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喜脸色骤冷,抬脚就朝他心口窝踹去。
“小兔崽子,敢动你师祖婆婆!”
“神经病!你发癫!我还是你太祖公!”伍宝山直揉胸口,气血不稳。
养殖场早有人等候,只等伍宝山拍掌,一群彪形大汉将车围住,乍见到贺喜漂亮脸蛋,这些人发愣,随即露出yindàng贱笑。
其中一人盯着贺喜露在外的一截白嫩小腿,手抚下巴,“妹妹仔,今年几岁,有无被人刁过,快脱裙让阿哥看看西靓不靓…”
啪!
话还没讲完,大汉脸已被打歪,嘴巴大张,好似中风。
其他人傻住,看看贺喜,又看看大汉,瞪眼如铜铃。
贺喜怠懒讲话,掐指决将符纸送出,所有符纸长了眼一般,飞贴在所有大汉身上,原本耀武扬威的人瞬间像木头桩,定在原处无法动弹。
伍宝山神色几变,“驱魂咒?!”
相传千年前,正阳派开山祖师自创驱魂法,顾名思义,驱赶灵魂,把人变成无魂躯壳,此法后来被用作抵抗外敌入侵,只是过于yīn毒,并未传下来。
“你、你到底是谁。”伍宝山竭力稳住,不自乱阵脚。
贺喜这才下车,眨眨眼,“我讲过,是你师祖婆婆咯。”
“癫人。”伍宝山不信,“你三番两次坏我阵法,意yù何为!”
贺喜冷笑,“你身为术士,却心术不正,谋财害命,实在丢你师祖的脸,再惹我,送你去见祖师爷!”
“废话少讲,手底下见真功夫!”伍宝山眯眼,露出狠戾笑,捏指决飞快布阵。
贺喜并不将他看眼中,无论伍宝山布什么阵法,她都能很快找出阵心破解。
很快,伍宝山便大汗淋漓,口溢鲜血。
再继续下去,贺喜没被如何,他自己可能就要耗尽jīng力而亡了。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身形,急急如律令。”贺喜捏指决,玉笔飞速画符,金光骤现,巨符形如猛虎,向伍宝山扑出。
“啊!”
伍宝山惨叫一声,瘫倒在地,几乎奄奄一息。
“伍家阿叔,还要不要继续斗?”贺喜两手背后,脚尖踢踢他。
不到万不得已,贺喜也不想无端取人xing命,本身就损yīn德,还会被警署请去喝咖啡,没一日安宁。
“不、不斗了。”伍宝山忍不住缩肩,手掌撑地,连连后退,爬上车,起火挂挡,出租车箭一般飞出。
余下一帮木头桩gān瞪眼。
“急急如律令,敕!”贺喜到底没害他们命。
蓦地传来一阵尿骚味,竟有人尿裤裆。那人脸涨红,此地无银三百两,“不、不是我。”
贺喜嫌弃扇鼻。
几乎瞬间,废弃养殖场人影全无。
贺喜猛拍小手,后悔死,忘记喊小崽送她回家!
新界多山,四周黑黢不见人,从书包掏出罗盘,按罗盘指针方向走。
卖乖卖巧,总算借到电话招出租。哪知对方一听讲她在新界山区,拒绝过来。
实在没法,贺喜改打电话到客宅,请客晋炎接电话。
“喂,客生,能不能麻烦你接我一趟。”手指绕电话线,贺喜有些难为qíng。
本来想打电话给何琼莲,今日她订婚,何家上下必然忙碌异常。
原处等候许久,总算有宾利车开来,车门大开,客晋炎下车,竟抄起她胳肢窝,一把将她抱起,上下打量,“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贺喜两脚蹬空,直摇头,“没,没为难。客生,你先放我下来。”
客晋炎也意识到失礼,把她放下,手指无意识摩挲。
“先上车。”
单手抱她,塞进后车座。
“书包,我书包挂门上了。”
大手一捞,书包扔进去,把人往里推,也跟坐进去。
白手套司机立即开车掉头,忍不住从倒车镜偷偷看贺喜。
好小,跟他阿妹差不多大。
车里有灯,贺喜这才看到客晋炎神色严肃,跟初次见他时差不多,周身散发生人勿近气息。
贺喜微低头,看自己脚尖。
车里一阵安静。
半响,客晋炎才开口教训,“下次天黑,不许一个人出门,更不许一个人坐出租,知不知?”
贺喜轻嗯,耐不住辩解,“客生,他们一共九个人,没能奈我何。”
客晋炎没讲话,看她,眼带凌厉。比她阿妈厉害百倍。
“好啦,以后晚上不再自己出门。”
客晋炎脸色总算松动。
贺喜立时来jīng神,“客生,他们个个高壮。”
又指白手套司机,“比他还壮,其中一个竟然被我吓得尿裤子。”
“是是是,贺大师厉害。”客晋炎无奈附和。
贺喜止不住笑弯眼。
总算到富康花园,贺喜跳下车,向客晋炎挥手,“客生,天太晚,我就不邀你上去了,再见。”
哪知客晋炎却下车,“我看你进楼道。”
贺喜萌生暖意,又挥手。
梁美凤不知道今晚发生事,以为她从订婚宴回来。
“快去洗澡,一身灰尘味。”
“可是阿妈,我饿了。”她也是凡胎ròu体,跟伍宝山斗法耗去大半jīng力,只觉饥饿异常。
“就你事多。”虽然数落,梁美凤还是去给她做饭。
吃完一大碗车仔面,贺喜才洗澡睡下,一觉到天光亮。
醒来时,梁美凤已去金鱼街店铺,贺喜不紧不慢洗漱,嘴叼三文治,拿书包上学。
楼下有位中年男人徘徊,贺喜不认识,径直越过那人。
“您是不是贺大师?”那人喊她,不大确定。
贺喜停住脚,“什么事?”
中年男人忙恭维,“贺大师,久仰大名,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果真…”
贺喜看他卡住,摆手,“有事就直讲,不用拐弯抹角。我急上学。”
中年男人陪她往学校走,边走边道明来由,“大师,是傅荣告诉我来找您。近来我家人连番生病,老母中风,父亲bào毙而亡,太太抑郁症,女儿上学被车撞,现在还在伊丽莎白医院住院,就连我。”
“就连你也旧疾发作,连番胃痛。”贺喜补充。
张佩才直点头,“大师果然厉害,我溃疡才出院。”
“傅生讲肯定是我家中风水出了问题,让我来找您。”
贺喜摇头,“也不一定,阳宅有煞,子女出事,yīn宅有煞,父母难享晚年。”
张佩才额上冒冷汗,“大师,您的意思是,我家宅和祖坟皆有问题?”
“我也是猜测。”
眼见到学校,张佩才连番给贺喜鞠躬,央求,“大师,拜托您一定为我解难,只要我能办到,您要什么,我都愿意给。”
第21章 号一更
抬手看时间,贺喜道,“张生,去你家大约多长时间?”
听贺喜这样讲,那便是答应了。
张佩才面露喜色,“我家住元朗区,不过祖坟在乡下,我祖辈乡下人。”
“再过两日是周末,那周末来接我,我忙上课。”
张佩才哪有不应,连番道谢才告辞。
暑假在即,贺喜忙于应付考试,别的还可以,唯有英文令她头疼。
她已经念到中四,再读两年预科就能考大学。港地几所大学对英文要求严苛,尤以港大为首,不仅笔试,还有英文面试。
“老豆为我请家庭教师,港大学生,五十块一小时,他教我认真。”马琳娜建议,“你也请家庭教师喽。”
贺喜有考虑。
放学之后不急归家,先去中介所登记,寻求暑期家庭教师。
本埠各高校相继放假,多得是暑期兼职的学生。
贺喜才登记讯息,转天吃晚饭时,就有电话打到她家。
对方是位男老师,讲好面谈时间,贺喜挂下电话。
“阿妈,家庭教师要过来认门,我下去等。”
“快去,家里乱,阿妈收拾下,不好让人看笑话。”
贺喜咬苹果,蹲街口看阿公阿叔下棋。
直到有试探喊她,“是贺喜?”
男孩白面皮,头发微卷,笑起来有两颗虎牙,穿简单汗衫牛仔,很gān净的人。
“我是。”贺喜起身,向他礼貌笑,“老师你好。”
男孩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我叫丁诺康,你喊我名字就好,我虚长你几岁,在家排行二,叫我二哥也行,我们随意些。”
“丁家二哥,那你喊我阿喜。”
贺喜请他上楼,带他进卧室,把要复习的书本拿给他看,由他安排学习时间。
梁美凤端冰镇西瓜送进来,然后坐贺喜chuáng上没再走。
并非她多事,不懂还掺和,而是听讲有道貌岸然家庭教师引诱学生妹,梁美凤要借机观察小仔言行。
好在年轻小仔讲话好听,也有礼,眼睛并未黏在贺喜身上。
相谈甚欢,暑期补习订在每日早,两小时一百块。
“每天一百块,一月三千。”梁美凤心惊,果然知识改变命运。
“阿妈,出去算账啦,我要准备东西,明日傅生朋友过来接我去为他相风水。”
这两日快到经期,贺喜燃香烛,先把符咒画出。
佛道两家皆认为女子经血为秽物,会冲撞神灵,平时她会避开在经期作法,避无可避,也不会碰触符纸法器和香烛。
转天大早,张佩才来接。
元朗在新界西北,本埠多山,唯有此地拥有广阔平原,农田jiāo错,屋舍连绵,和九龙、港岛相比,这里好似世外桃源。
进入元朗,贺喜摇开窗,吸取植被灵气。
“大师,是先去看家宅,还是看祖坟。”
贺喜道,“先看家宅。”
张佩才经营木材,家中殷实,他本人在元朗区有住宅,就先带贺喜去市区家中。
两层小楼,进去扑鼻而来药味,家中窗帘紧拉,无端给人黑dòngdòng不适感,张师奶坐起居室看电视,扭头看贺喜,神qíng默然。
张佩才苦笑道,“心理医生诊断我太太忧郁症,她畏光,家中常年不见日光…炉上熬药,大师等片刻,我去关火。”
没片刻回来,带贺喜上楼,里外上下转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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