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咯蹬,不由道,“母亲,这怎麽可以呢,许妈是你身边用惯了的人,我不能带走她。”
大太太拍了拍我的手,笑道,“你这孩子,一夜之间好像变得懂事多了。”
听了大太太这句话,我心中惊悚,浑如掉入了冰窟似的,不会是被她看出不同来了吧?
大太太嘴角勾著笑儿,伸手抚摸著我的鬓角,道,“许妈跟在我身边二十多年了,她算是个伶俐的人,做事麻利又认真。你要在侯府里生活,身边不能没有个能给你出主意的。”
我想想,觉得也是,许妈是跟在大太太身边二十多年的人,见识和历练自然是别的婆子、媳妇所不能比拟的。有了这麽一个帮手在身边处理事qíng会比较轻松。但是凡事有利必定有弊,许妈毕竟是大太太身边的人,她的心是忠於大太太的,虽然说这具身体是大太太的亲身女儿,但是我毕竟不是原本的那个灵魂。要是有一天被许妈看出来个什麽来,我会不会如同那萧相的千金,被人用火给活活烧死?一想到此,我就全身起jī皮疙瘩,jīng神再度陷入极度的不安中。
这麽的左右权衡一番後,我咬牙,说道,“母亲,不行,许妈是你用惯的管事媳妇,我不能要她做陪嫁。母亲要是不放心,就帮我选个老实的,做事勤快又有眼力劲儿的管事媳妇。”
“不行,谁跟著你,我都不放心。许妈毕竟跟了我这麽多年,她见的场面比别的管事媳妇多了些,她跟你去,我才能放心。”
“母亲……”我急地浑身都发热了。
“好了,我的心意已定,你不要再说了。”大太太终究是个qiáng势的,她决定的事,没人能够改变的。
我沈默的低下头,别无他法了,我以後只能万事更加的小心。
☆☆
又过几日,大太太房里的婆子送来了一张单子,说是嫁妆的礼单。
我展纸一看,见单子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繁体字,什麽珠什麽簪什麽衣服什麽庄子什麽店铺的一大串。一些较为偏僻的繁体字体我根本就不认识,所以看不懂红纸上写的是什麽东西;再则这古代富贵东西的名儿太花销了,字我就算看得懂,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麽物事。
我糙糙地看了一遍後,便把单子递回给那个恭谨站立的婆子。嫁妆是多少、嫁妆是什麽,我根本不在乎,因为嫁去候府我不是为了居家过日子的,所以嫁妆是多少、嫁妆是什麽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
订了迎娶的日子,又把嫁妆什麽的都准备齐全了,这件婚事算是板上钉钉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的院落中绣花儿,身子虽然不动,我却没让自己的脑袋跟著休息。 这真人世界的游戏可不像电脑里的那个3D游戏,设置了一个又一个的选项让你选择,你只要选择对了,那麽这个游戏保准能通关。能否通关对我来说是一个玄而又玄的悬念,我很肯定,我只要一个地方做错或弄错,这个游戏也就无法通关……
“三姑娘,大老爷和大太太命人来禀,说是在瑶台水榭给姑娘设了个出嫁前的酒宴,要姑娘晚些时候就过去。”翡翠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缓缓抬眼,应了声,“你去告诉来报的人,说我知道了。”翡翠低眉顺耳,恭谨地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内室顿时又安静了下来,我徐徐垂眼,继续捻针绣鸳鸯。在现代那个社会里,我虽然玩过十字绣,但对绣花这事完全的不懂,按理说,我不应该会如此复杂的绣花工艺,可诡异的是我居然会!而且这种“会”的感觉就像是脑袋里有“123456”这些个数字一样的自然。我越绣手越凉,这些证明什麽?这证明这个世界的的确确是真实的!这证明我的的确确是借尸还魂在别人身上!
可好像又有些不对劲,因为电脑游戏里的那个木槿的模样儿是由我亲手设计的……
不对,不对,不对,好像不是也不全是这样的!我只设置了木槿的皮肤,骨架,声音,还有木槿脸上的三颗雀斑。木槿的皮肤……古代的女人没有出外洒太阳,皮肤白是自然的,身体骨架的娇小程度……电脑和真实的人只有比例像,但高度什麽的根本就看不出来。那,只剩下木槿的声音和鼻梁旁边的三颗雀斑是我给木槿设置上去的!!整件事qíng太诡异了,我越想心越惊,越想越害怕。我推开绣花的架子,烦躁的用双掌磨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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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时候,灯火阑珊,水榭下,塘水上,波光粼粼,宛若是人间仙境。
“三姑娘来了。”一个婆子笑吟吟的说,一大群婆子、丫头听此,连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的向我曲膝行礼。正跪坐的姨娘们和姨娘们生的庶子、庶女们也纷纷起身向我行了礼。
我温婉一笑,淡淡一颔首,径直往前走去。
我浅浅勾唇,徐徐垂眉,向著大老爷和大太太的方向盈盈一福身,随後缓缓抬头看向大老爷和大太太,今儿晚上我还是第一次在真实世界里看到木槿的生父,那个有著进士出身却跑去卖药行商的奇人。
“妹妹过来坐。”鸢尾对我喊道,我转眸向她的方向,见鸢尾的身边还跪坐著一个差不多八、九岁的小男孩,根据电脑游戏里的资料,我晓得这个小男孩就是大太太生的嫡子,飞鸣。
我嘴角含著笑,款款向他们的方向走去,飞鸣见我向他们走去,便挪动著身子,在鸢尾和他之间膨出一个位置来。
我盈盈跪坐,扭头看向飞鸣,笑问,“鸣哥儿,近日来学堂里先生都教你些什麽?”这个qíng景在电脑的虚拟游戏里有的,剧qíng中,木槿是这麽问飞鸣的。──一是,既然有现成的,我照搬就是了。二是,我想试探一下,到底这个真实世界的游戏是不是和虚拟的那个电脑游戏是一样儿。
飞鸣挽著我的手,笑道,“《诗经》《尚书》《礼记》我都背熟了,近日正学《周易》和《chūn秋》。”我惊悚,飞鸣回答的内容和电脑游戏里面的字幕完全不同,只有这股亲热劲与虚拟游戏里的相同。
随即我又收敛心神,含笑道,“鸣哥儿好生聪明,学问做的真快。”
飞鸣听後眉眼弯弯的笑,一副很高兴得到我夸奖的表qíng。
大太太见此qíng景,不由双眸含笑地转头,笑望向大老爷,道,“鸣哥儿就是跟槿儿亲。”大太太的这句话说的巧妙,我也听得明白,她是特意告诉木槿:嫁到了侯府後别忘了自家的亲弟弟,以後有能力了,必须助飞鸣一把。我安静垂眸,这人的心脏呀到底是长偏了,虽说手心手背都是ròu,但毕竟手心的ròu更厚了些。大太太就算再疼爱木槿这个女儿也比不上她疼飞鸣的多。不过转念一想,在古代社会里有这种想法也是人之长qíng,女儿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儿子才是她往後的依靠。特别是在这个对道和佛都很崇尚的年代里,对死後的jīng神世界有很高的寄托,儿子在这样的年代里就显得更加的重要了。
鸢尾听之,不由掩袖一笑,道,“可不是,槿儿一来,他整个人几乎都挂在槿儿身上了。”
大老爷哈哈一笑,说兄妹感qíng好是好事儿,又道了一句家和万事兴。坐在另一边的姨娘和姨娘生的庶子、庶女们,活泼的就应景的附和了一些话儿,文静的就勾著唇儿笑,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前次见到她们是在我刚刚来这里的时候,那时我的心思又乱又重,也就没有认真看看这些个人物。今儿认真看来,发现他们其实比电脑里的虚拟人物还漂亮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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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空的建筑、衣服等物事都是极完美,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坐的椅子,跪坐著身子,对坐惯了椅子的我来说是一种酷刑。
跪坐了一会儿,我的腿又微微的麻了。我不露痕迹地动了动身体,换个跪坐的著力点。
“三姐,你怎麽了?”飞鸣是个细心的孩子,我微微的一动弹,他就发觉了。
我摇摇头,笑著回道,“没事。”
飞鸣嘟著嘴,直言戳破了我的谎言,“可三姐每隔一会儿,就会动那麽一下下。”还好这时有个讲笑话的,大家应景的笑出了声,不然飞鸣的这番话恐怕就被人听了去了。
“三姐身上的这件裙子是新做的,三姐怕压坏才会不停的动。鸣哥儿不要说给别人听,让人知道了,三姐会丢大脸的。”我惊出冷汗,看来我必须勤练跪坐的功夫了,不然迟早会出事。──连八、九岁的飞鸣都能够看出我的异样来,别说是某些个jīng明人了(自从知道了有“穿越女”被烧死这一件事,我就吓得再不敢随便的表现出不同与游戏里木槿的行为作风了。)。以後我必须更加小心才是。
我稳了稳心神,提醒自己不可以有任何的松懈,有时候一些看似芝麻绿豆的小事也会毁掉一个人的。
“嗯,这件事儿只有我知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飞鸣很是认真的承诺我。
“呵呵。”真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我不由的伸出手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你们在说什麽悄悄话呢?”鸢尾眨了眨眼,身子往我身上靠过来。
我睨了飞鸣一眼,见他一脸认真的看著我,我就知道他会严守“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我笑嘻嘻地转头,对鸢尾说道,“这是我和鸣哥儿之间的小秘密,也大姐你也不能告诉!”
“你这丫头又顽皮了。都十四岁了,怎麽整天还像个小孩子似的?”鸢尾不以为意的摇摇头,显然是对我和飞鸣之间的那点小秘密不感兴趣。
我笑笑,鸢尾不感兴趣也是自然,试想一下,哪个“大人”会对“小孩”之间的那点幼稚的小秘密感到兴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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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在大老爷的一声号令下,一大群人纷纷起身,鱼贯似的过了水上长桥,来到了一大块绿糙幽幽、灯火昏huáng的空地上。
“三姐,我们去放烟花。”放烟花,无论是在古时候还是在现代的那个社会里都是孩子们的最爱,记得我小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过年过节时可以和夥伴们放烟花。
我嘴角含著笑,文静的任飞鸣一边拉著我的手,一边举著一根香,往栽放烟花pào的方向跑去。
“鸣哥儿,你慢点跑。”大太太站在大老爷身边,捻著绢帕微遮著唇,浅浅的笑望我和飞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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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满天的景色很好看,最是美丽的就是:许多烟花pào纷纷飞向天空,再轰然炸开的那一刹那。整个夜空布满了!紫嫣红的颜色,把我们一群人都笼罩在极度的绚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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