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上他就是不肯施舍他这一点点的奢望呢?!
千万思绪,百般愁肠。
却不是时机去伤心、去感叹、去追忆。莫清绝知道司苍卿的qíng况很不好,他们沿着这崎岖的岩壁滑了良久一直无法稳住,可见司苍卿也没有多少力气了。
他觉得越来越冷了,在这样下去,恐怕真的是要司苍卿陪他葬在这千仞壑底了!
“阿卿……”
莫清绝唤出声,微弱的声音被风卷走,他再没力气提起嗓音了。不过他知道,司苍卿定是听得到他的话。
“松开手吧!”
只要松开手,没有他这个累赘,司苍卿定能够稳住身子,保留力气攀上岩壁,回到地面。最不济,上面的那些人也会想尽法子来救他的!
听到这人细弱的声音,司苍卿一边专心想要抓住石壁稳住,一边冷声开口,“别多想!”他不会让这人再眼前失去,更不可能松手!否则,他便不会跳下来。
不由得弯了弯唇,莫清绝张开眼,看着眼前黑乎乎的一片,无声地笑,很温柔很小声地说道:“傻瓜,你会死的,别忘了……”
“还有6个人在等你。”
他不舍这人的温暖,不舍这人的宠爱,可是……也改感恩了,不是吗?他拥有了原本以为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得到的感qíng,他死而复生偷得了一年安静而幸福的生活。
至少这一次,他不再心伤,不再遗憾。
司苍卿没有再回应,只是听着这人的话语,攥着这人的手不由又握紧了几分,冒着被反噬的危险,调动起内力,右手猛地扣紧一块凸起的岩石。
下坠的动作戛然而止。
司苍卿稍微歇息了下,便一手扯着莫清绝,一手趴上岩石——他便料到,这崎岖不平的岩壁总有一处能够抓得住,虽然代价是这伤痕累累的手掌,被磨得恐怕都快见骨了。
“莫,”艰难地攀着,司苍卿咬牙道:“你再使一点力气!”只要一点,他们能够稳在这窄长凸起的岩石上,便不会再继续坠落。
他用尽了力气,却始终不得动。
停下动作,司苍卿定了定神,思索着怎么样将两人身体给拉上来。半个上身趴在岩石上,他闭了闭眼,或许……冒险松开手,只要楼上莫清绝的腰,一切便好办得多了!
这样想着,司苍卿遂不再犹豫。
那只力气耗竭的两人倏然下滑,司苍卿动作极快,狠狠抓住了岩石一角。刺骨的疼痛,早已忽略了,他只要能活下来,将这人救上来!
身体猛地坠下有顿住,被风卷动,狠狠地撞上岩壁。莫清绝嘶哑地喊出声,“阿卿,你放手啊!”就差一点点,他们就再次坠下去。届时,司苍卿恐怕再没有力气了!
摇摇晃晃的身躯不时贴向岩壁,司苍卿紧紧地抠在岩石上,沉声开口:“我不会放手!”或许待回到地面上,他这只手就要废了吧!又有什么关系?!
重复先前的动作,只是这一次更加艰难了。
脚尖蹭在岩壁上,司苍卿仅依仗这一只手,身体一点点地上移。当他终于回到先前的位置,能够趴在岩石上后,顿了顿,遂再次尝试用脚尖使力,瞬间松开手,揽上莫清绝的腰,再迅速攀上岩石稳住两人的身体。
许是上苍都被这般的坚持感动,纵是危险异常,司苍卿总算搂着了这人的腰,右手掌迅速撑上了岩石,身体向后一跃,便坐到了细窄的岩石面上。
不敢稍有放松,司苍卿空着的右手及时扣紧身侧的岩石fèng里。
“莫,没事了!”
稳住了两人的身体,司苍卿语气微有雀跃,抑不住几许喜悦。
“阿卿……”
只有一点点是坐在岩石上,莫清绝主要还是被身后的人给揽住腰身,紧紧地固定住,他看不到身后人的表qíng,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阿卿,”唇角不由自主地弯起,脸颊上却濡湿在冰凉中,莫清绝微弱地说道:“你身上的伤口痛吗?”
被岩石这样的碰撞和摩擦后,他无法想象这人本就受伤的身体是怎样的惨状!
紧了紧手臂,司苍卿不敢有丝毫松懈,虽说稳住了身体,但到底还是很危险,他必须时时小心。
“我不疼,”司苍卿在这人耳畔低语,“别多想,我们很快就会上去的!”
“我很痛……”
听到这人喃喃自语,甚至带着隐隐的泣音,司苍卿微微有些吃惊,不由在对方的耳朵上亲了亲,低声哄道:“别哭……我们很快就能上去的,然后包扎一下伤口就不痛了!”
这千仞壑下,是异常的寒冷。忽地一阵暖流自背上传来,扩散至全身,纾解了难耐的不适,莫清绝怔了一下,“阿卿,别乱内力!”
“无碍。”司苍卿轻声回道,寒风打在脸上,不再觉得疼痛,心底竟生出几许畅然。
“你,”因这萦绕周身的暖意,莫清绝只觉得麻木的身体渐渐恢复知觉,虽说伤痛难耐,但他自小就习惯了那些非人的痛苦,这点上其实早就算不了什么。他张合着嘴,费力地道:“真是胡来,就不怕……他们伤心吗?”
司苍卿解释了声,“明天他们就会救我们上去的!”
闻言,莫清绝只沉默地倚在这人的怀里,再也没有力气说话了。只是他心里存着几许疑惑,这千仞壑下,那些人会有什么办法救他们?但是,司苍卿既是这般肯定,想必是极为新人那人的能力吧!
阿卿,若这一次真的能够死里逃生,我绝不会再成为你的累赘!
你从不是我的累赘。
你只是我的妻……
终卷最终:大结局之繁华一叹 死生相随不言弃(下)
但漫长的夜总算过去了。
天明,旭日东升,磅礴的阳光普照着人间,处处是一片欣欣之景。
千仞壑边,聚集着黑压压的一群人,俱是年轻的壮汉,一点点地扯着藤蔓编制成的巨型网状物,待拖到了岩壁旁,众人稍作歇息,遂一阵整齐的吆喝声响亮地回dàng在千仞壑间,于是巨网被人齐力甩了下去。
蹙眉看着乡民们和将士们的动作,承天央回眸看向秋屏天,“这行吗?”也着实荒谬,他们几人竟想出这种法子。
秋屏天微微一笑,“怎么不可以,这网可是整个吴桥镇的百姓和十万将士们花了一整夜的功夫编织出来的,结实的紧!”
站在岩壁旁,承天央俯下头,断裂的地壑深不见底,他担心这张巨网够得到底下吗?
秋屏天不甚担心的样子,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向千仞壑下,他神色稍有恍惚,自言自语般说道:“这次真是亏大了……”
紧靠着岩壁,司苍卿贴着莫清绝的耳,低声道:“莫,醒醒。”
费力地想要张开眼,莫清绝轻轻地哼了声,“嗯……”这整夜的时间,司苍卿生怕他一睡不醒,便不时地唤着他,引他出声。
稍有放松,司苍卿亲吻了下这人的耳。其实何止是莫清绝想睡,他自己也是qiáng忍着一阵阵qiáng烈的眩晕感,奈何他根本不能有一丝的松懈,否则双双便是坠下这千仞无底的地壑。
只是内力一点点地消耗是难再避免,他只能竭力温暖着怀里的人……可是,;连他自己的身体都被冻得发僵了。
“阿卿……”
莫清绝忽然开口,很小很小的声音,飘在耳际,司苍卿心底不由升起几许欣然,遂应了声,“嗯?”
“你听过……江东的民谣吗?”
司苍卿很轻地回道:“没有。”
“想听吗?”
“嗯……”
这人似乎笑了,司苍卿浑噩的脑中闪过如是的想法,搂着对方的手臂不由再紧了紧。
于是,一道飘渺的歌声忽地想起在这晨雾中,轻dàng了许久,渐渐地一点点低了下去。
“……好听吗?”
“嗯。”向来寡言的人,这次硬是找寻着话题,“这民谣,是何意思?”
莫清绝微扬起音调。“阿卿没听出来?”
“嗯。”司苍卿语义不明地哼了声。
“那……就算了。”
“莫,”察觉出怀里人有些许的不对劲,司苍卿再亲了亲他的耳,“再唱一遍。”
“我,好困。”
“待上去后,便可安心睡了。”司苍卿低声哄着,“把刚才的歌再唱一遍,我,喜欢。”
“……呵。”莫清绝微微弯了下唇,无力地叹了声,“没力气了。”
“那就别唱了。”
“我好困,”莫清绝语气忽然有些恼怒,又带着哀求,“阿卿,我就睡一会儿。”
“莫,”司苍卿猛地咬了下对方的耳垂,“再坚持一会!”
“……”
“莫?”司苍卿唤了声,等了下,见对方再没有动静,又连喊了几声,“莫!醒醒……莫!莫!”
“……吵。”
心中一松,随后又更加楸紧,这一番惊吓,倒让司苍卿神智清醒了不少,他呢喃地说着,反复地qiáng调,“不要睡。”
“傻瓜,”莫清绝眯着眼,只看到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话语无力地自唇间滑落,“到如今,我怎么舍得……”
他一直一直努力着,想要得到这个人的爱和温暖,如今幸福触手可及,他怎么可能、怎么舍得放弃?
“阿卿……”
莫清绝的声音小到无法听清,司苍卿努力地辩听着。
“羌氏有一套心法,可以让你瞬间提升内力。不过代价也很大。”
“说吧。”一阵冷风打来,司苍卿不由打了个寒颤,只要能够让他恢复些许气力,付出一点代价,无非就是折损武学修为而已,总比两人被这底下的寒冷给冻坏了好。
“其实和蓬莱阁的转灵绝息类似,你听好了……”
司苍卿怔了下,遂想起羌氏和蓬莱阁的关系,便心下了然,他们的很多心法和武功本就是同根同源。转灵绝息便是以折损武功修为的方式在短进内恢复体能,但现在这种qíng况下显然不适合使用。
根据莫清绝的解说,司苍卿没到一刻钟的时间,便恢复了不少的体力和内力,遂再次运功,以温暖两人冻僵了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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