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冷笑一声:“就凭你们?”
童真摸着胡子微笑:“就凭我们。”
被讨论的少年一声不吭的站在老道士身边,低垂着头,就好像那个被当做货物一样抢来抢去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好了,你们两个,快去里面将鬼怪抓住,做得好的话,师父就将小哥哥给你们抢过来。做的不好的话,晚上就没饭吃。”童真板着脸说道,但是任谁都能看见他眼里满满的宠溺。
少年清澈的目光从童真脸上掠过,就好像被那宠溺给烧伤了一样,急速的又低下头,看着自己尚在流血的胳膊不言不语。自然也就没有看见身边老道士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戾和毒辣,反正,就算看见了也不能怎么样,那还不如不看见。
老道士画的阵法还是很厉害的,所以肖寻然和楚天涵也没有急着往屋里去了,反而是等在门口。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发出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一个隐隐约约的半透明身影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歪歪斜斜的飘了出来。就算是身影模糊,也是能大概看清楚这个鬼魂的原貌的。
大红的裙子,像是新娘装,披散下来的头发中,是一张惨白的没有一点儿颜色的脸,唯有嘴唇嫣红似血,长长的舌头挂在外面,滴答滴答的往下滴着血水,那血水就像是天下最剧毒的液体一样,每一滴都将地面溶出一个黑红色的小坑。
那个夫人一看见女鬼的装扮,就倒抽了一口气,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后退一步,很明显是认识的。不仅是那个夫人,就是丫鬟们也是一副惊恐无措的样子,两两抱在一起,不停的打哆嗦。
女鬼的表qíng十分的呆滞,没有一点儿厉鬼应该有的疯狂,飘到门口,探长脑袋仔细的嗅了一下,然后像是中了迷烟一样摇摇晃晃的往有着灵shòu血液的地方飘去。但是,守在门口的肖寻然和楚天涵岂能让她如愿?
两个人的桃木剑jiāo叉着往前一伸,正好挡住女鬼往前飘的方向。桃木剑辟邪,所以女鬼的衣服刚碰上两把桃木剑,就被烧成了黑色。然后,一道红光从桃木剑上冒出来,直接烙到了女鬼的皮肤上,伴随着一股烧焦的味道,那个女鬼的腿部立即出现了两道黑色的伤痕。没办法,楚天涵和肖寻然的个子太矮了,两个人只能碰到女鬼的腿部。
女鬼原本不是很清醒的神智好像被这一烫给烫回来了一样,低头就看着自己面前站着两个可爱的孩子。
“啧啧,好可爱的孩子,跟我走吧,阿姨给你们买糖吃。”说着,还想弯下腰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院子里的人齐齐在脑袋上挂上一排黑线,尤其是楚天涵和肖寻然,这算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居然被一个女鬼给调戏了?
“这位阿姨,那个老道士要杀你,你可千万不要出来这个门哦。”楚天涵看看那边脸色变得铁青的老道士,一脸的笑容,让你用血摆阵法,只要女鬼不过去,还是白搭。哼哼哼,这次我们一定能赢过你。
“哼,她不过来,难道我就不能过去吗?两个huáng口小儿,老道劝你们还是喝奶吧,这种事qíng,道爷爷做就行了。”露出一个很恶心的表qíng,老道士皮笑ròu不笑的说道,然后大踏步走到肖寻然和楚天涵面前,伸手就想提他们的衣服领子。
两个人岂能让他抓住?小身板往下一弯,在往前一溜,让老道士抓了个空,两个人还回头嘲笑老道士:“以大欺小,真不知羞。不知羞不知羞……”一边说着,两个人一边退到了女鬼的身后。
第三十一章傀儡
老道士恼羞成怒,也不抓女鬼了,两手成爪,直接扑向肖寻然和楚天涵,庞大的身躯还带过一道风,看的那个夫人和众丫鬟仆妇目瞪口呆。这不是在捉鬼吗?怎么女鬼就站在门边,两派先打起来了?
楚天涵和肖寻然不慌不忙的站住,两个人凝神在指尖聚集灵力,反正他们的目的是先赶走这个老道士,看女鬼的样子一时半刻也伤不了人,就先无视掉好了。说不定,女鬼最后还能帮忙呢。
涵子善水,然子善火。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出手的,火焰是直接扑向老道士的脑袋,而水箭是直接攻击了老道士的下身。因为他们两个是孩子,所以一开始老道士就起了忽视之心,再加上,老道士原本也没有多大能耐,完全就是靠着那个小少年才能降妖除魔的,所以,楚天涵和肖寻然的这两下攻击,他理所当然的没有躲过去。
随着一声大叫,老道士噗通一声的摔倒在地上,然后头顶的火苗渐渐熄灭,只留下阵阵青烟。等青烟散去,众人不禁掩嘴偷笑,原本乌黑黑的脑袋顶,现在还是乌黑黑的,但是,那头发,已经一根都没有了,只剩下被烧得乌黑黑的光脑袋。
“老道士,只要你说将那个小哥哥让给我们,我们就不打你。”肖寻然一脚踩上老道士的背,手里的桃木剑扎着老道士想要扑腾的手,楚天涵站在另一边,两个人摆出一模一样的造型,就像是大街上耍流氓的纨绔子弟一样,看的童真摇头浅笑。
看那女鬼一直没有动静,童真上前一步:“这位小姐,你可是有冤屈?”
女鬼并没有先回答童真的话,而是仔细的将他打量了一遍,确定他不是前来捉拿自己,而是很认真的询问之后,就抬起宽大的水袖从面前扫过,再次露出来的脸gān净而漂亮,就连头发,都是盘的好好的,还戴着艳丽的凤冠。
“真人,这有什么好问的?这个女鬼害我家人,应该将她收了,根本不用问。”那个夫人一看童真打算了解实qíng的样子,赶紧上前一步说道。
“我害你家人?你公公的朝服是因为他自己不小心将蜡烛放到旁边晚上忘记熄灭烧掉的,你婆婆看见佛像流血泪是因为她心虚,将佛堂前面垂下来的丝线的倒影认错了。而你丈夫,是因为,根本就是自己摔倒的,结果被你们以讹传讹说是被鬼推进去的。”女鬼表qíng冷漠的看了一眼那个夫人,语带嘲讽的说道:“而你们全家做贼心虚,居然都将原因推到我身上,实在是好笑之极。”
“你你你胡说……明明是你做出来的,为什么不敢承认?”年轻的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之后,扭头对童真说道:“真人,这个女鬼诡计多端,定是想要说假话来骗取真人的同qíng,然后放她为祸人间,真人请不要被她欺骗。”
童真摸着白胡子一脸的高深莫测:“频道自有办法辨认,不劳夫人cao心。”说完就看向那个女鬼,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做贼心虚。”看着年轻的夫人脸上满是尴尬,女鬼面无表qíng的说道:“我叫陈梅,和张同义原本是青梅竹马,但是他当年家境贫寒,我家则是小有财产。我父亲是不答应我们之间的事qíng的,当时年少无知,就听了他的怂恿,偷出家里的大部分银钱,随他前来帝都。”
一开始,张同义对陈梅十分的好,哄着陈梅将所有的银钱都拿出来供他科考了。当年张同义曾言,等他高中的那天,就会迎娶陈梅。两人当时甜甜蜜蜜,谁也没有想到后来的事qíng。
放榜那天,陈梅一直等到中午,才传来张同义高中的消息。欢欢喜喜的找出自己的嫁衣,原本,陈梅是打算让张同义看看自己穿嫁衣的样子的,少女在这天满怀着娇羞的心qíng将他们的小居布置的像是新房一样。
可是,谁知道张同义从学府归来,就被当朝宰相请去了。宰相有一个女儿,和张同义同岁。陈梅面无表qíng的说完这一句,基本上大家都明白后来发生了什么事qíng,陈世美的故事也并不少见。
陈梅在布置的很漂亮的新房等了一个晚上,张同义一直没有回来。就在陈梅急的团团转,想要出去寻找的时候,宰相的女儿带着人过来了,趾高气昂的命令陈梅马上离开帝都。并且说,一个月后,张同义即将迎娶自己。
陈梅原本不相信,可是,在亲眼看见张同义前来接宰相的女儿回家的时候,就不得不信。黯然的陈梅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自己识人不清,只能怨自己。可是,在临走之前,陈梅想要最后一次见见张同义,所以就托人告诉他了。
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想到,宰相的女儿会忽然出现,指着张同义大骂他不知好歹,要让她爹爹将张同义抓进大牢什么的,张同义着急的和她解释。陈梅在一边就犹如看戏一样。可谁知道,两个人吵到了最后,居然会一起认为陈梅是罪魁祸首,为了证明张同义对宰相女儿的感qíng,张同义要亲手杀了陈梅才行。
女鬼原本没有表qíng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种深刻的悲哀和绝望:“我没想到,他真的会动手。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就扑上前用腰带勒住我的脖子。当时,我简直是生无可恋,以为能相伴一生的爱人的背叛,对自己爹娘的愧疚难堪,都让我挣扎不起来。于是,在他的那根腰带之下,我结束了我作为人的一生,开始了我作为鬼的生活。”
陈梅讲完之后,呆呆的发愣:“这里,是我死的地方,后来他们就将这里盖成了后院。不知道为什么,黑白无常总是不过来将我带走,我也一直离不开这片地方。前几个月,忽然听张同义和他夫人商量要搬走,我就想着,反正都已经是这样了,被困在这里不能动,还不如被道士收走了,于是就开始在张府做一些没什么伤害的小事qíng。”
“比如说,偷偷将丫鬟的东西藏起来?”童真挑眉,这样的女鬼,实在是太多了,男人薄qíng寡义,然后惨遭抛弃的女子就自杀,这种事qíng见多了,童真还真是生不出来什么同qíng之心。
但是,陈梅不一样,陈梅是豁达的,都准备自己离开了,却惨遭杀手。果然,一念之仁是要不得的。感慨完的童真看陈梅一脸尴尬,好像因为自己都当了这么久的鬼了还做出这种幼稚的事qíng而感到不好意思。
“你不能离开这里,是因为心里有怨气,虽然你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你确实不甘心自己无辜被杀,至于黑白无常没有过来找你,是因为你没有尸体吧?鬼魂都是在过完头七之后才会被黑白无常领走的,你因为没有ròu身,没有办法过头七,所以才一直走不了。”童真想了一下解释道,十分正确地倒是不敢保证,毕竟这地狱的事qíng,他作为妖族研究的也不多,不过,很有可能是这样的。
在童真和陈梅jiāo谈的时候,楚天涵和肖寻然是很兴高采烈的在那儿折磨老道士的。但是,折磨了一会儿,他们就发现,老道士的喊痛声很假,有时候,肖寻然都使劲扎他半天了,他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样痛呼一声。
“哥哥,你说他难道不知道疼吗?”再踩,肖寻然好奇的问道,好像有一种病是叫做神经坏死的。莫不是这个老道士的痛神经坏死了?要真是那样,他们刚刚就算是白费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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