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到船长确定的消息,司苍卿几人便先安心住了下来。在昨日,凤墨还跟着老汉去了一趟市集,那里和这边一样,到处都是守卫的官兵,不过相较于附近这一带海岸线,还是放松了不少。
何老汉本身就是崎族的长老,和庄子上原居民打了招呼后,别人也都没再怀疑司苍卿等人的身份。而那些官兵们,似乎和庄子上大多数人并不亲近,也没有注意到乔装后的几人。
“很奇怪,”坐在竹楼的回廊间,凤岚和一同赏景的司苍卿低声jiāo谈,“崎族人怎么这么少?”
除了个别年轻人外,便都是些老弱病残,连孩子也就那么几个。
司苍卿凝眉深思,想来这和羌愁辞手下有那么多的士兵相关吧?三岛上,只有蓝海和橙海聚居了各氏族人,也不知道这千年来怎么形成了这样的制度,便是所有氏族都以羌氏为尊。十几里外的镇子上,当地一些大户人家大多是羌氏一族人。而昨天何老汉所称呼的大族长,便是指羌氏族长羌愁辞。
两岛上大小氏族不下百种,崎族属于小族,那何老汉无意间说过,年轻人都被招到军营里去了,男子为兵,女子为奴。
何老汉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恹恹的,一点也没有初见时的jīng神。
“算算时间,他们该是快抵达瀚了,”凤岚喃喃地道:“但愿海上一切顺利。”
轻轻地搂着对方,司苍卿亲了亲这人的唇角,低声道:“不会有事的。”之所以他们还待在这里,是因为他们从何老汉口中探出,这些在海岸边巡查的官兵们,除了找人外,还似乎部署着什么。
不用说,定是火药一类。羌愁辞这次真是下了血本,也难怪为何他们能够空渡海登岸。紫海岛难以靠近,也不可能将全岛上都布下火药来防备,故而她先派人将蓝海和橙海正面沿海线埋下火药,一时来牵制想要靠岸的大军。若想登陆,苍寰军唯有横渡魔鬼海域,这本就并非易事,想必羌愁辞便是打着依仗风làng阻拦大军的想法,来的时间将两岛后方同用给防备起来。
只是她终是慢了一步,没有料到司苍卿几人就这样硬生生的闯过紫海岛。
司苍卿几人留在这里,便是思量着在大军越海靠岸前,将这里的火药给弄掉。
“主子有没有觉得何老汉很奇怪?”
听到凤岚轻声问了句,司苍卿淡淡地敛眉,“他是想要苍寰来就出族人。”
一开始他们都以为何老汉长居海岛,不知道内陆的世事,故而没有认出司苍卿的身份。然而这几日,老汉每天闲暇都会来和他们聊聊天,有意无意地说一些三岛上的qíng况。
司苍卿渐渐明白,对方便是在试探他们。何老汉是崎族长老,不至于一点都不了解海岛和苍寰的纠纷,他一方面是想要借苍寰军之手灭了羌氏,就出那些被迫离家参军的年轻男女;一方面,估计也是不敢相信他们。
凤岚点了点头,望着楼下撒着渔网的老人,低语道:“我们身上的衣物,看起来像是年轻男子穿的。”
言下之意,何老汉家应是有年轻一辈。
这些日子都没有听他说起,更是没有看到,想必也是被迫参军去了吧!
若真是这样,或许攻打三岛将会比想象中的来的容易多——若是有办法将各族人拉拢过来,大军便可以最小的损失,灭掉羌氏。
司苍卿这几日便一直反复思考着,但暂时还不是时机与何老汉开诚布公商议这些。当前唯一要做的,便是等。
等待何老汉代表族人来和他谈判,等待大军顺利地穿过紫海岛。
“不知七公子和柳丞相现在如何了!”
蹙了下眉,司苍卿抿紧嘴。这些天,凤岚也从何老汉口中探出了羌愁辞所在何处,羌氏的贵族多是在橙海岛心城羌镇,据说每年一次各族朝会,各族族长都能在那里见上羌愁辞。
不过,羌氏一族不少是独居在橙海和蓝海间的几座独立的小岛上,而那附近便是岛上大军驻扎之地,外族人从来就不能靠近!
“我们下去走走吧!”
不想让这人胡思乱想,司苍卿站起身顺手扯起对方,沿着最边上的竹梯缓步下去。
这里地势较高,站在矮山头看去,岛上多是连绵的山地,因每晚涨cháo,各氏族大多都是居住在山上。
随后几日里,大多是平平静静。每日早晨退cháo后,湘墨紫中总会有人借用老汉的船,渡海去对面黑山头,等待大军的消息。
夜黑无月。
着一身黑衣的司苍卿和凤岚,悄声越过了矮山,耳边是海水拍打的声音。
无声地来到村庄口,此处已几乎被海水淹过了。司苍卿静默地望着密密严严的官兵们,正弯身埋着什么。附近没有围观的村民,这里人晚上俱是闭门不出。估计也是知道他们在这里部署着什么——然而,这些火药就在庄子外,一旦爆炸,首先遭殃的,必定是庄子上的人!
悄悄地望了一会,司苍卿和凤岚便再次回到了竹楼。
“主子,这可如何是好?”凤岚面色沉重,“羌愁辞真是太狠毒了!”
“岚,把何老汉照过来吧!”司苍卿淡声吩咐了句,遂垂下眸,不再多说。
今晚是那些官兵第一次行动,是时候阻止他们了,免得到时候更加麻烦。这几天,他每夜都去探那些官兵驻扎的地方,其实人数不多,若是利用这里的地形,发动庄子上崎族人,或许客户以讲这些人给囚住……
或是,私密处置掉。其实他们随行也带了承天碧给制好的慢xing毒药,只是若非不得已,还是不想使用。
“公子想要和老汉谈什么呢?”何老汉笑的踌躇满志,道:“这些日子,你们在住的可安心?不知公子是不是准备离开这里了?”
司苍卿淡漠地盯着对方的眼,半晌才缓缓地开口:“那些人埋下的东西,叫火药。”
老汉微微不解,遂又问道:“火药,作甚用的?”
“譬如天雷地火,”司苍卿冷声回道:“一旦爆炸,整个庄子,或许都将被夷为平地。”
老汉脸色一变,沉声喝道:“不可能!”
“你可以试试。”司苍卿满不在意地道,“再有三日,苍寰水兵将会抵达这里……你若不信,可以等在这里看看。”
老汉满是褶皱的脸上遍布yīn沉,咬牙痛斥:“羌、愁、辞!”
漫不经心地低下眉,司苍卿握住身旁凤岚的手,惬意地玩弄着。
屋内是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许久,老汉打破了沉默,常挂笑容的脸上如今只余苍凉和悲痛,“羌氏到底还要bī我崎族到何地步!公子,不,皇上……”
老汉扑通一声跪地,“只要您能救我崎族,老汉和崎族人任您驱使!”他们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氏族,只想求得安稳过日子啊!
放开凤岚的手,司苍卿缓缓起身,负手走到这人面前,慢声道:“朕不需驱使尔等!只要你们这几日协助朕讲那些官兵制伏,助我苍寰大军顺利登岸,再为我军做指引……”
“朕允诺,只要灭去羌氏,还你所有族人!”
“多谢皇上!”何老汉感激涕零,连连叩拜。
“起来吧!”司苍卿淡淡地说道,“朕还有事qíng要问你。”
当夜,司苍卿询问了老汉关于岛上其他氏族的qíng况,才知,这里氏族之间一直很不和谐,夺地抢物;而羌氏的势力本就是最qiáng,最初能够控制三岛,就是利用各族间的不和……→§本☆章※节☆由※非☆凡※手☆打※团☆成※员☆比※邻☆有※鱼☆手※打☆完※成§←
他们不是没想过反抗,但屡屡失败,曾有几大族叛变,俱被灭了全族,从此各族渐渐安分了下来,多年来,羌氏又利用种种手段,终是死死地压制了其他百余族。
听罢,司苍卿眉头微皱,按照老汉的意思,短时间他是不可能将各族拉拢过来了。
思索了半天,司苍卿问了声:“那些官兵……是羌氏人?”
“自然不是,”老汉摇头,“各族人都有,也有几个崎族人,就是看见你们的那几个,我特地跟他们打了招呼。”
司苍卿微点头,“明日,按照朕所部属好的行动……那几个崎族官兵,你自己决定吧!”数百人,既然来不及拉拢,便只有毁去。
老汉眼神沉了沉,遂咬牙应道:“好!”为了保住崎族,为了今早脱离羌氏,也为了让那些孩子们平安,他选择了这个年轻的帝王。
“退下吧!”
第二日,崎族族长寿筳,并宴请了所有官兵。随后几日,驻地所有的官兵一个个病倒不起。
第三日,湘墨二人从对岸回来,得到了大军已临紫海的消息,yù在次日以中型战舰,直接从紫海岛间的大片水域穿过渡海,若遇险阻,俱以火pào攻之。
第四日,在pào轰了近一天后,大小战舰越过紫海岛,从崎族村庄这里登岸。
第五日,大军在崎族人的引领下,直bī岛内各个要地。
终卷第二:南海篇之决胜三岛 孤岛惊魂qíng难已(三)
一旦严密的防备有了突破口,水兵能够登岸,随后的征战就来的简单的多,再加上崎族人的全力相助,让他们不至于再这陌生的海岛因地势和环境处处受制。
苍寰水兵从蓝海岛后侧崎族聚居地登陆的次日,司苍卿便携四影卫率领一部分大军,直捣腹地,蓝海一岛本就人少势薄,羌氏大军更是缺乏经验和战斗力,苍寰军便是以破竹之势,bī得敌方节节败退。
蓝海岛上共有八十七族,再大军差不多横扫了哼歌岛屿后,各氏族都向圣朝投诚,于他们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同心协力,在相信能够摆脱羌氏控制之后,各族长发令,军中本族人俱不得抵抗苍寰军。
司苍卿倒也不追究他们的责任,派人传达旨意,但凡愿意投诚,朝廷愿援助各族民生,且免去所有人的军役,待羌氏一灭,根据各族人数公平地将三岛分封给每族人。
所谓恩威并施,便是如此。此次为彻底断绝后患,司苍卿不惜血本,几十万大军陆续渡海登陆,而原先南参海域蓝海和澄海沿岸因火药不能靠近,在不少部将士投诚后,火药没有了那些军士的引爆,楼船和战舰终是顺利靠岸。
于是在一个月的时间,蓝海已被苍寰完全控制,大军分别从蓝海岛,西海岸围拢,沿途经过各族,如之前一般,所有氏族全部宣誓投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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