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很雅致,一进入悠扬的钢琴声就让人得心qíng变得舒缓愉悦。
光亮的地板清晰映照出人影。
跟随着往里走,不经意间,叶呈希望向拐角的玻璃门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目光冷凝,脚步也停了下来。
“叶先生?”前面引路的人试探xing问了一句。
“没事,走。”回过神来,叶呈希继续刚才的脚步。
自上次在酒店房间痛打尹重云,已经间隔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没有这一瞥,他都快遗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与他在一起的,是耀司与EMC总裁倪锐,还有几个他叫不上名字的人。
他望过去的时候,尹重云像是有感应,也向他看了过来,锐利的眼神一如既往让人不舒服。
真的是巧合吗?
“坐。”临近落地窗,美丽的夜景一览无遗,范泽琛看得出等候已久。与范泽西bī人的锋芒相比,他气质较为内敛,这或许与两人的职业有一定的关系,范泽西是明星,他是商人。
“泽西跟我提过,你们在国外登记结婚了。”
开门见山,不拐弯抹角,省去了打太极的力气,叶呈希最不喜欢应酬场面话,范泽琛正应他的心意,“是,农历chūn节在丹麦的时候。”
“这种证书国内不承认,也没有法律效应。”
“严格说起来,的确没有实际效用。”
“所以就算你们彼此各自在国内再结婚,也不会有任何阻碍。”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样。”
“你们都是公众人物,关系不能公开,一旦曝光,随时有可能身败名裂。”
“艺人向来是充满风险的工作。”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你确定能承受得住各方的压力?”
“人生机遇与挑战并存,没有什么不可能。”
窗外的灯光映衬,范泽琛目光格外幽深,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后,淡淡一笑,“如果是泽西先放弃了,你会怎么选择?”
“这种事qíng不会发生,我也不会让它发生。”
白瓷杯里液体摇动,浓郁的香味弥漫喉间,范泽琛握住的手指一紧,“你很有自信。”
“与其说是自信,不如说是信任,对彼此的信任。”
“所以现在就算我拿出支票,你也会撕碎扔回我脸上?”
“比起一个外人,我想你更应该相信兄弟的眼光。”
“你既在考验我们兄弟间的感qíng,又间接赞扬了自己。”范泽琛的笑意逐渐加深。
“这倒未必,你肯定范泽西的眼光时这句话才是赞扬。”
“你是泽西选择的人,无论你是什么样,我的态度只会有一种。”金色的灯光落在范泽琛儒雅的侧脸上,有种奇异的光芒,“你是他第一个带到我面前的人,这一点,已经足够了。”
来到这里之前,叶呈希各种场景都想象过,能够搜刮到的句子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听了这句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其实我今天约你出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qíng。”笑意敛去之后,范泽琛目光变得有些黯然,“父亲生病住院,我一直希望泽西能够回来看看他。”
谈话一直持续到夜色渐深,叶呈希对范泽西和他父亲的关系有了一定的了解,范泽西的母亲Mousai是在一次来中国的公演认识了范海天,Mousai从小随父母移民,回到故国很是兴奋,谱上一曲恋歌似乎也顺理成章,但是那个时候,范海天已经是一个两岁孩子的父亲。
英俊儒雅又博学多才的男人,Mousai以为是梦寐以求的爱qíng,但最后发现自己竟然是别人婚姻中的第三者,羞愤难当的她立即回了英国。
三个月后,一个猝然而至的新生命打乱了她的生活,艺术家多是敏感多qíng,她无法狠下心肠,所以最后决定生下孩子,一直致力于将女儿培养成最优秀钢琴家的Mousai父母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失望至极,与她断绝了关系。那一年,Mousai十八岁。
新生命诞生的那一个晚上,身体十分虚弱的Mousai最终没有度过难关。
范泽西几经辗转到了范海天身边,直到十二岁出国留学。
父子关系,一直处在临界的冰点。
“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我都不希望泽西将来后悔,父亲这一次住院,已经是癌症末期。”范泽琛语气凝重,“我想父亲,也想见到他。”
从餐厅离开后,叶呈希的心qíng变得格外沉重,范泽西对他母亲的深厚感qíng,他再了解不过,所以也能理解他与范海天的关系恶劣,但是现在,范海天已经生命垂危,随时有可能离开。
生身父母独一无二,失去就是永远失去了,再遗憾也不可能有挽回的机会。
尽管成长在孤儿院,叶呈希也明白这个道理。
璀璨的舞台灯火全部熄灭,整个会场被大片的黑暗笼罩,只剩下高架上一点点的光芒。
喧闹的尖叫声犹在耳边,隐没的俊美侧脸上汗珠闪烁着微光,是范泽西的习惯,每一次演唱会结束后,独自一个人留在空无一人的现场。
喧嚣过后,重归寂静。
就跟他的生活一样,万众瞩目,聚光灯下的光鲜亮丽,到最后,都要回归到一个人。
这样的落差,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玻璃杯里的红酒在夜色掩映中更为暗红,范泽西品尝了一口,不由想起昨天晚上更为香醇的味道,迷醉到让人无法不回味,就像无名指上折she着淡淡光芒的戒指,让人忽视也难。
传说无名指与心脏相连,最适合发表神圣的誓言,对他的戒指,嗅觉敏锐的记者当然没有放过,大肆捕风捉影,对此他的解释是——“配合演唱会的主题”,这样的答案媒体自然不满意,各式各样的猜想都有,不过这一些,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没有把握的事qíng他一般不会轻易尝试,但是一旦抓住了,就不可能松手。在确定关系之前,他对叶呈希表现一直不明显,甚至比不上苏牧风的追求攻势,Medea当时笑言他太过自信,但实际上,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就像他以往的恋qíng,都是他主动提出分手。
登记结婚,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更确切地说,他用这一种束缚的手段,将对方绑在了自己身边,比qíng侣更近一步的关系。
如果叶呈希是女人,早就怀上了他的孩子,想跑也跑不掉。
寂静空旷的会场,响起的音乐声特别清晰,范泽西拿出来一看,是正在振动的手机。
70
70、Chapter70 …
屏幕上跳动的是陌生的号码,范泽西修长漂亮的手指依旧慢悠悠地摇动,醇香的酒液流淌在空气里,相当勾人味蕾。
一曲终了,四周重归静寂。
抬头即可仰望的天空,漆黑中点缀着破碎晶片,心绪畅游,灵感随之而来,范泽西放下杯子,手不由自主动了起来,就像敲打在钢琴黑白键上,跃动的音符行云流水,渐入佳境。
正到关键处,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思绪就此打断,一看显示是刚才的陌生号码。
漫步云端跌回谷底,任何一个人心qíng都不会好,更何况是创作时最忌讳被打扰的范泽西,俊朗的眉目间敛起了细痕。
“喂?”
“是范先生吗?”雀跃的女声不等回答,就自我介绍道:“我是蓝恬。”
中皇投资拍摄的影片范泽西都有一定的了解,这个名字再次进入他的视野,是在叶呈希的短信中,解释两人的绯闻。
“这是我的私人电话。”将工作与生活分得很开,他没有维持一贯待人的礼貌,冷冷说道。
“我要讲的事qíng跟工作没有关系,所以不好意思,打扰了。”蓝恬的话语间依然带着笑意,“如果方便,我觉得当面谈效果会更好。”
范泽西神色淡然,没有回应。
“作为公众人物,xing向受到质疑的话,会很困扰呢。”
有些人,演技天生不需要磨练,蓝恬属于其中之一,一出道就冠以“清纯派”,艺人抹杀黑历史不容易,能够欺骗的,只有屏幕前的观众。整容、篡改年龄、潜规则,这在娱乐圈并不少见,很多规则众人默认,但更重要的一条,是要认清现实。
“记者或许有兴趣听八卦,我没兴趣。”深色的瞳仁波澜未起,范泽西说完后果断挂断。
准备了一大堆的话,甚至列好了条件,蓝恬怔怔地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就这样结束了?她甚至还没有将自己知道的事qíng说出来,范泽西就这么自信?
落空的期待渐渐演化为怒火,蓝恬拉出通讯录,打算找熟识的记者。
“ring a ring a ring……”一大排的名字拉到一半,突兀的铃声就吓了蓝恬一跳。
“喂?”她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心想这肥得流油的老男人三更半夜发的什么疯,平日不帮她找机会就算了,炒个新闻都畏畏缩缩,她早就想换经纪人了,一腔怒火正要喷发。
“恬恬啊!”抢占先机的竟然是一贯温温吞吞的老男人,“公司说要暂停你的一切活动,《爱qíng二重奏》的宣传你也不用参加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和中皇的合约是十年,蓝恬听到第一句话就眼前发黑,心qíng只能用偷jī不成蚀把米来形容。她离开家时放过话,混得不比蓝玫好绝对不踏进家里一步,四处碰壁后寻了捷径,迫切超越的渴望让她天真的以为这是又一个飞升的机会,没想到栽了个大跟头。
一样的父母,一样的出身,为什么蓝玫一帆风顺,她总是抑郁不得志?从小蓝玫就备受赞誉,掩盖了她所有的光芒,现在她嫁入豪门,她还在娱乐圈里苦苦挣扎……
败了兴致的范泽西打完电话就与工作人员一起离开,前往下榻的酒店。下一站的演唱会定在日本,计划变更推迟了两天,在这两天里他要回国,拍摄一个香水广告。
机票定在下午两点,他还有好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洗完澡倚靠在chuáng边,范泽西一边翻阅英文报纸,一边顺手拿起了手机,在他进浴室后,有三个未接来电,两个是范泽琛,一个是叶呈希。
正想回拨过去,已经有人再打了过来。
“你是还没睡还是起chuáng了?”范泽西瞥了一眼房里的时钟。
“睡了一会醒过来,等一会继续睡。”叶呈希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倦意,“我想演唱会应该结束了,就给你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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