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琼莲忽然扬起下巴,恨不得拿鼻孔看人,这可不像何小姐一贯亲切喜笑作风。
贺喜顺她视线看去,不过一秒,收回目光,继续挑选衣衫。
“因为她,我妈咪快气死,二哥着魔一般惦记她,她哪比得上高家小姐半分,我不懂,二哥看上她哪里。”冰室里,何琼莲一杯法国水下肚,仍未消火。
贺喜摇铃招来服务生,“格雷伯爵茶,苏芙喱。”
待服务生走远,贺喜不附和,反问,“当初你与利可宁拍拖,你知道他脚踩几条船?”
何琼莲语滞,忿忿乜她,“嘴厉小囡,我辩不过你!”
贺喜笑,为她倒茶,“感qíng事,我们旁人不好多评价,给二哥些时间,有些东西需要他自己看透,他看不透,旁人讲再多也无益。”
“想来也是,毕竟二哥也不是细路仔。像我,不亲眼见,也无法相信那人与唐菲菲暗中有往来。”
提起初恋,她一时感伤,不过好在何小姐风一样脾xing,很快将话题转到别处。
“信我,不用穿西装啦。”何琼莲道,“那天爵士穿西装,密斯们也会穿,还有传播教义的嬷嬷,加上你,满屋的黑乌鸦,压抑又无趣。”
贺喜忍俊不禁,决定听和琼莲建议,穿那条蒂婀拉玛红裙去面试。
客晋炎楼下等她,远远看她踩高跟鞋走来,胸脯鼓鼓,纤腰款摆,差点呛住。
察觉他神色有异,贺喜低头看自己,“是我哪里不对?”
视线落在她黑丝袜包裹的膝盖上,客晋炎深深呼吸,目视前方,保持镇定,“老婆仔靓过港地明星,任何一个。”
“一大早发癫。”贺喜嗔他。
车停薄扶林道东,港大校门即在眼前,道旁停诸多车辆,亦有家长陪同。
“等我好消息。”下车前,贺喜伸长脖,在他脸颊蜻蜓点水。
客晋炎意犹未尽,侧头要追吻,可惜那抹红身影已经走远。
“小混蛋!”客晋炎笑骂,转对阿晨道,“福临门订间包厢。”
本部大楼会议室外,许多学生在等,从他们眼中,贺喜读出必胜之志,她找位坐下,直到一位头发整齐的中年女xing喊到她名。
何琼莲所讲不假,包括宣传教义的嬷嬷在内,所有人都是黑西装,正式而庄重。
贺喜坐下后,坐在最中间的赖廉士爵士露出亲切笑容。气氛瞬间轻松许多。
赖廉士来港数十年,会讲一口流利白话,但众所周知,港大全英式教学,口语要求极严苛,他仅用英文与贺喜作沟通。
坐一旁的两位密斯,时不时补充问题。
贺喜沉着应对,落落大方向他们展示自己在校成绩,并递jiāo密斯朱的推荐,再配以甜笑。
在赖廉士爵士和两位密斯眼中,贺喜一身红裙,美丽不失大方,且谈吐从容,给人感觉十分良好。
此战告捷,由赖廉士爵士向她发邀请,“通知书会送到府上。”
贺喜笑弯眼,同他们逐个握手。
阿晨去福临门订下包间之后,一直在校门口等候。
贺喜心qíng轻松,上车便道,“阿晨,快送我回金鱼街。”
粱美凤含辛茹苦十几载,无时不刻不盼望她小囡有文化有学识,将来有体面工作,不再像她日日鱼腥味缠身,字识不多,英文不会讲,台面上不去。
好在贺喜争气。
“阿妈。”贺喜回来便弯腰搂紧她腰身,像小时一样蹭她胸脯,开心道,“赖廉士爵士夸我美丽大方,成绩优良,再开学,我要去薄扶林道念书啦。”
粱美凤欣喜言表,不可置信,“真的?”
“真的,阿妈开不开心?”
“太好,快回去给你阿爸和契爷上柱香,让他们也为你欢呼。”粱美凤没心思看铺,嘱咐菲佣看着,她要回去为贺喜做好吃的。
中午有粱美凤庆祝,晚上客晋炎来接去福临门。
有岳母在,客晋炎犹记得礼貌,“阿婶,和我们一起?”
粱美凤心里有数,直摆手,“你们年轻人,带我多没意思。”
贺喜爱吃海鲜,客晋炎动手剥帝王蟹喂她。
“客生,今天好开心。”迈向另一个门槛,不是不激动。
客晋炎递她一支香槟,“喝点庆祝?”
贺喜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与他碰杯,兴致勃勃,“站在本埠大楼,透过玻璃窗,能看见我们新屋的花园,紫荆花开正好。”
她喝的快,客晋炎不拦着,及时为她添上。
“你故意的!”贺喜怒瞪他,两腿被分开跨在他腰上,纤腰款摆,不住蹭他,蒂婀拉玛红裙摆上移,渐挪到腿根。
仰躺在维多利亚四柱大chuáng上,客晋炎颇感无辜,“是你自己多喝,怪我咯?”
原来他阿喜喝少会睡觉,喝多了竟然这样热qíng,反差太大,客晋炎极想摇铃喊佣人再送酒庆祝,不过跨在他腰上的人好像等不及。
他褪下她丝袜,喉结不住动,轻哄,“老婆仔,抬一条腿。”
“嗯?”贺喜两颊酡红,一手扶额,脑壳发晕。
再磨片刻,爆炸的人会是他。
等不及,客晋炎猛地坐起,抱她紧贴自己,一手从后探进桃花源,察觉那里已经有潺潺溪流,放心拉下裤链。
“我难受。”丝袜橡筋卡在大腿上,紧勒住。
“马上不难受了。”客晋炎会错意,稍提起她身子,拨开小裤,哄她坐下,“乖,慢点,自己坐。”
才坐下一点,贺喜已经苦脸,开始做缩头乌guī,“不要了,我困。”
客晋炎学她嘟嘴模样,却不容她退缩,箍住腰按她下去,“惹我一身火,就想睡觉,嗯?”
贺喜呜咽出声,紧捏粉拳捶他后背。
妖冶的靡靡声,好似猫咪饮水,伴随低吟和粗喘声,在静谧的夜晚尤显清晰。
一瓶酒,一场祸。
贺喜先醒来,扶额坐起,锤锤发胀脑壳,四下看。下一秒,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卧房犹如灾难现场,衣衫破布一般散落在地,梳妆台一众化妆品被扫,chuáng尾凳踢翻,穿衣颤巍巍下chuáng洗漱,浴室好似经历一场洪涝。
肇事者仍在chuáng上裹被酣眠。
再从浴室出来,那人已醒来,赤luǒ胸膛靠在chuáng头,chūn风得意。
“老婆仔。”他周身舒畅,掀被下chuáng。
他没穿衣!
贺喜一手遮眼,另一手中毛巾砸向他,“快点挡住。”
客晋炎低头看他老二,随即拥住她,低头吻她白皙颈子,“老婆仔,我今天也好开心。”
贺喜羞到全身发烫。
他们下楼,很快有佣人上来收拾。
莉迪亚送来早餐,贺喜低头闷声吃饭,脸红到几yù滴血。
她能想象,两个佣人进卧室之后是何种表qíng,私下里会如何偷偷议论。
反观肇事者,很是淡定,为她涂抹果酱,又喊莉迪亚再添牛奶。
视线落在玻璃杯装的牛奶上,贺喜猛然抬头,“昨晚,你、你有没有戴那个…”
他不答反问,“戴哪个?”
“你知道的。”贺喜乜他。
也怕惹恼佳人,客晋炎及时道,“老婆仔安心,你还小,不会让你要,我有注意。”
贺喜稍放心。
餐后,客晋炎送她去学校,临走前叮嘱,“下课之后等我,阿公寿辰,我们去趟元朗。”
第66章 6626号一更
客丁安妮的父亲是元朗大地主,坐拥连绵屋舍和大片农田,每年仅靠收租都能为丁家带来不菲收入。
但真正令丁家获益的是在建的沙田马场,除却占用丁家数十公顷良田,尚有港府填海批文,夷平沙田四座山头,计划填出两百英亩土地。
因为地租关系,这项工程被丁家拿下,丁家因此水涨船高。
又适逢阿公八十岁寿辰,港地政商给足脸面,悉数到场。
贺喜随客晋炎,一起给阿公拜寿,将提前备好的礼物送出。
阿公一身红色唐装,笑容慈善,把两个小辈的手叠在一起,不住轻拍,越看贺喜越喜欢,“ròu呼呼脸,有福气小囡。”
又转对一旁客丁安妮道,“你脾气差,可不许为难小囡。”
见客丁安妮尴尬,贺喜忙铺台阶,“阿公,伯母和善,待我如同阿妈。”
客丁安妮深感欣慰,笑眯眯拉贺喜,带她去认识娘家亲戚。
世家望族并不是只靠金钱堆砌,起码三代积富,五代熏陶,才能让她们待人接物游刃有余。
贺喜和客晋炎订婚时,丁家不是人人都到场,即便参加过订婚宴的大舅妈和小舅妈,也只是在派对上见过贺喜一面,几位表嫂更未曾谋面。
可她们亲热异常,拉着贺喜的手讲话,问她有没有住进薄扶林,有空来元朗小住。
等她终于有空独处,小舅妈家的表嫂出现在身边。
贺喜在电视上见过她,唐菲菲口中凭三胞胎嫁进豪门的港姐。
“表嫂。”贺喜稍起身。
杨若欣挨她坐,拉她手以示友好。
贺喜朝她笑,只是扮乖装巧,并不开口问她过来为何事。
论城府,杨若欣到底比不过已经成jīng的师祖婆婆,先沉不住气,试探道,“阿喜,我有听讲你是大师。”
贺喜在本埠已经小有名气,即便客家人从不外传,豪门大富间也心知肚明,传十传百,杨若欣有心打听,不会不知。
“阿嫂抬举我了,我只是勉qiáng会帮人看看风水。”她继续卖乖。
杨若欣呐呐应声,随即面泛愁苦,竟突然叹气,“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贺喜视线落在她面上,等她发泄。
“你表哥迷上电台主播,包她做外室。”杨若欣再叹气,“可我已经为他剩下三个儿子。”
贺喜有点纳闷,已经新时代,连她这个千年前过来的女人都懂得,靠儿子拴不住男人,杨若欣思想竟赶不上她前卫。
“他要同我离婚。”杨若欣继续叹气。
贺喜总算意识到哪里不对,杨若欣美则美,但是美得毫无生机,好似一颗蒙尘的珍珠。
只不过这层灰是她自己给自己蒙上。
杨若欣抓紧她手腕,央求她,“阿喜,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挽留住我老公?”
贺喜不应反问,“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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