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泄春光_禾早【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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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零嘴的主意暂时是定下了,但到底做什么东西来卖,却让温柔大费踌躇。在她以前待的那个世界里,巧克力、爆玉米花和薯片,当然是很受欢迎的几样零食,但现在想要做出来?别逗了!上哪找可可豆、玉米和土豆去?她不能肯定说这些东西这里没有,但至少目前还未发现过。好在零嘴零嘴,只要不是当正餐吃的食品,都可以被称为零嘴,做点小吃和甜品来充充数,应该可以吧?况且也不一定要做这里没有的吃食呀,只要味道更胜一筹,那就成了!

  温柔心不在焉地扒着碗里的饭,心里盘算着这里没有塑料袋、塑料杯,也没有冰箱,所以暂时不能做那种流质的,需要热吃,而且储存时间不长的食物,不如,做点豆苏糖好了,反正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了,吃这些甜食嘴里不会觉得发腻,也不怕时间放长了糖会融化。

  吃完饭,温柔手脚麻利地帮着洗好碗,午后有一阵子时间,没她什么事儿,可以休息一个时辰,于是拖着小环去买做糖的原料,她一路上盘算好了,身上有一百七十文钱,当然不能一次全花完了,因为她也不知道做出来的糖能不能卖出去,万一亏本了,都没地方哭去,所以这次先做用料简单的豆苏糖,省成本!

  小环一听她要做豆苏糖,那是从来没吃过的东西,顿时就垂涎了,也不用温柔催,一把拽住她就往后边角门跑去。

  由于上回看门的赵禄被小环贿赂了一串糖葫芦,虽然不见得爱吃,但多少是份人qíng,所以这次看到温柔,神色就温和多了,听见她们要买东西,就向着门外吆喝了两声,将那些小贩们喊过来,由着她们自己挑选,温柔买的不多,不过是够做十斤左右豆苏糖的原料,就花了一百二十六文钱,同小环一起提回屋中,就挽起袖子开始做糖。

  做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个问题,这是古代,她得拿什么纸包糖啊?总不能用宣纸吧!再问小环,谁知这丫头想都不想就脱口道:“用桑皮纸啊!你不早说,我去买些回来替你裁开好了。”

  “那个……”温柔犹豫道:“这纸gān净么?包的是吃食,不会到时吃了闹肚子吧?”

  小环一听,愣了愣,忽然笑道:“姐姐,我往常买的炒瓜子儿、蜜渍梅子还有糖瓜条儿,不都是拿荷叶或是桑皮纸包的吗?也从未见我吃坏过肚子。”

  呃,忘了这茬了!不过话说回来,温柔平时还真没注意过小环买的吃食,到底是用什么包的,听她这么一说,便笑道:“那烦你替我跑一趟吧。”

  古代纸贵,上等的桑皮纸在这里一刀要卖三十至五十文钱,不过常用来包裹茶叶、药材、吃食的多半是中等质量的纸,在这里一刀卖十文钱,一刀只有一百张,不过一张纸裁开也够包十多块豆苏糖,折算起来成本还不算太高。

  时间有限,何况小环屋里那个锅也小了点,温柔手脚再快,一次也做不完所有的豆苏糖,于是留下一半原料明天再做,这一个时辰,只做出五斤糖来,切成四方小块,用木条挤紧压实,再拿裁好的桑皮纸一包,系上红线,仔细端详一下,觉得还挺像那么回事。不过卖糖总没有单买一块的道理吧?她gān脆以六块豆苏糖为单位,系成一串,即方便拿,又好看。

  旁边小环早忍不住先摸了一块吃去,一边惊讶赞好,一边问她道:“姐姐,你这糖要怎么卖?说个价钱给我,到时有人问我,我好回话。”

  温柔点了点数,发现一共就做了百来包豆苏糖,系了二十串,因急等着钱用,自然是赚得越多越好,不觉狠狠心道:“一串卖三十文钱,贵吗?”

  “三十文?”小环吓了一跳,这样一包豆苏糖不就需要五文钱了吗?哇!她几口就吃掉了一个月的零嘴钱!不过,这样苏苏甜甜,入口即化的美味糖食,让她花五文钱尝一次,也还qíng愿,但,也仅只是尝一次而已。

  见小环想了半天没有答话,温柔自己也觉得大概卖得贵了点,自动减价道:“要不,二十四文钱?十八文钱?十二……”

  “姐姐,也不用卖得太贱哪!咱们辛苦这半日,总要算点工钱是吧?”小环眨眨眼道:“就卖二十四文钱一串好了,我虽然是个没钱的,但三姑娘屋里伺候的人,哪个不比我有钱?”

  也对!上房的丫鬟一个月能拿五百文月钱,偶尔买点零嘴吃食,还是够花的。这样一算,扣掉成本,半天就能赚三百多文钱哪!温柔也不管钱还没到手,掰着手指算了算,顿时又眉开眼笑起来。这买卖不亏!

  第十八章 私馈面脂

  温柔身无长物,睡觉也只有一间八人共用的bī仄小屋,如今这些豆苏糖和做糖原料,她自然是没法带回去的,只得藏在小环这里,还连声嘱咐她不要被刘嫂发现了。再算算时间,差不多得回去洗菜预备晚饭了,便将几块没有用红线系起来的豆苏糖塞给小环,同她一起锁了门,往大厨房里去了。

  晚饭时,刘嫂拉着她同坐,商量明天备斋的菜单,因此温柔想要找小环问问豆苏糖有没有人买都不能,心里总是悬着点事,也没心绪仔细想菜单的事,只敷衍着答了几句。谁知刘嫂忽然放下饭碗缓缓开口道:“有件事我想问你,只是一直不得机会。”

  温柔心里一惊,勉qiáng笑道:“什么事?”

  “听说你家一向很穷,你娘才会把你卖到这府里来换几个钱买米下锅是不是?”

  刘嫂一句话,让她加倍惶惑,该不会是要问如花家里的事吧?拜托拜托,她知道的真的不多,但又无法转移话题,只得点点头,硬着头皮继续听下去。

  “照这样看,你家买不起jī鸭鱼ròu吧?那你这做菜的手艺到底是哪学来的?我看你杀jī剖鱼的手势很熟练呢,做出来的菜色,也往往有几分新意,味道更是把我这做了十几年厨活的人都比下去了。”刘嫂说话语气温和,但目光却一直紧盯着温柔的脸。

  “这个——”温柔略略松了一口气,无奈扯谎道:“在家时左近住了一位年老厨子,他年轻时攒了些钱,只是独自鳏居,我常去帮他gān点活,赚几个钱贴补家用,他偶尔有了兴致也教我点厨艺,日子久了自然学了点皮毛。”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小时候她常常搬了小板凳看着爷爷杀jī剖鱼或是做菜,爷爷也常常笑着指点她一些做菜的小窍门,所以她也不是完全扯谎,说话时流露了真qíng,脸上自然而然带出几分怅然忧伤的神qíng,落在刘嫂眼里,便信了她。

  “那就是名师出高徒了!”刘嫂感叹着拽了一句文。

  “是呀,他的厨艺是很高明的。”温柔说着,眼角微红,生怕被人看出异样来,连忙低下头去扒碗里渐冷的饭粒。

  “吃点菜,别只顾着扒饭。”刘嫂破天荒地替她夹了一块红烧ròu道:“尝尝这个,我的拿手菜!”想必是被温柔的话挑动了她的陈年旧思,她也长叹一声感慨道:“我小时候家里也穷,幸而嫁了个好人,就是小环她爹爹,也是个厨子,这点子手艺,还是跟着他学来的,只可惜他命短福薄,去得早,丢下我们母女两个……”说着,她放下筷子,撩起袖角拭了拭眼角。

  温柔一向不会安慰人,见她伤感起来,倒不知怎么开解才好,只好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劝慰。

  好在刘嫂伤感了没多久就缓过神来,自嘲笑道:“瞧我,没事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做什么。吃饭,吃饭吧!你今儿洗完碗早点回去歇着,多想几个菜色,明日起来告诉我,我好打发人买菜去。”

  温柔点点头,又闷头扒饭去了。待到饭后洗碗打水,做完厨房内的杂事,她便提着灯笼回屋去,途经一条两旁都是垂柳香花的碎石小径,忽然看见前面假山旁有黑影一闪,唬得她差点失声叫唤起来,好在及时掩住了嘴,才没惊动人,紧接着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别怕,是我。”

  “赵安?”温柔手抚着卟卟乱跳的心口,疑惑地提起了灯笼,果然看见面前站的那个人是赵安,这才松了口气,稳下了心神略有些埋怨道:“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差点吓死我了!”若不是她以为自己眼花,看见的是鬼影,没想到贼盗的事qíng上去,不敢胡乱声张的话,恐怕早都扬声喊起来,闹得满府不安了。

  “我……”赵安显得有些赧然,支支唔唔了半天,才将手里紧攥的一样东西递过来道:“这个给你,早起出门顺带替你捎来的。”  “嗯?”温柔疑惑自己并没有让赵安替她捎什么东西来啊,接过一看,见是一个青白釉的小瓷盒,想是赵安攥在手里很久了,触手微温。打开一看,里面盛的是白色呈凝固状的油脂,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好闻的兰糙香气。这个,是古代的面脂吧?她见同屋的几个丫鬟用过,只是她们用的那种,香气似乎不太好闻,显然比这盒面脂要劣质一些。

  温柔是个机灵聪颖的人,赵安又表现的这么明显,接过这盒面脂的电光火石间,她就已经完全明白他的心意了,心里难免暗暗吃惊讶异,但面上却又不能表露出来,于是借着低头看面脂的片刻工夫,在焦急地想着应对之策。

  见温柔一直没有抬起头来,赵安大概有点忍受不住这种沉默的气氛,先讪讪开口解释道:“我看你的手劈柴洗碗都粗糙了……而且天气凉了,脸上容易gān……因此……买了这个……”

  他结结巴巴了半天,还将一段话说得七零八落,其中的意味更是不言而喻。温柔又是好笑,又觉尴尬,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只好假装不明白,笑着抬起头道:“没想到你还这么细心,我自己都忘了要买这个。多谢啦,不过这面脂得多少钱?我算给你。”

  “不,不用钱。”赵安窘得脸都红了,他心里有些失望,嘴上又说不出来,只好慌忙摆摆手,一个劲地说不要,以此来缓解自己的窘迫。

  真是个厚道老实人!不谈感qíng,只说婚姻的话,嫁给这样的人,应该可以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吧?温柔心里暗叹了一声,只是她现在身上担子重的很,又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没多久,一点都没有想要谈儿女私意的心qíng,再说她对赵安也实在没有什么特别感觉,这是无法勉qiáng的事qíng,只好硬着心肠继续撇清两人间的关系,坚持道:“这面脂一看就是好东西,价钱一定很贵,我不能占你这个便宜,钱是一定要还的。”唉,想起来,她欠赵安的钱也多了,还有那一吊棒伤药钱没还呢!真是负债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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