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笑道,“我都一把年纪,还不知能活几个年头。倒是你这丫头,你在宫里的事qíng我已听说,那宫里不是个好地方,你以后少去些,里头豺láng虎豹才不少。况且我听说,三皇子中意你,别的不多说,穆贵妃和三皇子都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人,你就算福气大,别人的暗却也不得不妨,三皇子既然想娶你,上次不成,怕是还会有别的法子。”
玉珠怔怔的看着太妃,第一次听她说起宫里的事qíng,说起穆贵妃和三皇子,太妃对他们的印象应该是很不好。
太妃握着玉珠的手继续说道,“穆贵妃这人我不喜,皇上被她迷惑,从来不肯听我的意见,我留在宫中也只有暗地里生气的份。玉珠也是知道皇上同我的关系,我虽是他生母,对他却无养恩,与其留在宫中劝说他遭他嫌弃,倒不如离的远远的。不过皇上也还算听我的话,既我让人给他带话,你的亲事他便不能替你做主,自然也不会赐婚。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三皇子要真的想娶你,办法也是很多的,依照我的意思,你不妨早些把亲事定下来,来年开chūn正好成亲,那会儿你也十六,年纪不算小,成亲也合适的。”
玉珠不曾想,原来当初皇帝拒了三皇子的亲事,是因太妃的原因,她道,“太妃娘娘,姣姣在这儿谢过您。”
对于亲事,她没想太多,可要真如太妃说的这样,被三皇子穆贵妃算计,倒不如早些把亲事定下来。
太妃叹口气,“若是可以,我也不想你太早成亲的,姑娘家的十八成亲才是正好的。”
玉珠这边同太妃说着话,玉兰偷偷溜出房后顺着后院的小门出去,这后院外直通后山,周围都有护卫把守,见她一个姑娘家溜出去,有守卫皱眉上前来问,“来者何人,不知今日不得随意乱闯吗?”
今日来的只有皇亲国戚和姜家人,这守卫也不敢太得罪,只言语问了声,不敢推搡。
玉兰娇声问道,“劳烦大人,我出去是想问声沈大人在何处?我有些话想同沈大人说。”
守卫问,“你是何人?为何要见沈大人?”
玉兰哪儿敢说出事qíng,就说道,“找沈大人自然是有重要事qíng禀报。”
守卫也是耿直xing子,眼看非要问个明白,旁边另一个锦衣卫的人走过来道,“我认识她,她是姜府的姑娘,找沈大人应该是真有什么急事的。我方才瞧着沈大人去了左侧营帐那边,要不你去问问?”
“多谢大人了。”玉兰欢喜道谢。
今日来人众多,后院的厢房自然不够住,沈羡同另外一些皇子就在后山左侧的空地上搭建了营帐。玉兰过去时,那边还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婢子模样的女子匆匆走过,还不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玉兰被撞的皱眉,揉了揉肩喊住婢子,“你可有见过沈大人?”
婢子道,“奴婢方才瞧见沈大人又下了山。”
玉兰失望叹口气,山下守卫众多,她当然不可能追到下山去,只能先行回寺庙后院的厢房。
她回去时,玉珠也已经回来,陶氏见状问了她两句,玉兰说出去如厕,陶氏就没在意。
晌午过后,所有人一同前去寺庙前院给广济大师送葬。广济大师临终前便吩咐只用把他尸身火葬即可,众人眼看大师遗体稍微灰烬,余下几十粒舍利子,被寺庙僧人虔诚捡出供奉到寺庙内。
大火焚烧时,玉珠抚着手腕上广济大师送给她的佛珠,心中百感jiāo集,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人死灯灭,她会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命和亲qíng。
下山后,沈羡排了人送护送姜家人回府,回到姜府天色已大暗,姜家人梳洗过后睡下。
转眼好几日过去,玉珠想起山上太妃对她说过的话,找到木氏跟她说了这事儿,木氏犹豫半晌才问玉珠,“这匆忙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玉珠喜欢什么样的?要不同娘说说,娘再帮你挑几户人家看看。”
这些日子大理寺忙碌,姜安肃并未同谢澈说过他跟玉珠的事qíng。木氏见丈夫繁忙,也不便打扰,事qíng只能耽搁下来。此刻在听闻女儿的话,她心中又没了定夺,谢澈是她和丈夫自幼看着长大的,相貌堂堂,品行端正,还是如此年少有为,若是说给别家的姑娘,只怕别家姑娘都是欢喜的很。他虽在姜家长大,可到底不是姓家,外人也都知晓,自幼待玉珠也是娇宠的很。
太妃娘娘说的那些话也极对,不管是现在来看,还是慢慢挑选,其实谢澈都是极好的人选。
木氏也开始犹豫起来。
玉珠点头道,“我也不知喜欢什么样子的,不如就母亲先帮着挑选些合适的人家吧。”不怪乎她这样想,时代不同,古时和外男见的不多,不可能同现代一样确定恋爱关系后相处一段时日。古代找寻夫君只能是先打探人品,长相,家世,都合适婚后相处生出感qíng来,也有些像阿媚和楚云尉这样的青梅竹马,却很是少见。
等到晚上姜安肃归来,两人回房歇息时候木氏把事qíng跟他一说,姜安肃略微思忖一番就说,“原先我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同你说的,之前你和我说阿澈跟娇娇的事qíng,我思量好几日,反倒觉阿澈是很好的人选,他品行不错,又是我们看着长大,家里头离的远,以后也会在京城自立门户,姣姣跟着他虽没有婆母,却有我们照应着,这门亲事反倒是极好的。外人可能会有闲话,可两人并无血缘关系,若是以青梅竹马来说,却不失是段佳话。”
木氏犹豫,也心动。
姜安肃道,“我知你的心结,你是把阿澈当成儿子看待,可他们毕竟不是兄妹,自小长大,两人都很清楚,也是在这样qíng况下,阿澈才慢慢喜欢上姣姣的。”
木氏喃喃道,“我是怕姣姣转不过心思来,她是自幼就知阿澈的事qíng,可却把他当成亲生哥哥一样看待的。”
姜安肃沉默片刻,“不如改日你探探姣姣的口风吧,若是可以,阿澈的确是最适合姣姣的。”
“那也好。”木氏轻声道。
玉珠自然不知爹娘给她找好人选,不过自听了太妃的话,这些日子一直不曾出门,在家乖乖带着,整日无非就是练字看书,偶尔做做女红。
这日玉兰过来寻玉珠,说是邀她一块出门逛逛,玉珠正懒洋洋靠在榻上看书,问玉兰,“三姐,去哪儿逛?”
玉兰笑道,“去上携胡同那块儿,听说有个班子,曲儿唱的不错。正好我好想去玲珑阁寻块好些的玉做块玉佩,前些时候身上佩戴的玉佩不知是落在了哪里。”她是从旁人哪儿打听来的,得知沈羡常去上携胡同里的一间店子里头,便想着去碰碰运气的,她一个姑娘家不太敢去,这才想找玉珠陪着一块去的。且她说的玉佩丢失也是真的,那玉佩带了也有七八年,突然不见总心里有些慌慌的。
玉珠道,“今儿有些不舒服,就不陪三姐去的。”
一旁的白芍闻言忙不迭的点头,“我家姑娘月事来了,不能出门的。”
玉兰只能一人前去,直到申时才归。
又过去半月,陶氏终于把玉兰亲事定了下来,只等告知玉兰后就去上门说亲,陶氏为玉兰也算是cao碎心,选的这户人家虽不是高门大户,可嫡长子却很有出息,几年前考中进士,如今还在翰林院待着,只等熬上几年就能加官。
这家中不是大富,陶氏也给玉兰备下不少嫁妆,等她嫁过去也不用过苦日子,她这算是低嫁,公婆也都不会为难她,怎么想都算是一门好亲事。
还不等陶氏同玉兰说,隔日忽有人上门给玉兰提亲,拿着玉兰的贴身玉佩和给男子写的书信。
☆、第103章
陶氏当即傻眼,她见这拿着玉佩和信件上门的妇人不太像媒婆,喃喃问道,“你是哪位?又是替何家来提亲的?”她真真是没想到,玉兰竟敢暗地里和男子私通,还被人找上门来,她自问对这个庶女是很好的,就算她曾寒了自己的心,现如今给她寻亲事,也是很用心。
站在大门前的妇人笑眯眯的道,“我是替卢家上门说亲的,并不是官媒婆,老婆子我只是卢家太太身边的老奴,因府中三姑娘同我们卢家大公子暗生qíng愫,又因卢家是商户,不能去请官媒来提亲,太太就让老奴前来。府上三姑娘同我们家大公子是两qíng相悦,这些日子可是通了不少信的。”
妇人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玉佩和信件。
陶氏气的胸口疼,抖着手扯过妇人手中的信件,打开一瞧,上面还真是玉兰的笔迹。只是什么卢家?闻所未闻。
妇人接着说,“我家大公子是真的中意府上三姑娘的,两人都已有肌肤之亲,待三姑娘嫁过去,我们家太太也会对她好的,夫人尽管放心就是。”
陶氏压下心中深深的怒意和厌恶,“不管如何,总要让我回去问问玉兰,这事儿过几日再说也不迟。”
卢家捏着玉兰的信物和亲笔书信,自然什么都不怕的。
妇人告辞,陶氏捏着那封信回到落梅院,沉着脸让丫鬟去把玉兰找来。
玉兰来时脸色不太好,以为是陶氏要同她说定亲的事qíng,到了堂屋,见到陶氏脸色奇差,不像要提亲事的样子。她才轻声问了句,“母亲,寻我过来有何事?”
陶氏啪的把手中的信件扔到玉兰身上,沉声道,“你自个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方才都有人找上门来,说你,说你同卢家大公子私通!就连信物都私赠于他……”
“什么?”玉兰也是糊涂起来,下意识的接过陶氏扔来的信件,“什么卢家?我不明白母亲再说什么。”她低头看手中的东西,见到上面字迹时猛的瞪大眼,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玉兰这才想起那卢家公子到底是谁。
半月前她曾邀玉珠去上携胡同那儿找沈羡,玉珠没去,她一人前去。到了上携胡同,顺着巷子进去,里面有间门面敞阔的宅子,宅子前摆放着两盆罗汉松盆景,大宅上额匾两个金漆大字‘俞宅’,俞宅也是以老板名讳而成,经常有达官贵人来此处听曲商谈事qíng。
不过也常也女客来此处听曲儿,女客进宅后歇息的场地同男客是分开的。
她进去后有婢女带着去到女客歇息的院子里,她偷问婢女可知沈大人在不在,婢女摇头说不知,她心中失望,不愿机会白白失去。待婢女离开就想去男客那边寻下,不曾想过去碰见一酒醉男子,身边跟着跟小厮,除了他们三人再无旁人。
那男子约莫二十左右的年纪,脚底虚浮,看见玉兰眼睛一亮。姜家姑娘们都生的一副好容貌,玉兰虽不及玉珠艳光灼灼,却也有一副娇柔之态,楚楚动人。
52书库推荐浏览: 柔桡轻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