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了乐完了,雷伯汀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攥着上任雷伯汀送给迪安的礼物,他估摸着为了这东西原先的雷伯汀都丢了命了,可见不是什么俗物,于是雷伯汀带着万分期待打开了这只贝壳。而看到了贝壳中的东西以后,以前还是周毅的时候看过的好东西也不少的雷伯汀也傻了眼——看来禁地真有好东西啊。
不知道都看过周星星演的大内密探零零发么,里面就有一枚让女人见者发狂的明珠,尽管电影里用了夸张的手法,但是雷伯汀觉得这枚珠子一出,那说服力真是杠杠滴。明珠大小如jī蛋,外形浑圆光润,颜色是泛着珠光的白,最奇的就是看着这枚明珠,总觉得它周围萦绕着氤氲的雾气,让人觉得分外朦胧,伸手去触碰又的确只是一枚珠子没有其它。多看两眼整个人都觉得沉醉在那温润的光泽之中了。
雷伯汀把贝壳盖上缓了半分钟才回神,这东西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了,几乎在一瞬间,雷伯汀脑海里冒出个疑问——这种好东西,迪安怎么就那么痛快地还给了自己呢?但是在下一个瞬间,雷伯汀想到了答案——迪安刚刚说了,他要和科林结为伴侣了。以之前雷伯汀追求迪安的动静,这回弄了这么个好东西,作为他的好兄弟拉夫尔和艾佛,给迪安的时候动静也不能小了,科林能不知道么?做老公的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媳妇儿对着他爱慕者送来的东西爱不释手呢?但凡有点脾气有点骄傲的那都是视为眼中钉ròu中刺的。迪安是个聪明的人,所以他在权衡了利弊之后做出了将东西还给雷伯汀的决定,尽管大概也会有不舍,但是大海之中蕴含的宝藏千千万万,有雷伯汀的这份礼物的刺矗在那里,科林能不憋着劲弄一个比这还好的迪安么?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想明白了的雷伯汀低头看了一眼装着宝珠的贝壳,哧笑了一下将东西丢进了他装杂物的珊瑚筐子里——以前的雷伯汀真可谓是下了血本,不过到头来还是做了别人的踏脚石。而对于现任雷伯汀来说,那样自恋有有心机的人鱼还真不是自己的菜。想到迪安眉心的那枚眉心珠,雷伯汀怎么看怎么觉得像鮟鱇鱼似地,甚至他还颇为恶劣的想,gān嘛非得用眉心珠的光芒来定雌xing人鱼的优秀与否呢?这东西对于雌xing人鱼来说充其量不也就是个手电筒的作用么,就这点亮度,那还不如带井下矿工作业用的帽灯呢,看的更远更清——好吧,你得原谅雷伯汀对于自己瞧不上眼的东西总是不吝啬他的毒舌天分的。
迪安的事qíng对于雷伯汀来说,就如chuī过的微风,轻轻拂过的海糙,转眼就被抛在了脑后,甚至对于知道迪安要和科林结为伴侣而怕他做傻事赶来安慰的拉夫尔和艾佛,雷伯汀也用坚决的态度表达了自己已经从这个根本虚无的打击中走出来了。
真正让雷伯汀烦恼甚至搓火的是另外一件事qíng——他已经连续有十天没有见到德比了。
如果说两三天跑去找人都没在,那可以说不赶巧,可是当这个不赶巧的次数越来越多的时候,本来神经就不粗的雷伯汀很肯定地明白,德比这是不想见自己,在躲自己。
这是为什么呀?雷伯汀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自己也没招他没惹他,怎么就一声不吭地不搭理自己了呢?
雷伯汀也许问过拉夫尔和艾佛,或许自己有什么地方惹德比不高兴而自己没发现呢,但是拉夫尔和艾佛的反应倒是见怪不怪,甚至艾佛还搭着雷伯汀的肩膀道,“早就跟你说了德比很怪啊,他这样才是正常的,如果他天天和你见面跟着你到处晃那才是不正常呢。”
拉夫尔也表示附和,“之前那是因为你去禁地他为了救你受伤,所以有那样的互动可以理解,现在他的伤好了,你闯禁地的事qíng也了结了,大家正是应该重新回到过去的生活轨迹上去不是吗?而且德比本来就是那种只爱待在家里不愿意和周围人接触的xing格啊。不愿意改变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之前的那些,都是一些意外而已。”
面对拉夫尔和艾佛的解释,雷伯汀一点儿没觉得有道理,从来都是顺风顺水长大的他还没这么被晾过,于是本质上还是很骄傲很横的雷伯汀怒了,凭什么呀?杀人还要给个理由呢,gān嘛不声不响就把我丢一边了,我也是有脾气的人呐!不行,得找他去问个明白!
第12章
绝对不要怀疑雷伯汀的行动能力,尤其是他那样坚定的要寻找一个人的时候,比如说现在,心里的愤怒小火苗正噌噌地烧着的雷伯汀先生就把拎着两尾小鱼左张右望的德比堵在了礁石群的拐角处。
可怜的德比看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雷伯汀吓得话都说不完整了,“雷、雷伯汀……”
雷伯汀一挑眉,脸上挂上一副假笑,“很好,德比先生,您还没有忘记我的名字。”
这是德比头一次看到雷伯汀这样的表qíng,这让他的脸有些微微发白,将头低低地垂下,然后小声地问道,“雷伯汀先生,您有什么事qíng吗?”
雷伯汀在听到德比的称呼后差点咬碎自己的后槽牙——很好,从雷伯汀升级为雷伯汀先生了,他压根就忘了是自己先叫对方先生起的。
尽管有那么一瞬间雷伯汀想要cos咆哮马一把,但是在对上德比那有些发白的侧脸的时候,雷伯汀冷静了下来,他昂了昂头,“去你家还是我家?”
“什么?”德比的表qíng有些茫然。
“是去你家坐坐还是我家坐坐?”雷伯汀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想我们可以谈谈为什么这么多天来你要如此执着地躲着我。”
“我没——”德比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是在对上雷伯汀那似笑非笑的眼睛的时候,嘴里的话又说不出口了,有些蔫蔫地垂下脑袋,“去我家吧。”说完便率先转身游走,而雷伯汀则收敛了脸上的表qíng,抿了抿嘴也跟了上去。
在他们相遇的地方距离德比的家并不算远,所以这段沉默的通行之路并未持续太久。
德比带着雷伯汀回到自己的家,他将自己捕来的鱼放好,然后垂着眼睛问道,“要喝水吗?”
雷伯汀看着无论如何就是不看向自己的德比,直接进入正题,“现在躲着不见我的原因是什么?”
显然,雷伯汀的单刀直入让德比有一些慌乱,但是过了一会儿德比依旧保持了平静,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已经愈合了的伤口,轻声答道,“我的伤托您的福已经好了,所以您也不用再来了。”
雷伯汀被德比一口一个您说的火起,霍地游上前握住德比的肩膀迫使他和自己对视,“你的伤好了,所以我不用再来了,在你的心里,我是什么?一个因为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心存愧疚所以想要补救的人?一个一旦当自己的救命恩人痊愈就可拍拍鱼尾转身离去再也不相见不来往的人?”
雷伯汀突然爆发的怒气却没有让一贯胆小的德比被吓住,他的表qíng有些苦涩,“难道不是吗?你花那么多功夫为我找药,也是为了让我快点好吧?”
“当然不是。”雷伯汀瞪着眼睛大声否认道,“对,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现在你更是我的朋友,不论是救命恩人亦或是朋友,都想要让你的伤口快点儿愈合这有错吗?”
“朋友?”德比喃喃地念着这个词。
“是的,朋友。”雷伯汀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握着德比肩头的手,放缓了语气,“我把你当做我的朋友,我想成为你的朋友,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所以我们才能一起谈天说笑,所以才想要为你寻找更好的促进伤口愈合的方法,所以才会在禁闭室的时候期待着等待着你的到来。但是现在,是我想错了认为错了吗?”
雷伯汀灼灼的眼神不似作伪,可是德比看了心里却漫出一丝苦味,他有些自嘲地笑笑,“和我这样的人鱼做朋友有什么意思呢?我这样一头奇怪的人鱼。”
“你怎么怪了?”雷伯汀听出了德比语气中的失落与自卑,皱起了眉头。
德比抬眼看向气势十足的雷伯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不奇怪吗?我的眉心珠很暗淡,我的眼泪无法成珠,甚至,甚至我的手上连蹼都没有,我这样的,真的是一只合格的雌xing人鱼吗?甚至,我算是一条合格的人鱼吗?”
每说一点,德比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因为长到这么大,这是德比第一次亲口说出自己的那些缺陷。之前的那些日子,他当然也知道自己的那些缺陷,可是他装作从来不知道,用不去想不去听不去说来欺骗自己蒙蔽自己,好像那样这些让他伤心的东西就不会存在了,他和别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有点儿不爱外出罢了。但是今天怎么选择说出来了呢?难道是因为听到了在禁闭室时拉夫尔他们和雷伯汀的对话吗?亦或是在那个久敲门自己不开雷伯汀离去后最终因为忍不住而追出去却看到他和人鱼族最炙手可热的人鱼jiāo谈的那一瞬间呢?德比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现在就是想说出这些,为了给雷伯汀答案,更是为了让自己死心,你这样一只奇怪的人鱼,怎么可以妄想有别的人鱼和你做朋友呢?十几天的时光就当做是一场美梦吧,现在该从梦里醒来了。
而雷伯汀听到这些话,他会是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德比不知道,也不敢去睁开当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闭上的双眼,因为他不想看到雷伯汀眼中的厌恶。
但是,过了许久,室内也只是一片寂静,仿佛除了德比谁也没有在了。是走了吗?德比的心有些发凉,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可是却赫然发现雷伯汀还静静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眼里并没有自己以为的厌恶,而是一种好气又好笑,又夹杂着些无奈的神色,无奈?还没等德比去想明白,雷伯汀开口了,“这又怎么样呢?”
“什么?”德比有些傻愣愣的,他不明白雷伯汀说这话的意思。
雷伯汀看着眼前有些傻乎乎地望着自己的德比,心里五味杂陈,苍白的面色,禁闭的双眼,握紧的双拳,再到后来那睫毛轻颤地睁开双眼,最后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吃惊。这样小小的,纤瘦的人鱼,他说出那些刀子般自我伤害的话究竟是为了让自己离开还是要让他自己死心呢?
雷伯汀再次上前一步,轻轻地握住德比那摸得着骨头的双肩,“我说,即使你有那些缺陷,那又怎么样呢?这些很要紧吗?”
“当、当然要紧了。”德比对上雷伯汀明亮却平静的双眼,下意识地结结巴巴反驳道。
“要紧在哪里?”雷伯汀反问了一句,然后没有等德比的回答又接着说道,“没有这些,你不是依然好好地健康地活着吗?你因为了那些东西而无法生活无法生存下去吗?到现在为止看来,我觉得没有。眉心珠要那么亮gān什么,又不要下井开矿;无法落泪成珠又怎么样,要那么多珠子下跳棋吗?没有蹼又如何,你不是可以做出别人都无法做出的手影,照样织出其他人鱼都要夸赞的最好的绡纱吗?照这样看来,你不是比有些人鱼还要优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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