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道:“你们那可以看穹顶吗?”
“……可。”孔雀低声道。
“那你看北斗七星的斗拱是朝哪个方向。向哪方而转。”
“北。自北而东。”商君道。
“斗柄北指,天下皆冬,顺时针,这边的星辰是chūn图……再报其它星辰方位。”
“夷召,星星很多……”孔雀弱弱道,他看到星星就头晕啊。
“北辰二,紫微坐本宫……”还好商君靠的住。
姬夷召飞快计算两方星图的变化,发现两方都是以某一点为中心移动,商君报出的位置越多,那点也越是jīng确。
终于,当商君报完,姬夷召也已算出阵眼所在位置。
“我找到星尘可能的位置,先过去,你们自己小心。”
以天上光束随时计算定位,他向远处的那位置游去。
“稍等。”殷流云突然道,“夷召路上小心,但听我一言,贪láng之阵是七星之首,不可损伤,先人穷尽数辈,才得以祭从天意,降得福诋,如若非要毁之才得以解,那便做罢。”
“哼。”孔雀没有接腔。
商君说如果解阵需要毁阵宁愿死在这里,但他是没这打算的。
外边水声轻响,看来是夷召已经离开。
阵中,是一块巨大石台,铺有huáng铜,正中刻周天星辰,又有山川糙木,此刻,在石台正中,正汇聚着一星光点,渐渐明亮。
孔雀盘膝而坐,一道巨大的伤痕几乎撕裂他的半个身体,但此时,这巨大伤口正在妖力的催生下长出无数ròu芽,在空中相互jiāo接缠绕,速度虽慢,却也远高过殷流云。
“人说世间qiáng过孔雀者唯有山君,我本以为……”
“以为你我相差不远?”孔雀冷笑道,若非之前在山前与西君一战,多有损耗,就殷流云这般靠耐打拖时间的,又岂能伤他,只是没想到那守阵女子甚是刚烈,竟自尽殉阵,以魂魄接引天意,在他与殷流云的纠缠中被挨了记重的。
“呵,”殷流云轻笑一声,“昔日大巫蚩尤何等神勇,又有何用,照样被擒后,又让轩辕剑斩为数块,埋五方天地,被永世镇压。”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大禹分化我妖族内乱,各个击破,若我不动,那我妖族又何有立足之地,当真要千年之后,尽去灵智,化为shòu类么。”
“巫族已陨,妖族……”
“人,我不会对你放狠话,安看下步就好。”孔雀突然诡异一笑,额上银冠凶鸟,却在那刻无声扑出。
但却就在此时,平台猛然震动,仿佛天地倾斜,整个空间都要坍塌一般。
孔雀立时收回心思,与对方对视一眼。
“此阵已毁!”殷流云大惊,“可夷召未归!”
“不必你说。”孔雀将积蓄的力量收归本体,看着天穹,“别装了,此阵既毁,你之身体当已用青木之气恢复。”
“我先去寻夷召,孔雀王自便!”殷流云神qíng冰冷,却也知此时不可再战,毕竟贪láng以毁,再战也是于事无补。只是要防对方再施狠手。
“随你。”孔雀心中也急,只是一秒,便已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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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夷召找到那点星光,就在湖底,一星如萤,微微闪烁,在黑暗之境,清晰美丽。
但这好像是一块水晶,只有沙粒大小,姬夷召伸手去拾,去直直透过。
这阵法就是如此玄奇,明明可见,却不可及。
只是他是如何接收星力,无法理解,他不jīng通天文学,等等,如果说闪烁的话,是不是……
他伸手,掌心渐渐凝聚起薄薄的一片。
他可以控制金属,不多,仅仅是一把剑的份量,所以他们从来找不到自己的剑藏在何处,但用的好,这点金属可以在关键的时候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至于为何可以,他原以为是穿越的金手指,自从知道自己是半个妖怪后,就不去管身上奇怪的能力了。
但现在,他要的不是铁,而是铅。
做为放she同位素衰变的最后产物,铅可以阻断所有人眼看不到的光波。
唯一的问题是,他不知道结果。
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将那层唯一的铅片,挡在水晶砂上。
一分钟过去,没有反应。
正当姬夷召准备取下之时,一股极弱的热流,顺着那铅片透入指尖,融入体内。
他本能的想松手,却见那点星光有若无物,径自入他眉心。
大脑里轰然一炸,他听到一声高吭至极的长鸣,威严尊贵,万物拜伏。
那一瞬,他只看到极目满眼的火光,焰极焚世,那是天方伟鸟,雄据于世,拱垂天下,与它相比,他所见孔雀真身,也不过凡鸟尔。
这个是……
凤凰?
番外-孔雀与山君
孔雀知道自己要死了,神农鼎是九鼎之首,蕴涵神农大帝一生jīng元,他的毁灭足够有力量陨杀他这位妖王。
不过他并不担心,他是凤凰的儿子,流着凤凰的血。
凤凰可以重生,孔雀也可以,只是有点不一样。
拖着重伤的生体,他到远离战场的地方,安静的燃烧,最后化成了一颗洁白的蛋。他有凤凰血,却没有凤凰那浴火而生的能力,从这一刻,只有这微小的xing命,重新开始,只是机会,却只有一次——
姬惠从火焰焚天的山林中离开,只是心qíng却沉重无比。
战火太大,他与手下失散,还得去寻回大部队。
南荒主力此战大损,父王重伤,虽杀得孔雀王,却也毁了神农鼎,虽胜实败。
自此之后,妖族的主力就可以推前到地界乾坤两关,南荒处境必然更加艰难,至于说毁掉整个山河社稷之界,他倒没有想过,要知就算九鼎被毁,九宫破一位,但后方的八卦、七星、、五行、四相……哪个不是更加艰难危险,许多更兼上古大能之力,除非凤凰麒麟再生,否则如今妖族,又哪能寻得这种伟力,到河水用水清理伤口,以麻布缠绕,姬惠很快振作jīng神,他现在已经是十五岁,在这平常人只能活三十多年的世界,已经足够年岁,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弟妹。
此次他有大功,回去必然可以和诸兄一争,男儿生于世,自是要有大事业,否则岂非愧生于天地。
将长发以糙藤扎起,他持枪起身,却在低头时发现糙丛中有一枚鸟蛋,洁白清静,足有两枚jī子枚大小,姬惠觉得有点饿了。
行军之中,少有顾及,于是没有二话,他gān脆地拾起jī子,在旁边的卵石上一磕,便举上头顶,就要生食。
这也是他们吃鸟蛋最常用的方法。
但他没想到的是,磕开蛋壳落下来的,是一只浑身湿嗒嗒的鸟崽,他嘴里还可以感觉到光滑的皮肤。
姬惠面无表qíng的把鸟吐到手里。
小鸟轻轻移动了一下,他的眼睛还睁不开,啄了他的手心。
姬惠想了想,把小鸟放回糙地,这鸟应该还有母亲。
“啾~”小鸟却在那一刻莫名的叼今天他指尖,“啾啾~”那声音非常虚弱无力,就如他的弟弟和妹妹当年,也是这样虚弱地说:“我饿~”
如果丢下的话,他活不成吧。妹妹喜欢小jī,回去带给阿妹。
他这样一想,也不嫌脏,反正这战下来身体早就如同野人,将腰带稍稍扯松,拉开前襟,把小鸟放入。
小鸟这才松了一口气,妈的,吓死老子了。这辈子就没这么危险过——
南荒山高林密,姬惠只能以天向辩明方向,他虽天纵其材,但年纪太轻,不过十五,虽有南荒至宝神照经修炼,只有九重天,还不得突破天阙,可山河万里,一日行之。
一个月来,小鸟已经长的有巴掌大小,身体不复初生时的稀疏毛发,已经有了灰灰的一层绒毛。只是他似乎把他的衣襟当成鸟巢,每天无论如何也要在那睡觉。
只是它虽小却也聪慧,总可嗅到水源,找到浆果,感知危险,不似凡鸟。
姬惠一路上很是喜欢,不时还给给他找两条毛虫,看他吃的甚是欢喜。
一路风霜,两月后终于回到南都,只是这时,此任山君已然老去,又以妖王身陨为由大庆士卒,因此引动旧伤,一病不起。
诸子争位,已是白热。
姬惠非嫡非长,母亲仅是因美色被纳入后宫之平民,年长色衰后本就不为山君所喜,后在生下小妹时逝去,好在姬惠天赋高绝,又懂藏拙,到成年一礼时以九重天之qiáng大武力得到喜爱,这才让家人得以翻身。
归家之后,姬惠出入营中,将小鸟jiāo给转让阿妹照顾。
只是无论此鸟似乎通灵,无论他在何方,晚上必然来他胸口安睡,早上再回家陪他小妹弟弟。竟然还如帝王一样管这管那,啄的不愿习武的弟弟满院乱窜,不敢再偷懒。
年岁日长,此鸟也越发英武,虽是一身灰羽,也jīng神抖擞,自从姬惠不许他钻入怀后,就霸占了对方肩膀,对任何想靠近之男女怒目视之。
姬惠若有为难不喜,也爱在无人之时向其倾述。
突有一日,姬惠梦中见一少年,自称涂钦,报恩而来,若心中有所惑,愿为其所解。
姬惠自然回复不必。
少年纠缠,被姬惠驱逐,仍不止。
反复数次后。姬惠将其揍到天明。醒来为止。回想此梦,不禁疑惑无比。
然此后,日日梦到此僚,终于不堪其扰,与他相谈,对方别出心裁,言谈有礼,姬惠便勉为其难受之,直至天明。
次日,梦中又见,姬惠与其约法三章,要求其若要入他梦中,必须七日才可一见,否则免谈。
对方同意。
时光飞逝,在姬惠十七岁时,终于有悟突破,进入天阙,从此天下纵横,大可去的。
这两年时光,更是时常与那少年梦中相见。
后在对方要求之下,变成三天一次。
然此时山君已是弥留之际,诸王争位,越发急迫,在一次yīn谋中,那灰鸟为保护他的弟弟姬桓被一箭she穿,虽然拔箭之后灰鸟极为表现无事,甚至在空中转了一个大回环,却换不回姬惠的好脸色。
姬惠沉默许久,将灰鸟掐着脖子拉住房间。
“我知晓你为妖身。”姬惠只说一句话,就让拼命挣扎的灰鸟僵住了。
“以人身随我年岁,可愿?”姬惠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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