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厨房做的苏炸腰果,豆沙糕,酸辣瓜条,高汤水饺,水晶梅花包,莲子粥和两道清炒素菜,这是早上大厨房准备的,想要吃什么让丫鬟直接去厨房取就成,玉珠吃了两个豆沙糕,一碗高汤水饺和一些素菜,又问甘糙,“那小姑娘可吃了?”
甘糙笑道,“姑娘别担心,白芨那丫头虽唠叨些,心细还算细腻,会把陈姑娘招待好的,听她说陈姑娘早上吃了些水晶梅花包。”府中宽裕,膳食都好上不少,且陈家母女有那样的手艺,自然不可当下人对待。
玉珠又问,“谢大哥呢?”
“谢少爷一早就出门去查陈家的事qíng。”
玉珠点点头,“等谢大哥回,一定要立刻告诉我。”她猜谢大哥应该是在她午睡那会儿回。
果不其然,午睡那会谢澈才回,甘糙轻声喊了玉珠起来,玉珠睡眼惺忪的揉揉眼,软软的说,“甘糙,帮我穿衣,我去找谢大哥问问。”
甘糙给玉珠穿了衣裳,系上斗篷,穿了靴子,牵着一路去谢澈房间。
甘糙去敲门,谢澈在里头应了声,“进来吧。”
两人进去见谢澈正在书案前写着什么,谢澈抬头瞧见是玉珠,他起身走过去把人抱起,“姣姣怎过来了?”
挥手让甘糙先退下,玉珠才搂住谢澈颈子,让他抱着自己坐在榻上开口问,“澈哥哥,陈家的事qíng调查的如何了?”
谢澈取过桌上的热茶让玉珠捧着暖手,在她身侧坐下说了起来,“调查清楚了,陈大廉本身没甚本事的,娶的妻子跟镇国公府上有些关系。”
“镇国公府?”玉珠捧着茶盏捂手,惊讶极了,“那不是郡主家吗?”
谢澈捏了捏她鼓鼓的脸颊,轻笑,“想哪儿去了,她们要有如此本事,真要跟府上的主子有关系,也不至于看中一个一穷二白,穷困潦倒去京城讨生活的陈大廉。”
玉珠扯住谢澈的衣袖,“澈哥哥,你就快些讲给我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澈这才把事qíng讲了一遍,这陈大廉妻家姓田,田家说是和镇国公府有关系,其实也就是柳夫人身边rǔ娘田妈妈娘家堂兄弟家的,还隔着好几房,是祖上爷爷是一个姓儿。
就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在京城开了几间首饰铺子,称和镇国公府有些关系,在京城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田家这样的人家肯定也是看不上陈大廉的,奈何田家女儿看上,还非他不嫁,闹死闹活的,田家无法,又不是只有独女,家中还有两个儿子,也不可能招了做上门女婿,于是给了女儿嫁妆让她嫁给了陈大廉。
这田氏陪嫁不少,还有间铺面,几亩良田,她嫁给陈大廉时就知他老家有父母和原配妻子,嫁给他时让他断了那边,陈大廉也应允下来,这些年也就真的没和那边联络过,所有人都以为田氏是正房太太。
玉珠惊奇,“那田氏为何非看中一个这样人品的男子,能为富贵抛弃原配女儿,以后要是更大的富贵在眼前,还不得抛弃了她们?”
谢澈笑道,“可不是,田氏却是连姣姣都不如,这样的理儿都想不清。”
玉珠又问,“那这事可好解决?”
“自然是很好解决的。”谢澈见她茶盏里的茶水凉掉,起身给换了杯热茶继续让她捧着,方才又说道,“秋二娘是正妻,这是上了族谱改不了的事qíng,这很好查证,陈大廉和田氏若不怕把事qíng闹开尽管去告官,田氏本就是污蔑人,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好的,伤害罪都算不得,一个妻一个妾,只能算是家务事,就算他们要告官,闹的人尽皆知后,秋二娘也只是挨几板子就放出来,我和老师去走下关系,疏通下官差,几板子落下来伤不到秋二娘半分的。”
玉珠沉思起来,想了想说道,“澈哥哥,那这事应该是不难解决的吧?”
谢澈点头。
玉珠就说,“那就不用劳烦爹爹了,我让甘糙领了那小姑娘去刑部看望秋二娘,问问她的意愿,若是想闹开,也是可以,打了板子回来后她还是陈大廉的正妻,若是不想闹开,想和离,就找陈大廉和田氏说说,暗地里和离,不用告官,直接把人放出来。”
谢澈笑道,“那可不行,既已报了官,想要撤销案子,报官者要挨板子的。”
玉珠的一双眸子亮的惊人,带了一丝戏弄,“那就让她们自己选。”为母则qiáng,她相信秋二娘为了女儿都会和离,田氏也不会愿意这事qíng闹的满城皆知,不然她为妾的事就传开,有何颜面?定会选择私了,私了陈大廉就得回去官府挨板子撤下案件。
“都依姣姣的。”
谢澈抱着玉珠回房,玉珠直接让甘糙领着陈月娥去了刑部探望秋二娘,秋二娘有些萎靡不振,其他还好,见着女儿,她眼泪落下,紧紧抓住大牢里的铁栏杆,“月娥,娘的乖女儿,你没事吧。”
陈月娥摇头,眼眶发红,把昨日找到福昌县君的事qíng简单说了遍,甘糙也传了玉珠的话,“二娘,我们姑娘说了,您若是出去后想继续和陈大廉过下去也是可以的,挨几下板子,我们姑娘也都打点好,这板子伤不到您的。若是不想继续过下去,想要和离,我们姑娘也能帮您,让陈大廉自己来把官司撤了,您也就能放出去。”
秋二娘怔住,死死的攥着手,她该如何?就这样和离?她不甘心啊,在家侍奉公婆守了八年就换来这个结果,让她如何甘心?可要是不和离,出去能如何,跟他住一起?那田氏哪里容得下月娥?
甘糙轻声说,“我们姑娘还说了,凭您的手艺,出去后,更大的荣华富贵还等着您,有更多人捧着您,那陈家田家根本不够看的,二娘,您要如何抉择。”
☆、第47章
玉珠让甘糙问这话时,白芨还担心的问,“姑娘,您让甘糙姐姐这般说,不怕太捧着秋二娘,她出去攀上更高的枝儿?”
当初玉珠儿没说话,只轻轻笑了声。
甘糙心中如明镜,很清楚秋二娘要是个感恩戴德的心正之人,出来后会跟着她们家小主子,要是那等不知感恩没心的,出去后攀了更高的枝儿,外头的口水都能淹死她,毕竟是小主子救了她,这等人,试问谁敢重用,最多也是被别人当成一个会绝迹工艺的匠人罢了,走不到多远的。
秋二娘还死死的抓着栏杆,她咬牙,不甘心啊,如何能甘心。
陈月娥握住她的手,哭着说,“娘,我不要他做我的爹,我只想要娘,娘,我们出去跟着福昌县君吧,我们以后一定能过的比他好,没什么不甘心的,只要我和娘好好的不就成的吗?”
甘糙也劝,“二娘,您没必要不甘心,就跟月娥说的一样,以后你们的富贵不是他能比拟的,他只会后悔的。”
“好,好……”秋二娘颤抖着嘴唇道,“我听县君的,我要同他和离!”
甘糙点点头,“那好,你们在说会话,一会儿我带月娥回去,过两天你就能出去了。”
回去跟玉珠儿一说,玉珠就安排人去找陈大廉,谢澈止住她,同她讲,“不用丫鬟们去,我明儿晌午抽空找他说一说就行。”
晚上用膳时,谢澈把事qíng跟姜安肃说了一遍,“老师,这事我能解决的,不用再去刑部一趟的。”
姜安肃说道,“成,既然能解决,我就不去刑部走一遭了。”他说罢想了想又问玉珠,“姣姣,那对母女你打算如何?”
玉珠还没告诉家人秋二娘会花丝镶嵌,这会儿就没瞒着,跟家人开口道,“爹,娘,秋二娘会花丝镶嵌。”
姜安肃一个大男人,又整天跟各种案子打jiāo道,自然不知道这花丝镶嵌是什么。木氏却不一样,她开了首饰铺子,这方面肯定是有了解的,一听也是吓着了,“花丝镶嵌?这,这不是已经绝迹的手艺吗?听说就祁州的盛家有位会花丝镶嵌的匠人,每年就做那么十件东西,件件价值连城。”
男人们不太懂这个,都沉默着,就玉珠知道些,跟木氏道,“娘,那等秋二娘出来我安排她们如何?”
木氏笑道,“行行,是你救的人,你说了算。”看看她家姣姣多厉害,路上随便救下一对母女,竟得花丝镶嵌的手艺。
谢澈翌日一早就去找到陈大廉,陈大廉和苗氏都在铺子里,两人刚成亲就开了首饰铺子,苗家就是做这个营生的,自然知道这中间的利润,这些年不算大富大贵,却也小富安康,苗氏正在后院的厢房里跟陈大廉哭哭啼啼,“都怪你,当年就该先回去休了她才是,现在寻到京城来,万一让人知道了可如何?”
陈大廉耐心哄着,“莫要担心,不会有事的,她不过是个村妇,进去也无人关照,得脱一层皮,到时我在打点一下官差,打板子时重一些,至少能去她半条命,让人送回乡下村子就是。”
苗氏不依,“还不肯休了她?”
“不是不肯。”陈大廉说道,“若是在京城就休了她,她闹开怎么办,不如等她出来哄着她先回去,过上几月我在回去把事qíng办了如何?”
苗氏这才欢喜起来,“都依老爷的。”
外面有小丫鬟来敲门,“老爷太太,有人找。”
陈大廉推门出去,“是谁?”
“不知道,只说是找老爷太太的。”
陈大廉出去见人,发现是个十分俊秀的少年,生的极好,身形颀长,穿着暗青金丝绣梅花纹的直缀,腰间系着一根玉腰带,头带冠玉,一看便知不凡,他躬身上前问安好,“敢问这位小少爷找陈某何事?”
谢澈直接说明来意,“我是为秋二娘而来,她同意和离,不过你必须先去把案子撤掉。”
陈大廉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起来,哼了声,脊背也直了不少,“是她先伤我妻儿在先,我是不会把案子撤掉的。”
谢澈笑了起来,如玉的面容上全是嘲讽,“妻儿?秋二娘才是正妻,那苗氏最多是个妾氏,你若是非要定罪,她不过推了家里的妾氏一把,更何况她根本没推人,这种事qíng送去官府也只是家事纠纷,挨几板子算了,可事qíng闹开,所有人就都知道你为荣华富贵把原配妻子女儿丢在乡下,所有人都知苗氏不过是个妾,你可想清楚了?”
陈大廉犹豫起来。
苗氏推门挺着个大肚子从房间走了出去,一把扯住陈大廉的衣袖,慌张的道,“老爷,不能让事qíng闹开。”她可不愿意被人知道这事儿,太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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