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纱掩去那个冷漠太子的身影,柳子问失笑着低下头,眼神幽深地凝视着局势大变的棋局:“绝天,看来我们真是老了。我倒忘了,太子是蓬莱阁的传人,这下棋便是布局,怎可能难得到他。”
皇帝也叹了口气,“原本还想跟他说说登基之后的一些事qíng……”
“卿儿心思敏捷,一下子就猜中了我们的想法,”皇帝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的身体慢慢好转起来,如今,司苍卿朝中的事qíng处理地妥妥当当,他也不恋栈皇帝之位,下旨退位。只是,毕竟是要jiāo付一个江山,今天他和柳子问便以观棋之名,想要说说道理——不只是治理好一个国家,更重要的是逐鹿天下。
这几年边疆是越来越不安定了……
哪知,司苍卿同样,以棋告知他们自己的心思。
坐隐吗?
以着老僧坐定的安然和超脱,不掺和于争霸,却又同时,步步为营、静待时机,落子之时便是颠覆之日。
皇帝叹道:“这个孩子,心思太深,一点也不像我。”他的狠绝与心机,都是自小在皇家这个勾心斗角的环境里天长日久地学习过来的,但司苍卿自小便脱离于人世之外,纵是被凤无非教导,也难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和深藏的心机……
也庆幸,司苍卿是他的儿子。
柳子问笑道:“太子将是一国天子,这样才好,不会被人玩弄。”
司苍绝天点了点头,“如此,我也便可安心,颐养天年了。”微微垂着眼眸,声音低了下来,“师兄,你呢?”
问得含糊,柳子问却心里透澈,他语气柔和,“不是早就约好了吗,无论是观星赏月,还是煮茶论诗,绝天想做的,师兄奉陪。”
“那,”司苍绝天神色严肃,认真地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柳意,他……”
“他明白,”柳子问呵呵低笑,“我们虽是父子,但向来不gān涉彼此的事qíng,他绝对尊重我的任何选择。”
“是吗?”司苍绝天喃喃地低语,这是他病愈以来,第一次正式地与柳子问讨论透明之间的问题,如今……
年少的梦已残缺,但好在,他们还有漫长的时光,一起营造共同的未来。
脸上浮出温暖的浅笑,司苍绝天起身,仿佛回到年少,弯身作揖,“绝天就拜托师兄多多照顾了……”
缱绻低语,被忽如其来的风,chuī去了远方,久久地不散。
天空湛蓝,二十多年后的阳光,依旧和煦温暖。
朝堂上,礼部官员一一报备着大典的事项安排。
“殿下,”礼部尚书说道,“鸿承国此次派三皇子出使我国,特来参加登基大典,随行人员业已到达了驿馆;广宇国则是派来了皇帝的胞弟德文亲王参加我国大典,还要三天方可到达。”
“嗯,”司苍卿淡淡地应了声,“此次本宫登基大典,尔自当谨慎,莫要失了我皇家的礼节与威严。无事退朝吧!”
鸿承国与广宇国都派人来出使吗?司苍卿玩味地看着手中的密信……
◇苍◇寰◇七◇宫◇
东宫,灯火辉煌。
司苍卿站在窗前,仰望着西挂的上玄月,整个人越发地冷峻。
凤岚轻步走到他的身后,有些不解,“主子,这几晚,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十多天来,司苍卿时常睡得很晚,一副若有所思的神qíng。
回转身,司苍卿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地将凤岚揽在他的怀中。
窗外,树影摇曳。
司苍卿忽然抱着凤岚急速地飞了出去,在半空中旋转了几圈,在悠悠地落在树gān之上。
夜,很静。尤其是东宫,因为司苍卿不喜喧闹,人更是稀少。
巡逻的侍卫,刚刚远去。
站稳着,司苍卿放开凤岚,不急不缓地嘱咐了声,“小心。”余音未落,两人便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去,落脚的树枝,也应声而落。
朦胧的夜,一道忽隐忽现的白色,忽远忽近。
司苍卿全身警戒,脚步飞速地点在宫墙碧瓦之上,一身黑色与夜溶为一体。
凤岚站在庭院中央,仰头看着屋顶之上,黑白jiāo错的身影,你来我往着,令人眼光缭乱的招式,俱是带着凌厉的杀气。
便是司苍卿,也是用上了十成的武功。凤岚心惊,便疾速地飞上屋顶——这个世界上,能够让司苍卿使出全部功力的人,是少之又少,就是那柒霜然也不见得需要司苍卿这般全力以赴地应对。
究竟,是什么人?
来不及深思,凤岚狠猛地从那人背后袭击:他是影卫,对待敌人,只讲究速战速决,而不在乎是否偷袭。
但,那人武功如此厉害,自是及时地闪避过去。
不过,凤岚的加入让那人明显地落了下风,看那模糊的白影有些不稳,司苍卿深知,此人在刚才与自己对决之时,耗了全部的力量,已经难以勉qiáng维持。
司苍卿身子猛地冲向隐现的白影,手腕转动,分拳变掌,流花剑气嗖地穿体而过,那原本飘忽不定的人影,猛然显现。一张如同七月恶鬼的脸庞赫然跃进眼帘,便是司苍卿也微微心惊。
“断qíng?”凤岚惊呼出声。
那人,瞬间自屋顶跌落。司苍卿追了下去,便发现那人已是逃逸得无影无踪。
凤岚跟在司苍卿身后,惊异非常,“主子,是断qíng神功!”
“嗯。”
“断qíng老人早已去世,如今这世上怎么还有人会断qíng?”凤岚皱眉不解,“这般自毁躯体的恶毒武功,怎么还有人去学?”
司苍卿眼神凛然,看着刺客消失的地方。断qíng再恶毒,都会有人去学。练武之人的贪心还低吗,为了那至上的功力,有什么做不出?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人如何会修得断qíng神功!
“主子,这些天皇宫里还是要再加qiáng点警戒吧!”
“你安排,”司苍卿转身朝寝宫走去,如今皇宫的大半侍卫都是经过他手下影卫严加□出来的,功夫都是不弱,但像那断qíng神功自是无法可比的。
不过……
刚才那人溃腐的面容,表示他的功力大失,近段时间内,怕是难以恢复。
司苍卿眼神冰冷。广宇国吗?或许,其间少不了鸿承国某些人的推波助澜吧!他本无争霸之心,但他从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若是……
他国侵犯苍寰之日,便是他们灭亡之时!
九月初九,风和日丽。
就像两年多前一样,朝中百官,分别站立在天台台阶两边,庄严肃穆;天台之巅,是皇帝司苍绝天,身着暗黑色的太皇龙袍,其后是祭天的案炉。
司苍卿身着明huáng的龙袍,携身着红莲宫服的凤岚,一步一步地走向高台。
百官之首,两侧是他国出使的使者。司苍卿目不斜视,自他们面前越过,那广宇国的小王爷,脸色古怪,死死地盯着司苍卿;而右侧的鸿承国使者三皇子承天逸,则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神色倒是恭谨。
停在司苍绝天面前,司苍卿与凤岚单膝跪在他的面前,微微垂首。
没有任何突发状况,司苍绝天传位大典及司苍卿登基大典,平静顺利地进行着。当老皇帝将十二旒冕为司苍卿戴上,抚着他站起身之后,全场苍寰国观礼之人都是跪地磕头。
“天佑吾皇,盛世永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苍卿淡淡地扫视全场,声音低沉而穿透,“平身!”
目光轻轻扫过鸿承国的席位,那承天逸对着司苍卿微微点了下头,笑得意味深长……
庆丰末年九月初九,十八岁的司苍卿登基为苍寰国新一代皇帝,改国号为乾元。自此,苍寰国的历史掀开了新的一章,天下局势也从此大变,未多久,苍寰国与广宇国的战争开始。
《苍寰史略》之“争霸天下篇”,曰:
乾元元年夏,广宇出兵进犯苍寰国数座重镇;
帝卿封安平将军为征西大元帅,三月之内,收服失地;
元年十一月,帝御驾亲征,挥师西南;
二年五月,踏平广宇八重镇;
六月,与鸿承分霸天下,誓约结盟;
八月,盟国联姻,帝封鸿承十二皇子承天央为西宫皇后。
自此,天下暂得二年安定。
— — — —§上卷:谁主沉浮之红莲太子§完§— — — —
然后……
且看?【中卷:唯我独尊之苍寰新君】
作者有话要说:如遇锁文,定是在改乱码,囧~~
中卷:唯我独尊之苍寰新君
一朝天子一朝臣
“皇上,去年筹建的商农署,如今已经步上正轨,”秋屏天站在朝堂中央,微微躬身,恭敬地禀奏着,“自此我商农署定竭力发展农本、抚商富国,为吾皇分忧。”
司苍卿淡淡地嗯了声,秋屏天垂着头,微微一笑,回到文臣之列。此时,兵部尚书钟信持板出列,道:“启禀皇上,今兵部收到驿报,广宇国近来在我边疆动作频繁,时有冒犯之举。苍寰国威不可侵犯,皇上,臣请奏,出兵伐讨!”
这个世界,一直就纠纷不断。三大国,都有争霸之心;以前,他们不敢提,那是因为这些年来苍寰国力衰微,如今……
身为将士,谁不渴望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司苍卿微微垂眸,遂漫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定还之。如今广宇国,也只是有些挑衅之举,莫要中了他们的圈套,让我苍寰落下一个不义之名。”
“皇上,”将军安平也上前道,“所谓先发制人,广宇的láng子野心已不是一朝一夕,若鸿承国此时趁机捣鬼,那我们就会处于被动挨打之境。”
“好了,此事不许再提,”司苍卿扫视全场,“无事便退朝吧!”
御书房内,司苍卿安静地听着几人的话语。
“广宇国如今动作频频,暗中囤积粮食,此次怕是免不了一战,”凤岚说着从影卫那得来的消息,“鸿承国也不安定,据传,承策重病在chuáng,朝事基本是由承天逸来管理。”
司苍卿扫着眼中的密折,思索着什么。
一时,御书房内一片安静,众人都等着他的决定。
片刻之后,司苍卿缓缓开口,目光一一扫过几人,“钟信,兵部不要有太大动作;安平,你即刻赴皖城,按兵不动,若遇进犯,则退;秋屏天,朕给你六个月的时间,囤积一年的军粮;岚,你继续关注鸿承国的动静;柳意,朝中之事,你多担待,若无要事,你可自行拿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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