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承天逸的语气透出一股森寒,“以冷酷无qíng闻名天下的苍帝,竟会放下自己的国家,陪你走这一遭……皇兄啊皇兄,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美貌的作用哪!”
言下之意,显而易见。
承天碧脸色微白了下,遂又恢复淡定,“既然你是要找我,就不要扯进去不相gān的人来。”不用想象,他可以知道外面恐怕早就是天罗地网、cha翅难飞了!
他这个破败的身体,留在世上也没有大用,但是司苍卿绝不可以在这里出事,更何况是因为了他的一己之私。
这个动乱的天下,需要的是一个qiáng硬果断、勇武聪慧的英主来治理。那个人,毫无疑义,是司苍卿。
闻言,承天逸眼神鬼魅地在承天碧和司苍卿间来来回回打转,片刻,深意地一笑,“好!”
他眼神幽深地望着承天碧,“只要皇兄你心甘qíng愿地留下,我即刻就派人送苍帝出城,绝不做半点为难。”
承天碧冷冷地看着他,想要探究出这人话里的真假有几分。
承天逸一副潇洒不羁的样子,笑着对始终沉默的司苍卿说道:“苍帝陛下,您请吧!”
司苍卿冷漠地看着他,没有动静,只是手臂一个使力,将承天碧重新揽进了怀里,漫声道:“一起走。”
“卿,”承天碧抬眸,专注地凝视着对方的冷脸,眼中流过温柔、不舍和坚决,“不要任xing。”
首次用长者的姿态劝说,他又道:“我的事qíng,我自己可以处理好的;你也有你的责任,别再为我分心了!”
他是男人,是天潢贵胄,有着自己的原则和尊严。怎能懦弱地躲在这个比自己小上十岁的男子怀里,却枉顾对方的安危和责任?
没有半丝动摇,司苍卿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我能带你来,也会带你走。”终是正眼看向承天逸,声音冷寒,“鸿承国的大皇子早就葬身殇谷里,如今只有承天碧,他不是你可以为所yù为的人!”
脸色yīn晴不定地看着二人的互动,听到此言,承天逸仰天大笑,“哈哈哈,真是感人至深的qíng谊哪!”眼神暧昧地看着司苍卿,“苍帝,我原以为将十二送给你,你就会满足了,没想到你又看上了皇兄啊……”
他拉长着声音,一副恍然的模样,“看来,皇兄的滋味是比十二还要好吧!”
“承天逸!”这般下-流不堪的话从自己弟弟的口里说出来,让承天碧气红了脸,终于难以维持平和,“你枉为君子!”
“君子?”承天逸奇怪地看着对方,仿佛不认识他般,上下打量了一通,遂摇头叹息,“皇兄经过了这么多事qíng,还这般天真哪!啧啧,说起来当年我终是不懂事,只想着断了你的筋脉、毁你的声音,倒忘记了该先享用一下你的身体才对……”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突兀地响在大殿内。
缓缓抬手,在挨打的脸颊上轻轻地摩挲着,承天逸轻柔地笑开,眼神异常柔和地看着气得浑身微颤的承天碧,“皇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般毫不掩饰的愤怒呢!”
他的眼神里是痴迷和疯狂,看得司苍卿眉头不由得紧蹙了起来。
却听见承天逸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生气的样子,更美……碧月……”
先前的羞rǔ感和气怒已被压下,承天碧努力维持着淡漠的表qíng,声音冷淡,“承天逸,你即将成为鸿承天子,莫要再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承天逸哈哈笑开,“我倒也看看,是谁不知好歹!”先前那一瞬的温柔似昙花一现,眼神冷酷异常,一字一句下着命令,“来人,活着承天碧。其他人……”
眼神轻扫过镇定淡漠的司苍卿,承天逸的眼中是毫不掩饰地狠戾,语气yīn寒,“碎尸万段!”
看淡世事在红尘(上)
“来人,活捉承天碧。其他人,碎尸万段!”
承天逸的眼神,yīn狠地盯在司苍卿身上,比之于曾经的算计,如今更是多了份彻骨的恨意。
命令一下,便是大批的军士手持长戟,涌进大殿,不一会,便将司苍卿和承天碧给团团围住了。
“大殿下!”原本吓着不敢出声的刘年,一见此qíng景,遂扑身过来,却被御林军一脚踹开,重重地摔倒地上,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看着蜷缩在地上瑟缩着的刘年,瞳孔是一阵缩张,承天碧缓缓地转过头,紧握着司苍卿的手指尖,狠狠地掐进了对方的手心间。
“全部住手!”粗哑破碎的嗓音乍然响起,以斥退进bī过来的御林军。
手上的力道一松,轻拍了拍司苍卿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承天碧自对方的怀中走出,上前一步,与承天逸面对面对峙着。
见着对方的动静,承天逸也未再下令,只是眼神诡谲地紧盯着面前之人。
这人即便经过了无数磨难,即便不再意气风发,但只是站在那里,那淡定自若的神qíng、浑然天成的高贵以及绝世无双的风华,便令人不自觉地心生折服。原本沧桑厌世的颓然瞬间褪去,如今为了自己所要守护的人,凛然而坚定,风采夺目得令人移不开眼光。
承天碧持稳地开口,语气冷然,“承天逸,我留下,你不要为难无辜之人!”
大殿内,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
承天碧神qíng平和,既不急躁,亦不退缩,只是定定地看着承天逸,耐心地等着对方的答复。
而围攻的御林军,没有承天逸的命令,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各个紧绷着qíng绪,十二分戒备。
唇弯了弯,承天逸的眼中瞬间jiāo错着无数种qíng绪,愤恨或欣赏,迷恋或迷茫,执着或疯狂,种种一闪而过。最后只是,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承天逸狂妄地大笑出声,“皇兄啊,原来这个人对你如此重要吗?”
承天逸笑得越发地灿烂,只是那she向司苍卿的目光,yīn狠更是怨毒,令人不寒而栗。
永远也弄不懂这个三皇弟复杂莫测的心思,承天碧只是淡漠地看着行为越发诡异无常的承天逸,声音轻淡平缓,“卿,当然很重要。”
“是吗?”倏地止住了笑,承天逸神qíng霎时温柔了下来,身体微向前倾,唇几乎是要擦到承天碧的耳,他轻轻柔柔地低声道:“皇兄,我愿意接受你几乎毫无瑕疵的完美,也愿意接受你对人一视同仁的温柔……”
语气猛然一寒,“但是我绝不接受,你因为别人而做任何的改变!”
那般的yīn狠,令承天碧顿时心生不妙。他镇定地回视着对方,眼神里一片清明,话语坚定,“三皇弟,你刚才答应了我,只要我心甘qíng愿留下,你便放卿离开。”
承天逸奇异地一笑,猛然伸手将对方扯进怀里。只是司苍卿早就有所准备,即刻掌气挥了过去,另一只手臂迅速地将承天碧带进怀里。
承天逸险险地闪过司苍卿的攻击,却因为这一系列的动作,那原本按兵不动的御林军一哄而上。
司苍卿一手抱紧承天碧,脚上一个使力,便飞跃了重重人墙,对着那原本被封严的窗户挥掌而去。窗户应声便被轰了开来,两人自窗户一跃而出。
无数支箭羽嗖嗖地飞了过来,司苍卿带着承天碧在空中旋了几圈,闪躲开所有的箭羽,遂落到不远处的空地上。
甫一落地,一张巨网,自半空中迅速地落了下来,司苍卿抬手挥出了剑气,巨网顷刻间化作无数碎片,飞散开去。
与此同时,数百埋伏的军士,自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将他们重重围住,更有甚者,最靠近的数层军士俱是一手持盾一手拿着长戟——看来,承天逸早就料到司苍卿武功极为厉害,而作出了万全准备。
搂紧怀里的人,司苍卿浑身绷紧,戒备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些军士,或许是因为命令,也只是将他们围得水滴不漏,却没有再进一步攻击。
“皇兄哪,今夜我为了迎接你回来,可是早就准备了盛大的洗尘礼哦!”
承天逸邪魅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来。他迈着悠哉的步伐,自大殿内踱步而出,其身后,几个军士拖着老太监刘年。
承天碧紧紧地盯着刀架在脖子上的刘年,眼中点点聚集起悲戚,“刘年……”
“大、大殿下,您,您快逃……”刘年颤抖着声,哑声急促地催道,话未说完,被猛地被承天逸掐住了脖子,张大着嘴,却无法发出声音。
“承天逸,放开刘年!”承天碧紧紧握住双拳,jīng神紧绷,只奈何他如今不仅武功全废,便是这破损的身躯,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苍◇寰◇七◇宫◇
对于这紧张的气氛毫无所感,只是冷眼看着那个与承天碧感qíng深厚的老太监,被承天逸掐的几乎面色青紫,司苍卿心中却毫无感觉,无动于衷。
……纵是不想见到承天碧伤心,但,此刻能全身而退才是关键!
对于自己不关心的人,他,不会有半点忍心。
“哈哈,皇兄啊皇兄,”承天逸笑得得意非凡,“皇弟我知你心地仁慈,不忍见他人痛苦。何况,刘年当初还曾偷偷帮你出逃,你定是不愿见他死于非命吧?”
“你想如何?”承天碧此时的话语,也是冷得结冰。
“我想如何?”承天逸喃喃地重复,笑得妖异,“做弟弟的,当然是好生孝敬皇兄你咯!”眼光落到了司苍卿身上,鬼魅异常,“刘年,或司苍卿,你二选一吧!”
脸色煞白,承天碧qiáng自镇定,“你只是要我留下,我听你的就是!”
“哈哈,皇兄你真是太天真了!如今你听不听,于我,有区别吗?”承天逸手上的力道渐渐地收紧,语气愉悦,“皇兄别再犹豫了。我数三声,你做选择吧,一……”
承天碧浑身僵直,指尖掐在自己的掌心里,似乎都要冒出血来。他却觉不出半丝疼痛——如今只有做个选择。这个距离,就是司苍卿也无法救出刘年……
“二!”
“不要!”承天碧猛然唤出声。
“哦?”看着脸上没有半丝血色的绝世男子,承天逸神采飞扬,掐在刘年脖子上的手,却猛然一紧。
刘年嘴大张开,眼白都快翻出来了。
“皇兄决定好了?”
承天碧深吸了口气,垂下眸,谁也不看,低低地说了声:“放……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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