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秋义悟老脸顿时一变,想也没想,遂站起身走到那一对姐弟面前,说道:“站好!”
姐弟俩浑身一抖,站得笔挺,习惯xing的伸出左手。便见秋义悟自腰间掏出一把戒尺,啪啪啪的各打了三下。
杨如梅眼神心疼,却也不敢开口求qíng,待见到自家相公朝自己走来,谄笑道:“相公,今儿家中贵客来访,我们赶紧请皇上去……”
“手拿来!”
浑身一震,杨如梅同自己的子女一样,乖乖的伸出手,掌心向上,又是啪啪的几声。
翻了翻白眼,秋屏天哼了声,“又来这一套!”
“秋屏天,别以为你现在是贵妃,翅膀硬了,就可以对老子指手画脚!父母永远是你父母!”
收好戒尺,秋义悟厉声开口,又扫了眼其他几人,“你们几个也是,就算你们都成家立业了,做错了事,为父照样打!”
视线无意识的在秋屏天父子两人身上转,司苍卿眉稍微动了下……这对父子长相极为相似,偏生xing格迥然,一个是古板严肃,一个是外表温文实为不羁。不过……两父子似乎都喜欢在腰上挂东西,不过一个是戒尺,一个是算盘而已。
“皇上初临寒舍,就让您受惊了,学生实在惭愧!”
司苍卿思索了下,终是开口,“父……亲,天晚了,有什么话回屋再说!”
这一声唤,让秋义悟脸色一僵。秋屏天则笑开,一把扯住司苍卿的手臂,道:“是啊,天都快黑了,我和卿弟赶了大半天的路,正好有些饥渴了!”回头看向杨如梅,“娘,可准备了饭食?”
杨如梅又气又心疼,“你还好意思说,我不就打了你一下骂了两句,你就负气离家出走,十年也不回来一趟,还把自己给卖了!”
闻言,秋屏天笑的开怀,“娘要真是这么担心孩儿,为何孩儿大婚,你都不来京城参加婚典!”
“你还说!我养的是儿子,哪有送到别人家的道理……”
“阿娘,你不能这么说,难道养女儿就是送人的?”
“好了,吵什么吵!”大家长发话,于是一gān人一下子噤声,“如梅,去让下人赶紧准备,晚上在秋枫堂里用膳……皇上,您随学生这边走!”
说着,秋义悟又瞄了眼司苍卿与秋屏天相握的手,眉头皱了皱。
晚膳的时候,也是争争吵吵,然后被秋义悟一呵斥,便安静些许。吃喝了大半个时辰,晚宴总算散了。
“哥哥,抱……”
“抱我,哥哥……”
眼前两个胖乎乎的小小孩儿,一见司苍卿便赖上了,争着抢着要他抱。
“小原、小野,不许胡闹!”
司苍卿淡淡的看向斥责的秋义悟,轻声道:“无碍。”便弯下腰,一手抱起一个孩子。
“嘻嘻……”
小孩儿咯咯笑着,左边的揪起了司苍卿的头发玩起来,右边的则在他的脸上啵着,流下黏糊的口水。
看一大两小的人坐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秋义悟也斜着眼,对秋屏天说了声:“随我去书房!”便转身离去。
眉微动了下,秋屏天望着父亲的背影,又看向一旁的母亲,道:“娘,你陪卿弟聊聊天,不要再打架了!”
“去去,你这话什么语气!”杨如梅不满的瞪着他,“果真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门的水!老娘真是白养了你二十多年!”
“哈哈,大哥是泼出门的水……”
唯恐天下不乱的姐弟俩开口,大笑着,也都凑到司苍卿身边。
懒得理会自家的娘亲弟妹,秋屏天对司苍卿招呼了声,便跟着离开了秋枫堂大厅。
“喂,小皇帝!”见自家相公和长子相继离开,杨如梅朝着司苍卿喊了声,“你,随我来,我也有话问你!”
终卷第一:问qíng篇之七宫至尊 秋落翠屏等闲qíng(四)
“我问你的问题,要给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然……”
司苍卿抱着怀中乱动的两个孩子,任由他们在身上造肆,眼神淡淡地看着杨如梅,“说吧!”
有些不满对方的语气,但见这人一脸冷然的样子,再加上半天的相处,杨如梅心知这人天xing冷淡的很,也不再追究,只是严肃地问道:“前段日子,小天为何一个人回到庐阳?”
她虽不管世事,但到底是自己离家的儿子,很多事qíng从秋记密探那边也得出了一二。与其说之前打这人是为了受伤的子女,不如说是为了长子教训对方。她向来极其护短,自己的儿子绝不可以受到外人半点欺负!
司苍卿抿唇,想了想,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很多事qíng,他不觉得有告知无关之人的必要。
“怎么?我现在也算是你的娘亲了吧?你还想遮掩什么?”杨如梅咄咄bī人,道:“小天自小懂事,我们也管得不多……这不代表,他就是没人疼。若非他真心喜欢你,管你什么身份老娘今天也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你是皇帝,我们无法勉qiáng你专宠小天一人,但是,你要是给不了他想要的,就趁早放手!”
知子莫如母。光看今天秋屏天对待司苍卿的态度,她便清楚自己的长子对于眼前这人是如何地重视。她那个儿子,看起来一副温和谦和的样子,其实也是天xing凉薄,万事都不上心,除了自小以来古怪的爱钱习xing。
司苍卿沉默半响,终是缓缓开口:“秋,是我的妻,我不会放手。”
“哼,那得你有那个本事才行!”
没有再说什么,司苍卿只是微垂下眼,看着怀中的小孩开始打盹的样子。他有没有那个本事,都不必证明给旁人看……他与秋的事qíng,哪怕是秋的父母,也管不着。
他之所以愿意听这人的说教,只因为,她是秋的母亲。
“你这个人怎么……”眉头皱紧,杨如梅死死盯着司苍卿的脸,无论她说什么,这人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真是的,小天都是什么眼光?”
一个人咕哝着,杨如梅望着急急赶来的长子,无奈地叹,“算了,我今天先把话放着。要是哪天我知道小天因你伤了心,我定不轻饶!”
“娘……”秋屏天走到俩人面前,轻笑地问:“都聊什么呢?”
“好了好了,少把对外人的那一套用在老娘身上!你娘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还能对你相公怎么着?”
闻言,秋屏天笑出声,“哪有娘这么年轻貌美的老虎呢?孩儿这不是随口问问嘛!”
“少来了,”杨如梅也扑哧笑开,睨了眼司苍卿,“晚了,我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小天,在山庄里安心多待几天,不要老是和你爹杠上。”
“娘放心吧,孩儿又不是小孩了!你快去睡吧!”推了推自己的母亲,秋屏天笑着将人送出了门,回头见到司苍卿怀里的两个孩子,头疼地抚额,“把这两个小鬼给忘了!”
坐到司苍卿身侧,秋屏天低声道:“卿弟,累了没?让我来抱吧……”说着便要将小孩儿接过手。
“无事,”司苍卿淡淡地应了声,望着这人微蹙的眉,“出何事了?”
“没什么,”靠到对方的肩头,秋屏天无奈地长叹一声,“不过是又被父亲教训了一顿……我这个不肖子是当定了!”
司苍卿静默地听着,不知如何劝解这人的苦恼。
“呵呵,卿弟不用担心,打小我和父亲就是这样的……他啊,古板无趣,非要把他自己的想法qiáng加到我身上,那时我也不驯的很,自然不愿了。”
“后来,有一次也不记得是什么事qíng,闹得很不愉快。娘护着爹,打了我一顿,刚好当时秋记一个商队找不到人负责,我便一声没说,就离家了两年。”
“再回家后,父亲就说了一句‘有本事你一辈子别踏进这个门’,当时我摔门就走了。想想也是任xing,但到底是心里梗着一股气,所以一直都没回来。”
听着这人的话,司苍卿欠了身,轻轻地吻了下对方的额。父母子女的相处,他从来没有经验,所以也无法说什么安慰话来。
仰头回吻了下对方,秋屏天唇角扬起,“不过我是早想开了,父亲终究是父亲……他虽然爱说教,至少没有勉qiáng我弃商从文,这一点还是很感激他。”
当年的秋家,败落之际,也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秋义悟文人本xing,又对财富不上心,故而放任秋家衰落。那时秋屏天刚及十岁,打小便喜爱经商的他,则毅然担起了秋记的经营,秋义悟嘴上说着不赞同的话,但倒是真的放手将商铺jiāo给了他打点。
“我们父子俩,这辈子估计也没机会心平气和地聊天了,不过……”秋屏天粲然笑开,“父亲倒真是崇仰你呢……托你的福,他对我态度好了许多。”
“卿弟可知刚才父亲和我说了什么?”
司苍卿微微摇头,便见这人诡异地笑,“他啊,虽然不满我男儿身作嫁,但奈何事实已定,便和我说教,都是礼法上对女人的一套……真是,老糊涂了!”
眼神柔和地看着这人带笑的眸,司苍卿静静地听着这人说着话,从书房里的父子谈话,到他的过往经历。
“啊,不说了,太晚了……”秋屏天望了望窗外的天色,笑瞅着司苍卿怀里呼呼大睡的孩子,“这俩孩子睡得真香,把我的位置都给占了!”
闻言,司苍卿严重闪过一抹笑意,便起身跟着对方一同去了秋屏天的卧房。
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孩子放到chuáng上,再为他们盖好被子,司苍卿刚要转身,却被人自身后抱住了,隐约感到这人的qíng绪不对,他低声问道:“怎么了?”
一时没有回答,秋屏天紧紧地抱着这人良久,才闷闷地问了声:“卿弟,你很喜欢小孩?”
愣了愣,司苍卿没有回答。
“曾听天碧说过一次,我还没放心上,”秋屏天喟叹了声,想起适才这人对两个小弟的态度,“可……现在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小孩子。”
拉开这人的手臂,司苍卿转过身将对方搂在怀里,问道:“喜欢又如何?”喜欢吗?也不尽然吧!到底是这两个小孩太过黏人,而且,他们是秋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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