练不上阵打仗,是无法提高战斗力的。练十天还不如真刀真枪的拼杀一个时辰!更何况,若是我们以训练新军攻取剑门为借口,找朝廷要钱,也不是难事!更何况若是真能用这支新军攻下剑门,声势必然大振!”
王不破和王仁都是常年行军打仗的,深深的明白实战的经验有多么重要,贾涉这番话,不仅没有什么不妥,反而处处为自己着想,便大笑道:“贾少傅说的是!用那昏君的钱,去打那昏君的兵!只是……”
说道这里,王不破沉吟片刻,道:“若是剑门万一失手,我花大力气训练出的新军,岂不是成了泡影?”
贾涉一笑:“若是连小小的剑门都夺不下来,还谈什么攻占天下?这种军队,要之何用?两位将军放心,剑门的鞑靼军,一定会势在必得!”
王不破和王仁对贾涉的话将信将疑,却也已经打定主意积攒兵力。训练新军不过是为了自己多一份保证而已,也不指望真的靠着三千人攻占天下。
想到此处,王氏父子便道:“既然贾少傅如此说,那便这样定了!只是依贾少傅之见,何处训练比较好呢?”
贾涉早已有所准备,听见王氏父子相问,便道:“这个容易,既然是为了攻夺剑门,在西川境内找一处与剑门地形相似的地方,进行攻夺关隘的训练即可!”
王氏父子对望一眼,心中想的都是:攻夺关隘,倒是十分必要,不论是对赵理明开战,还是对鞑靼,都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便都点头表示同意。
贾涉又道:“因新军训练,还需命工匠赶造火器,西川既然富庶,想必炭,硫huáng和硝石这些原料肯定是有的!请给我二十名工匠随军而行,以便赶制武器!”
王不破疑心道:“西川自有制造军器之处,何须随军而行?”
贾涉道:“新式武器重量非常,需要的数量也大,用完就没了,让工匠随军制造,一则能够保证火器源源不断,二则也是为了增qiáng他们的技艺,以备不时只需。”
王不破这才放下心中疑虑,点头称是。但在谁来带领这些新军的时候,又发生了争执,贾涉坚持自己必须随军而行,顾鹏飞担心贾涉的安危,王氏父子更加不愿领兵之柄落入他人之手。
最后商议下来,让王仁为新军的将领,负责训练新军之事。贾涉则作为副将,随军而行。
顾鹏飞将自己这次带来的一千兵将挑选出五百人jiāo给贾涉,自己则带兵回南边,以备不测。
一切安排妥当,王仁也已经看好了一处地形,在长江边的白帝城附近有山崖与剑阁相似,亦十分的隐蔽,可用来训练新军,他早已命士兵先行去那里集合,自己则与贾涉随后而行。
临行前一天,贾涉独自睡在房中,他这些天对王仁多次试探,发现王仁对于令狐chūn水失踪之事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也就是说,令狐chūn水不会遇到危险。
贾涉翻了个身,他想要入睡,但却怎么也睡不着,最终披着衣服坐起身来,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贾涉啊贾涉,他武功那么高,又没有遇到危险,你还在担心什么呢?!”
贾涉缓缓的走出门去,院中月正明,照在大地上,城中房顶的积雪尚未化去,夜幕下皑皑一片,贾涉看了半晌,忽想到那夜令狐chūn水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qíng形。来这边已经一年多,这些日子中,每天都和令狐chūn水在一起,有时候贾涉还会嫌他十分的烦,但此刻这人忽然消失在空气中,却让贾涉心底莫名的惆怅。
最终,贾涉摇了摇头,转身回房睡下。只等他完全入睡之后,令狐chūn水的身影,才在一片黑暗之中慢慢的呈现出来,令狐chūn水远远的看着贾涉房中所亮的那一盏微弱的灯光。自从那天他负气离开,兜兜转转一圈之后,却最终难以离去。此刻,贾涉房中的那盏孤灯,放she出柔和的光晕,带着一丝温暖的味道。令狐chūn水不是不想走近,不是不想看见那个人,只是,自己无论如何走,都无法走进那个人的心底;自己用尽力气,换来的却是那个人的横眉冷对,怒目相向。那盏灯光,虽然看着温暖,让人迷恋,但到了跟前,却发现那只不过是一盏小小的灯而已,根本无法温暖自己已经冻僵的身体,或许,还会让自己心底的那一点点的温度,也渐渐的冷却。
令狐chūn水远远的站着,看了半晌,最终转身而去。
马上就要到chūn天了,每当看见那一江chūn水,满山遍野的灼灼桃花时,便会忍不住的想起自己和那人第一次相见的qíng形。或许,只有到一个永远不会有桃花,不会有一江chūn水的地方,才能忘记他吧!
令狐chūn水的脚步,朝着小城的城门而去,数只寒鸦惊起,守城的士兵只觉得眼前一个红影一闪,尚未看清是什么东西,那红影便已经不见了踪影,城中灯火点点,城外人踪茫茫,只见的城外通往山林的道路上,白茫茫的大地不知何时映上了一串孤零零的脚印。
令狐chūn水的腰间,挂着一壶冷酒,悬着一柄长剑,独自一人朝着北面而行,再也没有回头。
第77章 渗透新军
贾涉第二天,便带着顾鹏飞留下的五百jīng兵,和王仁以及王仁所带的一百名护卫队一齐出发,前去白帝城附近的秘密训练之所。
清晨朝霞满天,贾涉立于马背之上,虽所有人数加起来不过六百人,在狭窄的山路间,却也显得浩浩dàngdàng,王仁与贾涉走在前面,一路观望风景,只见两旁山如刀劈,白云缭绕,望不见山顶,更不说天际。峡谷之中一条羊肠小道,很多时候甚至连马也难行,不得不下马而走。
贾涉叹道:“都说西川易守难攻,往日未曾来过,还不相信。今天一见,果不其然!”
王仁十分得意,拿马鞭指着两旁悬崖道:“这是入川的必经之路,若有人想要攻入西川,只需派两只伏兵在山顶埋伏,敌人一到,我军只需在山顶乱箭齐发,保管敌人死无全尸!”
贾涉心中暗暗心惊,他在心中盘算,若西川反,以天水朝目前的实力,恐怕损兵折将也未必能够平定。
想到此时,他更加坚定了要趁着这一次训练新军的机会,大展拳脚了。
贾涉一路上又同王仁说些闲话,忽一转眼,见到王仁的目光,老是落在身边的某个身材瘦弱的小兵身上,贾涉忍不住将那个小兵多看了两眼。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吃了一惊,那小兵不是别人,竟赫然是自己在扬州时买下的jì女,后来又做了自己侍女的碧云姑娘!
这些天贾涉自己的事qíng搞得焦头烂额,也没那功夫去理会碧云。却不知她什么时候乔装改扮,竟然跟着自己一同上路了。
贾涉见王仁的目光频频的向碧云看去,便低声对王仁道:“王将军,那个是我的婢女,我也没料到她竟会改装前行,你要是不乐意见到她,我这就让她回去!”
王仁笑着摇头道:“贾少傅不必如此。碧云姑娘改装一事,是我的主意!”
贾涉惊讶的何不拢嘴巴,王仁道:“她说从未见过练兵,想要来看看,但是女子又不方便,于是我便让她改装一同前来的!”
正在说话时,碧云便走了过来,对贾涉笑道:“公子,你不会赶奴家走吧?”
贾涉尚未说话,王仁便道:“碧云姑娘,山路崎岖,你看你走的满头大汗,定然是很累了,来骑我的马吧!”,说着便要下马,贾涉拉住王仁,低声道:“王将军,军中竟然暗藏女眷,恐怕不妥!山路崎岖,走的人也很多,你是将军,骑马是天经地义的事qíng。但是若将马匹让给女眷,恐怕会引起普通士兵心中不满!”
王仁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碧云,贾涉拉下脸来,对碧云道:“回你自己的队伍中去!”
待碧云走后,王仁才对贾涉笑道:“贾少傅也太严格了些,我是军中主帅,带两个女眷也不足为奇!”
若这话是贾涉自己军中的将领所说,贾涉少不得要责骂一番,但对方是王仁,而贾涉又心怀不轨,便也不多纠缠,只是一笑:“王将军真是少年风流啊!”
王仁哈哈大笑,贾涉心中冷笑:起初还以为王仁是真的想要做一番大事业,谁知训练新军如此大事却不谨慎,这样看来,他能够成事才怪了!
一行人行走缓慢,夜间碧云还假装要服侍贾涉,来过一次,被贾涉拒绝后,gān脆直接住在王仁的帐中。夜中贾涉偶尔路过王仁的营帐,听得见里面传来的低声调笑,显然是王仁和碧云正打的火热,难舍难分。
五天之后,贾涉终于抵达了白帝城背后的一座险峰。军队就扎营在山地平阔之处,他来到营中,抬头看向远方,只见远处两崖间果然修建起一处关口,关前吊桥微晃,苍翠中散落着白色积雪,十分险峻。
贾涉与王仁商议,在第一天的时候,想要看一看这些士兵的整体素质,王仁也不含糊,当即命士兵演练攻击关口,贾涉亲自上前,他注意到那些士兵虽然身材高大,看起来十分勇猛,实则颇为怯懦,在佯攻关口路过吊桥的时候,吊桥上的几块木板掉落,只剩下光溜溜的铁链,那些士兵害怕掉下深涧去,竟在演练途中停下,硬是等吊桥修好之后,才再行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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