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说的是什麽话?!虽然我们现在的光景已经足够好的了,但是谁家不希望个锦上添花,更上一层楼?!再说了,吟哥儿十年寒窗,还不是为了光耀叶家的门楣,要是学了你去行商。当初何苦遭那麽多的罪,读那麽多的书?!”说著,大太太嘤嘤地哭了起来。
听到此,我有些明白了,敢qíng,大老爷不是个考了进士却不想当官的奇人,他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可以当官或者不能当官。
“本是那样看好鸢儿,没想到这个丫头却是这样的没出息!”到了利益关头,就算是疼得像心头ròu一样的女儿,大太太也埋怨。这个时候,大太太只差没骂自己女儿忘思负义了。
“母亲,您别怪大妹妹了,毕竟大妹夫是个外戚,他的顾虑自然比别人多。他不想卷入党争之中,让宫里的那位难做,毕竟现在皇上忌讳的就是这个。”这是大少爷的声音。
“你这死孩子,怎麽也帮著那边说起话来了?真真是气煞我了。”
“母亲,您先别生气,且听我说,大妹夫那边现在是不行了,可三妹夫那边我们不是还没去说吗?上次鸣哥儿的事不是因为三妹夫的关系才化险为夷的吗?这次您好生跟三妹妹说说我回京做官的好处,让她回去哄哄侯爷,这样一来,说不准,我就能调到京里做官了。”
“现在只能把希望到寄托在槿丫头身上了。不过,鸢儿自小就比槿儿来的机灵,鸢儿那边都办不成的事qíng,槿儿能办的成吗?”大太太担忧地说道。
“这样的事,端看的是妹妹的手段,这次我回来,瞧著三妹妹与两年前见的大不相同了,虽然一样的沈静,眉宇却多了一份惹人心怜的活泼。也许大妹妹不办不成的事,三妹妹倒是很容易就办到了。”大少爷沈静地说道。
听到这里,我心下明白,他们叫我回来不是为了践行,而是为了留人。
“父亲、母亲、哥哥。”我轻移莲步,入了内室。
“槿儿,你是什麽时候来的?外面的婆子怎麽也不通报一声。”大太太惊讶地问道。
“是我不让他们报的。”我走到大太太身边,依著她的身子跪坐了下来。
“那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大太太侧头问我。
我含糊地说道,“刚才母亲和哥哥说的话,我听了一些。”
大太太捻起绢帕,擦了擦眼角,万般委屈地说道,“你大哥在岭南那地做个小官,山高水远的,两年了,我们才见上一次面。就连你和鸢尾成亲时,你哥哥都未能赶回来。”说到此处,大太太低声的哭泣了起来。
我垂下眉来,沈默著不说话。这件事若是没有事先求沈如净办还好,现在求了沈如净办,不成了才来找自己,这样的事让傅雁竹知道,他心里定不会舒坦的。
按道理说来,古代的帝王都疑心病较重的人,那些位高权重的权臣,名声不可以太坏,名声太坏了得百姓厌恶,帝王会因为某些政治原因拿来开刀。名声也不可以太好,名声太好了得百姓爱戴,帝王看了也会打心眼里不舒服。总的来说,做人臣子难,要做个既得帝王重用又不会半途挂掉的权臣,更加难。这其中的分寸要拿捏的恰到好处才成。
而沈国府目前的形势是名声太好了。虽然皇上特例许了沈国府以姓氏为府名,只是皇上心中也未必是全心的信任了沈国府。毕竟沈国公生的女儿是皇後,生的儿子是权臣。
有道是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沈国府现今的形势太过让人眼红了。有些事qíng,太过完美反倒不美了,毕竟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皇上若看你扎眼,那麽除非你谋朝篡位,不然迟早完蛋。不过纵观上千年历史也没有几个权臣是篡位成功的?
所以聪明的人,在这样的时候,为了让皇上放心,会制出几个不痛不痒的把柄给皇上拿捏。
这样的事我都想的透彻,像沈如净那样胸襟城府深的人,岂有不明白的。
再说了,以沈如净的年纪轻轻就得了皇帝重用的手段和国公府那样的权势,这件事qíng只要沈如净真想帮忙,别说是调回京城做官这样的事,就算是再难办的,也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的。这麽分析来,沈如净不是怕帮了叶家给沈国府的名声抹黑,他应该是懒得帮忙才是了。
这未免也太……
唉!他当是叶家白白送个女儿给他?真真是个凉薄的。
我垂了眼,思量了许久,在他们快等得没有耐心的时候开了口,道,“哥哥回京做官的事,我回去後跟侯爷说说。他没官职在身,或许没什麽顾虑。”凡事都要留个余地,不可以把话说的太满了。
沈如净不帮,按理我也不应该答应帮的,可是如果我不帮忙,那麽今後我若有个什麽事儿,娘家这边可就靠不上了。(无论是现在的这个社会还是我本来那个昌明的时代,一个能依靠的娘家对一个女人是极其重要的。)唉,这个忙,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讲,我都是非帮不可的。纵使会因此得罪鸢尾,也是要帮的。
“爹爹等下开几帖滋补养颜的药给太夫人、夫人们,再开几帖qiáng身健体的药给侯爷吧。”就算是亲家,求人帮忙,也得下些本钱才成。
39朝局与京官
让丫头们拎著大包小包滋补养颜的补药,回了侯府,先去给太夫人、大夫人请安,把那些个补药留了下来,再回到了竹院。
入了卧房,抬眼只见傅雁竹正坐在临窗的榻子上,一手支在小几上撑著下颚,一手卷著书册在懒懒的看。
我挨著他的身,坐到了榻子上,低垂著头,静静打量著裙子上的一朵描金的花。
傅雁竹转眸瞄我,“今儿怎麽不说话?”
我斜著眼睛,瞟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打量裙子上的花朵儿。
傅雁竹用手捏过我的下巴,清俊的眉毛淡雅的一挑,嘴里冷哼了一声,道,“说话。”
“今儿我回娘家了。”我开口就是这样的一句。
“废话。”傅雁竹翻了个白眼,大手随之放开了我的下巴,“眼睛看著我说话。”
“是。”我温婉地应了一声,双眸望向他因久病而氤氲著水雾的清澈眼眸,表面上虽然平静,心里却在不停埋怨这个男人会折腾人的男人。
傅雁竹撑头凝眸,静静看我,并不说话,只等我开口。
我吸了口口水,捻起绢子擦了擦眼角,再抬眼看他,语气哀怨地说道,“哥哥刚回来就要走了,父亲和母亲的样子好伤心。”
“……”傅雁竹纤长的睫毛眨了眨,轻哼了一声,却并没有搭腔。
我知道他还等我继续说话,我嘟了嘟嘴,揪著他的衣摆摇了摇,道,“侯爷,咱们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我哥哥留在京城做官。”
傅雁竹盯著我的眼睛直直地看了半响,才道,“这都是你的意思?”
“呃。”我一愣,随後点了点头,道,“父亲、母亲、哥哥有求您的意思,只是因为先前求了姐夫,姐夫那边虽然没答应,但是他们也不敢再向您开口了。”
傅雁竹冷哼,眯了眯眼睛,一边懒洋洋地拿起放在小几上的书册,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求了人,却办不了事了……”
我低著头不说话,就知道这样的先後顺序会让傅雁竹心里不痛快。
静默了许久,见傅雁竹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我只好厚著脸皮,继续说道,“我哥哥年纪轻轻就考上了进士……是个极有才华的。……这些年他在外地做官,该磨练的也都磨练了。……哥哥现在只是缺少了运势……”
傅雁竹抬眼睨了我一眼,冷淡地问,“沈如净是以什麽理由回绝你娘家的?”
“啊。”我又愣了一下,随後含糊的回了他的话,“姐夫说现在的京官儿不太好做。”
傅雁竹点了点头,道,“你哥哥,我也见了。他倒不是个经不起大làng的人,虽然现在的京官儿不太好做,但是我相信他是那能做好的人。……我们侯府也很久没有跟皇上求个恩照了。明儿我上个折子,求皇上给你哥哥一个京城的差事就是了。”
“谢侯爷。”我连忙俯身道了谢。虽然傅雁竹这是话里的意思听得我头很晕,但是我还朦朦胧胧的听了个大概。傅雁竹很久没有求皇帝要个什麽恩德照顾了,皇帝老子心中可能已经不太舒畅了。──做大臣的,要是贪得无厌的向皇帝要东西,他会恼。做大臣的,要是一样东西也不向皇帝要,他也会恼。为人臣子的,分寸是最重要的。
傅雁竹摆了摆手,又道,“皇上现在正缺人,轩吟是个有才华的,只要他立场摆正了,那自然会是前途无量。”
傅雁竹这话说得更玄乎了,朝堂上要怎麽样的人才没有?怎麽会缺人呢?我把他的话在脑袋里转了好多遍,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说皇帝想培育一群属於他自己的人。傅雁竹是要借我的嘴,给轩吟说个明白,要轩吟不可和现今朝堂上的官员走的太近了。
我懂了後,连忙点头,一脸的感谢,道,“妾身晓得了,谢侯爷提点。”
“嗯。”傅雁竹微微颔首,面色淡淡地转头对我说道,“本侯饿了,快去张罗些饭菜来罢。”
“是。”我连忙从榻子上立起身来,招手唤了珍珠她们,就往院子里的小厨房走去。
虽然现在的日子依旧还过的很窝囊,时常被傅雁竹当个丫鬟似的招来喝去的做事qíng。但是比刚嫁到侯府里来时好多了。
40入侵的征兆
翌日,傅雁竹破天荒的上朝去,轩吟在京里做官的文书也在当天就发下来了。
轩吟亲自带了礼物登门道谢,傅雁竹和他寒暄了几句後,我就拉著他到花园里单独说话。
借著单独和轩吟相处的机会,我扯了扯他的衣袖,要他为我弄来一帖药有期限有解药的毒药。我想这样的药对於从小就熟悉药物的轩吟来说并不陌生。
轩吟蹙起眉头,问道,“三妹妹,你要那样的药做什麽?”
我垂下眉,低低地说道,“哥哥且不要问我要做什麽。你只要帮我弄到这种药就是了。”
“……”轩吟有些为难,“那样的药,一是很难弄到,二是毕竟是害人的东西,我担心被人知道了,三妹妹你……”
我打断了他的话,“哥哥放心,这样的事,我自会小心不被人知道的。还请哥哥务必要帮我把药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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