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突然狠狠一跺脚,将沈梦安踩得弯下腰呼痛,趁此机会飞快的拿绳将他的手与她自己的手绕紧在一起,又让一个丫鬟打上死结,这才得意洋洋的抬了抬手道:“看你这下还怎么逃!”
沈梦安无缘无故被攻击,已经痛得想骂人了,再见她将自己给捆上了,更是气得想要吐血。实在没见过如此蛮不讲理的人,捆人还捆得连一点男女授受不亲的顾忌都没有!不过此刻他没心qíng跟她叫骂计较,只心急着去解那绳扣,谁想那丫头一掌拍过来,见没能成功阻止他,立刻变掌为抓,在他手背上留下了五道深深的血痕。
“侍墨!侍墨你傻啦!就这样看着你爷被捆?快过来帮忙啊!”沈梦安被抓得缩回了手,气得跳脚。
“爷……二爷,她们好凶……我看,不如跟她们上衙门去吧……兴许还安全些……”侍墨方才也被那两个男装的丫鬟欺负得要死,打得头上都鼓起一个包来,心里又担心这次沈梦安逃家,回头老爷发现后越想越恼,会把怒气发泄在他身上,巴不得借这个机会,让沈梦安早点回去。
眼见这个贴身小厮都倒戈了,沈梦安恨得牙痒,只好回头再向陆策求助道:“陆世兄,帮忙啊!”
他很不愿意在温柔面前丢这个脸,生怕破坏她心里自个的形象,但又不能不求救,可惜他不知道,事实上在温柔心里,他的形象从来没有今日这般可爱过。以前是讨厌他之极,这会瞧见他被折磨的满头是汗,明明可以用武力的方式将三个丫头qiáng行赶走,却仍是克制着自己没有动手,便觉得他还不至于纨绔到无药可救的地步,那心里的讨厌,就淡了许多。不过,在这种近似闹剧的场面下,她很自觉的低调,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只看陆策怎么收拾这烂摊子。
谁知陆策微微蹙眉看了看沈梦安道:“她们不听我解释,我也没法子。若她们是三个男子,为兄的不管怎么说,都会替你解决这个麻烦,可她们偏偏是弱女子,这个……对付女子,你一向是无往不利的,为兄就不便cha手了。”说完,他还背转过身子,叹了口气道,“你就随着她们好生去吧!”
瞧陆策的样子,只差没边拭泪边挥条小手绢欢送沈梦安了。
温柔在旁着实看傻了眼,她这才发现,原来相处多日的他,没准不是个冷漠冰山男,而是个隐藏很深的腹黑!
“陆策!陆策!你……你太不够义气了!”
沈梦安此刻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气得七窃生烟。可是陆策没再搭理他,那少女又像是发号施令惯了的,冲着洗竹喊道:“去,替我雇辆车去!”
洗竹看看沈梦安,再看看陆策,见他单背在身后的一只手的食指轻轻勾了勾,这才道声好,跑出去替那少女雇车去了。
那少女拖着骂骂咧咧的沈梦安,一路跟着洗竹,侍墨则同陆策道了别,被另两名丫鬟监视着,提着个包裹,苦着张脸,低头跟在后面,心里暗暗盘算,这次事过后,沈梦安到底会踹他几脚来解气。
温柔望着这些人的背影消失,才转头问陆策道:“就这样让他被捆走?”
“是啊!”陆策迈步往静室走去,无奈道,“谁让那女子是公主呢!”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安宁公主
公主!
温柔听见这两个字,顿时傻眼了。
她原本以为那少女是什么富贵人家的骄纵千金,偷溜出来玩的,哪里会想到堂堂公主是这副模样?果然,很有正义感!
呆站了一会,温柔追上去问道:“若是公主,怎能随便出宫,还连一个侍卫都不带,只带了两个宫女就在外头胡闹?”
“唔!”陆策停下脚步听了听身旁的动静,才答道,“谁说她没带侍卫?每回她出现的时候,附近都有四五个高手隐匿尾随着,只不过她自己大概不知道罢了。至于出宫,她是公主,真想偷溜出来也有的是法子,装成被公主派出宫去办事的太监,或是赏侍卫点东西,都能出来。当然,这事想要瞒过圣上是不可能的,我想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由她胡闹吧,没准她身边的高手也是圣上指派了保护她的,谁让她是最受宠的一个呢!”
温柔低头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只是——
“你……你怎知她是公主?还知道她是最受圣上宠爱的?你见过?”
“没见过。”陆策摇摇头道,“上一回见她,我也没留意她的身份,但这次我却瞧见她腰间悬的玉佩是宫里的物事,九皇子也有一块。圣上管教皇子公主甚是严厉,若是不受宠的公主敢私自出宫,必被严罚,没准还要被削去封号,只有他特别偏爱的安宁公主,能破此例吧。”
说起来,皇帝偏爱安宁公主,真是已到了宠溺的地步,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只怕都会想法儿替她摘了下来,若是能逗她展颜一笑,出宫又算得上是什么大事?不足为奇!
温柔越听越奇,不过最后想想,这年头,天大地大皇帝最大,只要皇帝不管,公主们做出点离谱的事qíng,的确没什么好讶异的,反正历史上就一直没缺过身带传奇xing质的公主,例如改变一段历史的馆陶公主,迎娶男妾的山yīn公主,私通和尚的高阳公主,权势滔天的太平公主。只是方才那公主封号安宁?再看看她那跳脱的xing子,真名不副其实了。
她边想边同着陆策往回走,蓦然想到,那皇帝老儿想要赐公主下嫁陆策的事,发生在上回路遇这安宁公主之后,这两件事其中是否有什么联系?不管是这安宁公主想要查陆策的底细,流露出对他的兴趣,还是她尾随的高手报告给皇帝老儿知晓,似乎都有可能促成这个决定。那陆策方才放任安宁公主捉走沈梦安,到底是明哲保身,不想让那公主继续注意他呢?还是希冀公主对沈梦安产生兴趣?
不管是哪个猜想,都只能证明一件事——
陆策这家伙,的确很腹黑!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只是怕沈梦安在外面惹事,让他早点回去也好。再说有公主护着,沈丞相多少要给两分面子,不至于打断他的腿。”陆策淡淡的话语在她的耳旁响起。
“呃,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温柔愕然抬眼。
她走路的时候,时不时瞄自己一眼,再偷瞄一眼,还微微皱眉,不是明摆着在猜测自己方才的用意么?陆策无奈道:“你脸上不都写着吗?”
温柔尴尬了一下,正想说话,才发现已然走到了静室门外,小环和刘嫂瞧见他们,立刻从门内迎了出来,尤其是刘嫂,看见她格外激动,紧握着她的手,一时说不出话来。
“刘嫂,你总算回来了。”温柔微微一笑,拉过小环道,“我这可要把小环jiāo还给你了,一根头发也没少她的。”
“谢谢……谢谢……”刘嫂方才已哭得眼睛红肿, 这时眼眶里又盈起了泪光,只会一个劲的道谢了。当初她qíng急之下能选择托付的人只有温柔了,偏偏jiāoqíng不深,不求她能无微不至,只求小环能留得一条命在,能吃饱穿暖已是万幸,却没想到她能将小环照顾的这样好,连识字管帐做生意都会了,比她这个娘做得还要周全。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温柔不太习惯应付这种场面,笑指着陆策道,“你该谢谢他才是,否则你恐怕不能这么早回来。”
刘嫂闻言又拖着小环想向陆策下跪道谢,却见他抬手拦住她们道:“举手之劳的事,你们不用放在心上,只是我让你们在这里相见,是为了能让你们自在说话,往后的日子怎么过,你们打算好了吗?”
这话温柔也想问,毕竟小环与她相jiāo了这许久,一向感qíng很好,无话不说,眼下又成了她不可或缺的帮手,若是刘嫂想带着小环单过,她多少会有点失落。
“我们……”刘嫂低头用手背抹去泪道,“自然要留下报恩,只是怕你们不愿收留……”
“刘嫂你若是愿意和小环一起留下来,我欢喜还来不及呢!”温柔连忙接话道,“只是报恩的话,今后就别再提了,小环与我qíng同姐妹,当初刘嫂你也没少照顾我,我帮你们点忙原本就是份内的事,要说报恩,倒显得生分了。”
刘嫂是个心内有成算和主意的人,言语上倒没有坚持,只点头应了声好,但不免有些顾忌道:“我和小环这种身份,不会拖累你们吧?”
“这点不用担心,户籍的事我已替你们办好了。”陆策淡淡道,“若是你们定了主意,那就先回去再慢慢叙话吧。”
刘嫂闻言心里加倍感动,真没想到自己与小环还有在光天化日下堂堂正正做人的一天,她悄悄抹着泪,没有再谢,只将这份感激藏在了心里。
上了马车后,温柔瞧见小环只顾着发呆,或是痴痴的望着刘嫂,不禁笑她道:“怎么今儿倒成了闷葫芦?”
“姐姐——”小环目露为难之色道,“回头大娘问起来,我该怎么说我娘的事呢?”
她原来在担心这个啊!温柔闻言也沉默了,当初她为了让温妈妈对小环的事缄口不语,曾扯谎说刘嫂犯了要掉脑袋的大事,连小环失身的事也从没往外说过,只说是受了她娘的牵连,眼下要是将人带回去,温妈妈最近又闲得慌,难免不会问东问西的八卦,多费一番口舌不说,还搅得人耳根不得清静。
她想了想道:“这事不必对她细说,只说当初一个案子错判了,眼下刘嫂喜得沉冤得雪,被放了回来,敷衍过去就成了。”
“那回头你们还是先回去吧,在街口放我下车,我再慢慢找去。”刘嫂到底心细,道,“否则我同你们一块回去,若说是路上遇见的,也太过巧了。”
“也好!”温柔笑望着刘嫂,心里微酸,她脸上真是平添了许多风霜,看上去苍老多了,好在与小环重逢畅谈后,面上又透出喜色来,瞧着倒还jīng神,有了点往日的慡利模样。
想到这里,她不觉心念一动,觉得日后自己若是真筹够了钱要开酒楼,刘嫂倒是最合适的帮手了。一来她原来就是厨娘出身,做得一手好菜,二来她学东西也非常快,再说又是旧识,更添着小环这一层关系,无论什么事jiāo给她去办,都能安心的,不像温妈妈是个靠不住的,只求她不添乱已经很好。
想到温妈妈,温柔不禁暗自摇头,人与人真的无法比较,倒不是她嫌弃温妈妈,而是觉得没有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可以依靠,多少有点失落,再说温妈妈有时候的言行也太令人难以接受了,实在是不能对她有太好的观感。就说这几日吧,她闲来无事,又开始鼓动温刚去科考,搅得温刚一日向她抱怨三回,说温妈妈快把他的耳茧都唠叨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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