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里,一定在这里!
任天高地阔,任放làng痴狂,潇洒不羁的人内心深处总有一个最想去的地方,而我坚信着,在夜的心中能让他想念的只有我。
唯有这里,属于我们共有。
脚尖踩上‘寒雪峰’峰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心跳开始加速,扑通扑通的象是要跳出嗓子眼之外。
那日之后,我再未见过他,我想他,真的很想很想……
有一种思念,在极致的压抑后,爆发的瞬间会让人颤抖,全身被抽gān了力气一般的无助。
此刻的我,双腿仿佛有千钧重,又仿佛成了四两棉花,软软的就是抬不起来。
那漫天飘落的雪花打在我的脸上,瞬间化为冰水,被内气转为暖,顺着我的脸颊缓缓淌落。
我想叫,撕心裂肺的叫他的名字,可就那么一个熟悉的字眼,一直在喉间打转,就是出不来。
“夜……”很艰难,很艰难的憋着,声音小的犹如蚊呐,才出口就被凛冽的风卷走了,连自己都听不到。
脚步很慢,很慢,每一次迈腿都仿佛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可是我的心,早用尽无数次穿越过那道门,扑了进去。
随着脚步的渐行渐近,我忽然停了下来,所有的悸动所有的感怀在这一刻,就象被‘寒雪峰’的冷冽凝结了。
高深的内功完全没有了作用,我的身体好冷,好冷,从头顶一直冷到了脚心。
一把锁,将那扇门紧紧的扣在一起,长长的铁链子被狂风chuī着,慢慢的摇晃着……
“哗啦……”
“哗啦……”
黑漆漆的屋子,没有半点灯光,没有半点温暖,也没有——半点人气。
夜不在,不在!
所有的想象忽然从天上坠了下来,不断的下沉,下沉,下沉……
我怔怔的站在那,木然的瞪着门板发呆,似乎只要看穿这扇门,我就能看到夜从里面走出来,对我伸出双手,对我露出惊世无双的笑颜。
可是没有,我的内功已经告诉我,屋子里确实没有人呼吸的声音,没有人气。
沉重的铁链还在晃着,黑色的锁链上早已凝结了厚厚的冰雪,绝非一两日之功,这都在告诉我一个事实,夜,不曾回来过。
挥手,铁链在我的力道中顿时飞了起来,在空中寸寸碎裂,重重的摔在地上,沉落雪中。
门板,应声而倒,沉重的声音从山头传向山谷,回dàng……
我整个人扑了进去,可是迎接我的,只有黑暗。
往日最温暖的小屋,没有灯火,没有那个艳红的身影,没有那个会笑着调戏我魅惑我的人。
夜,他真的没有回来。
是我错了吗?是我自以为是的觉得那个人会回来吗?是我对自己太过自信认为他一定会在这等我吗?
骄傲的夜,难道真的就这么舍弃了我,放弃了我们所有的誓言吗?
日夜双侠,永不分离
日夜双侠,同生共死
不信,我不信,我不相信夜会放开我,我不相信夜抛弃一切,连我都不见一面。
我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小屋中疯狂的找寻着。
前厅,没有!
房中,没有!
厨房,没有!
每一个角落我都找了,甚至傻子般的打开宝库,幻想着夜正窝在宝库中清点着他最爱的宝贝们。
直到我把每一个箱子都打开,chuáng榻都移了位置,还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只有屋外的风呼呼的刮着,从破败的大门不住的chuī进来。
雪花,被风卷起来,从大门chuī了进来,雪团在风中肆nüè飞舞着,我的眼前只有白,一色的白色。
这才发现,这冰冷的世界,这单调的世界,若没有了那抹艳红,是多么的凄寒,多么的了无生趣。
心,凉了。
我应该走的,可是我没有地方可去,因为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能让我找到夜。
我象行尸走ròu般从屋前走到屋后,只有酒窖中几坛酒诉说着我们曾经的放làng形骸,曾经的逍遥豪qíng。
我坐在屋前大石上,那曾是我们最爱的地方,拍开手中的封泥,仰首灌着。
存了太久的酒,很烈,烈的呛喉咙。
我咳着,咳出了眼泪水,却是继续灌着,咳着,咳着,灌着。
我赶了数日的路,上下了冰涧,又急急的爬上‘寒雪峰’,几乎没吃过东西,这浓烈的酒入腹,在肚子里几乎成了火团,从腹中一路狂烧而上。
“噗……”我呛了一口,口中的酒喷了出来,星星点点的落在雪地上,竟是血红色的。
我慢慢的伸出手,捧起面前的雪,看着上面点点的红色,喃喃自语着,“我们一起埋过酒的,你说过要留给我们孩子以后挖出来成亲时用,就算没有孩子了,我们还是我们,日夜依然是日夜,难道我错了,在你心中孩子竟然比我更重要吗?”
那日,桃花飘,我们相视一笑。
那山巅,阳光撒满,我们同饮下一坛酒。
那树下,我们拜堂,叩过了天地,叩过了他父母。
手中的酒坛狠狠的砸了出去,敲在地上,碎裂了一地,艳红的酒溅开,红如血,铺了一滩。
“夜……你混蛋!”我扯直了嗓子,放声吼着,声音冲破风雪,不住的飘dàng,越来越远,安谧的山头不断的传来远远的回声,“你混蛋……混蛋……蛋……”
我站在大石之上,面对遥遥夜空,所有的力气发泄而出,“你出来,出来,出来……”
只有山谷回音,“出来……出来……”
可是没有,我看不到,等不到,找不到,那个天地间的jīng灵男子,被我弄丢了。
软软的倒在雪地中,我一手抓着酒坛,一边喃喃着,“夜你这个混蛋,当年你戏弄我时不也知道,我根本不会嫌弃你的容貌,不会嫌弃你任何一点,你离开我,究竟是觉得自己不再完美,还是想惩罚我?让我日日夜夜生活在内疚痛苦中?让我时时刻刻都不得安生?”
断断续续喝着,呢呢喃喃的说着,直到手中酒坛空了,才一声大吼抛出,“夜,你是混蛋……”
又傻傻的扑到大石上,脸颊贴着冰冷的石头,仿佛哀求般自言自语,“夜,你回来……”
所有的酒被我喝光了,所有的空坛子都被我砸了,我的发泄,我的哀号也只剩下一个字
夜
夜
夜
……
不知何时雪停了,清冷的山头,月光静静的撒落,照着我的láng狈,照着我的孤寂,抽gān了力气的我,四仰八叉着躺在雪地间,慢慢闭上眼睛。
“四坛陈年‘出阁喜’,一坛二十两金子,四坛八十两;我的金丝楠木门,一百两金子;外加玄铁锁一把,就算、就算二十两金子好了,一共二百两金子,给钱!”
酒劲上头,我昏昏yù睡,咕哝着:“别吵,欠着……”
话才出口,我猛的睁开眼睛。
天地间,月光下,艳红的袍子翻飞着,金色的面具闪烁着点点光芒。
妖艳,魅惑,吸尽了天地的jīng气,幻化出这么一个jīng灵,飘飘然的站在大石边,雪白的手指间,金色的小算盘啪啪作响,“一地碎片,外加一个醉鬼,本人劳动费一百两金子……”
我猛扑而起,冲向他
脸颊上,有水暖暖的划过,坠地……
番外 一世为你心神不宁(一)
“哎……”长长的一声叹息,我撑着脖子,瞪着面前的菜,心神早飞了。
所有人夹菜的动作一停,我看着面前一色古怪的脸,咧开嘴gān笑,“吃饭,吃饭……”
率先端起了碗,那定格在空中的几双手才有了继续的动作。
捧着碗,我又是一阵出神,“哎……”
“咳咳!”低低的声音,是子衿在提醒着什么。
抬首间,十来双眼睛望着我。我赶紧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巴里,“好吃,好吃……”
别说好吃,我连自己夹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不由自主一声轻叹从口中溢出,“哎……”
“啪!”两只筷子砸到我的面前,紫色的人影饭碗往桌上重重一砸,“不吃了,倒胃口。”
我猛跳起来,手指夹着劈头砸来的两只筷子,纵到镜池身边,讨好的捧上,“别啊,我不叹气就是了,吃饭吃饭。”
明媚的大眼怒意重重,“不吃!”
“吃嘛,吃嘛。”我蹭着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我陪你,陪你。”
两只手推上我的肩头,镜池转身就走,“我不要你陪,看你就碍眼,还让不让人吃了。”
只可惜没有武功的他想要把我推开着实比较艰难,看我死皮赖脸不肯走,无奈的一屁股坐了回去,我在身边陪着笑脸,“我保证不唉声叹气,好么?”
说到做到,我确实没有再唉声叹气,不过……
“幽飏,你说沄逸能安全的生产吗?”
幽飏筷子一停,“放心吧,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神医吗?”
“对,对,对。”我忙不迭的点头,“呆子说没事,就肯定没事。”
才扒了一口饭,我目光转向子衿,“子衿,你说沄逸真的没事吧。”
子衿优雅的姿态看着赏心悦目,举手投足间更多了几分雍容,清音被伺人抱去玩了,他也总算暂时属于我一个人的。
“他若和我比,自然是少了几分凶险。”温柔的微笑透着镇定的力量,“我说没事,你信吗?”
“我信,我信,我信。”拼命的点着脑袋,开心的夹了两筷子菜塞到嘴巴里。
吃了两口,我忽的又停了下来,“流星,你说沄逸真的会没事吗?”
“扑……”流星到了嘴巴里的汤,忽然很没形象的喷了出来,一手捂着唇用力咳嗽,一边坚定的点头。
“也是!”我自顾自的说着,“‘九音’皇宫里要什么样的药材没有,一定没事。”
自我安慰了两句,我的脑袋忽然直了起来,“呆子,柳呆子人呢?他怎么没在,难道沄逸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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